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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云岫栖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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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温煦的阳光透过帘隙,如水般漫溢进房间,轻柔地流淌在花满衣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而宁静的清辉。
她眼睫微颤,徐徐睁开眼,下意识地抬手在眼前挡了挡。适应了光线后,她只是呆望着天花板。
昨日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慵懒而甜蜜的弧度。
我,居然,和安欲殊接吻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花满衣的神经。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后知后觉地加速跳动起来。巨大的兴奋感驱使她捞过手机,飞快地点开那个名为【世纪难题研究所(5)]的群聊,想也不想就丢进去一长串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还不够,她又复制了这串尖叫,转身跑到朋友圈也粘贴了一条。看着那行文字,她抿嘴一笑,意犹未尽地又在后面亲手补上了几个啊啊啊。
片刻后,她整理妥当,便推门去寻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刚经过楼梯口,目光便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安欲殊已然穿戴整齐,正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喝着水。
花满衣眼眸一亮,脚步轻快地飞奔而下,声音里漾着藏不住的欢欣:“安欲殊!”
安欲殊闻声回头,见花满衣像只雀跃的鸟儿朝自己扑来,不由眉梢轻挑,嘴边漾开一抹清浅而迷人的笑意:“早啊。”
花满衣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莫名有些羞赧,小声问:“安欲殊,我们这就算……在谈恋爱了吧?”
“嗯?”安欲殊故意逗她,手指轻挠她的下巴,“某人都主动献吻了,现在想反悔可来不及了。”
花满衣被她挠得直往后缩,嘴上却不服软:“我这是确认一下,必备流程懂不懂。”
安欲殊被她逗笑,从善如流地接话:“好吧。那么,早上好,女朋友。”
“早上好呀,女朋友!”花满衣立刻心满意足。
“好了。”安欲殊笑着拍拍她,“先去吃早饭,吃完带你去把耳洞打了。”
“好哒!”花满衣应得清脆,随即凑上前,在安欲殊脸上吧唧一口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安欲殊微微一怔,指尖轻触被亲过的地方,垂下眼帘,温柔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赧然,连耳根也悄然泛起一层薄红。
一旁的角落里,夏云柏端着豆浆直咂嘴:“哎哟喂,大清早就这么黏糊……”他边说边喝了一口,下一秒却猛地闷咳起来,“咳!艹,这豆浆怎么没滤渣……”
工作室里——
“嘶!”花满衣痛得眼泛泪花,捂着耳朵就嗔怪地看向安欲殊,“都怪你!也不提前告诉我这么痛!”
安欲殊立刻蹙起眉,心疼地连忙上前,指腹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湿意,软声哄道:“是我的错。我们不打了,嗯?”
“那怎么行!”花满衣撇撇嘴,带着点倔强,“我都打完一边了。而且,我还要等你亲手给我戴上你准备的耳钉呢。”
安欲殊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漾着温柔的光:“好,刚好这样你就能每天都听见我的告白了。”
“是吗?”花满衣冲她扬起下巴,眼底闪着俏皮的光,“那真是我的荣幸。”
说罢,她转向工作人员,语气轻快地说道:“姐姐,麻烦这边快一点好吗?”
耳洞在轻微的刺痛中完成。
两人并肩走出店门,午间的清风微凉,她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任梧桐的枝桠在头顶织就一片摇曳的疏影。
阳光从梧桐叶隙间筛落,化作跃动的斑点,轻轻点缀在她们交错的步履间,恍若每一步都踏着细碎的金色音符。
她们先去了花满衣心心念念的餐厅打卡,随后便窝在书城里自习。
安欲殊从书页中拾起目光,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脖颈,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轻声道:“满衣,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满衣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手上已然利落地开始收拾书本。
返程的路上,两人聊着琐碎的日常。花满衣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雀跃起来:“对了,下周四或者周五,我们学校有文艺汇演,你来不来?”
“有你的演出我当然不能缺席。”安欲殊看着她,眼含笑意,随即又问,“对了,你之前写的那首歌,完成了吗?”
“你当我当初拉你一起填词是开玩笑的呀?”花满衣笑道,“大体完成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打磨润色。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它。”
安欲殊点点头,温柔应下:“好。”
接下来的周末与数个夜晚,两人都将心思扑在那首承载着特殊心绪的歌上,悉心雕琢每一段旋律与歌词。
转眼便是周五夜晚,安欲殊准时踏入滁城五中的操场。
一个规模不小的舞台已然立起,台下人潮涌动,喧嚣中洋溢着青春的躁动。
主持人的开场白刚落,环绕舞台的灯光骤然亮起,紧接着,第一个节目的强劲伴奏炸响夜空,混合着学生们沸腾的欢呼。
那热烈的气势,竟真有几分震撼。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高二六班的花满衣同学,带来钢琴弹唱——《Stud Earring》!”
掌声与欢呼中,花满衣步履从容地走上舞台。
她身着一袭蓝紫渐变的礼服,云雾般的薄纱在灯光下泛起星辉。
那正是安欲殊赠予她的生日礼物,此刻成了舞台上最夺目的存在。
安欲殊亲手为她编织的发丝间,点缀着与礼服相呼应的花朵,整个人宛若从梦境中走出的公主,朦胧,迷幻,却真实地闪耀着。
当那莹白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自琴键流淌而出,紧接着,是安欲殊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前奏。
尽管已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可当旋律在此刻真实地响彻全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满足感仍瞬间攫住了她。
随之而来的,是那无法忽视的,在胸腔下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明珠蒙尘,不改其辉。
安欲殊的脑海中无比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
“Flecks of light dance through the banyan leaves.”
“The moment a butterfly passed by the chamomiles.”
……
“A half-rest scattered on the piano keys.”
“Can you hear the echo, trembling on the verge of sound?”
“When the butterfly finally read summer's refrain.”
……
“You said youth was always meant to shine this way.”
……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水般涌起。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首歌好好听!但怎么搜不到原曲?”
“是不是什么小众宝藏啊?”
“我听六班的班长说,这好像是花满衣自己写的?”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快快,谁去校园墙上问问,能不能求个联系方式!”
“我的天,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种人才吗!”
……
满场喧腾中,唯独一处的死寂显得格外突兀。
郑凡和他的几个同伴僵在座位上,死死盯着台上光芒四射的身影,嫉妒让他们的表情几乎扭曲。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他们却不愿承认那叫做自卑。
“自己写的?哼,指不定是从哪儿抄来的呢,也就骗骗台下这群傻子。”
“装得可真像啊。”
“今晚她的vx怕是要被加爆了吧?”
“可不是么,够她风光好一阵子了。”
然而,这些充满恶意的窃窃私语,注定无法触及那注定要闪耀的人。
毕竟,当赞美如潮水般翻涌,谁又会在意那几缕挟沙的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