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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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妈和杨爷爷杨奶奶拉着家常，后厨传来乒乒乓乓的忙碌声。原本趴在小桌上画画的毛毛，丢下彩彩笔，迈着小短腿飞奔进了厨房。
许知味正翻炒着锅里的饭，忽然觉得腿上一沉。低头一看，毛毛像只树袋熊似的抱住了她的腿。
“饭饭，香香！”毛毛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央求，“毛毛再吃！”
“不是刚吃过没多久吗，又饿了？”许知味哭笑不得。
毛毛用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一本正经：“饿，毛毛吃饭饭。”
“你瞧你的肚子，都圆成什么样了，还饿？你不是饿，是嘴馋。再吃肚子要撑坏了。”
毛毛不依，小奶音糯糯的：“毛毛，能吃。”
许爸一爸抱起毛毛：“快出去，别在这儿妨碍你姐姐干活。”
毛毛的小肩膀顿时耷拉下来，圆嘟嘟的小脸写满失落。许知味忍俊不禁，摇摇头，转身继续忙碌。
不多时，两盘堆得高高的蛋炒饭端到了杨爷爷杨奶奶面前。
老两口尝了第一口，瞳孔放大。
杨爷爷杨奶奶今年六十二，活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炒饭！
得知这饭是许知味做的，他们更是惊讶。杨奶奶嚼着饭粒，感叹：“知味真是能干，读书时成绩就好，做饭也这么香。”
杨爷爷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附和：“对！”
许知味笑着给他们添茶：“杨爷爷杨奶奶，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杨爷爷杨奶奶年纪大了，年纪大了，胃口一直不太好，可这蛋炒饭却让他们找回了年轻时的食欲。堆得满满的一盘大吃完，竟还想再要。
许妈连忙劝阻：“年纪大了吃多了不消化，可不能再吃了。”
杨爷爷杨奶奶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
“明儿我们还来。”杨奶奶意犹未尽。
“还来！”杨爷爷用力点头。
吃完了老两口就回小卖部了。许妈站在门口，脖子探的老长，半天都没人进来吃饭。
她侧过身，去瞧街头的那家饭馆。街头的那家的好再来饭馆，装修比他们饭馆好，厨子是专业级厨师，拿了高级厨师证的，生意比他们家好多了。
不断有客人进好再来饭馆，自家饭馆却冷冷清清，许妈酸得牙齿都要掉了。
本来自家饭馆的生意还凑合，自从两年前好再来饭馆开在街头后，吸走了许记饭馆大部分客人。
酸，但是也没用。谁让人家确实比他们厉害。
不对。许妈突然精神一振。谁说他们许记饭馆没好再来厉害了？至少他们家的蛋炒饭现在比好再来饭馆的蛋炒饭厉害！
想到女儿说明天要搞半价酬宾，用招牌蛋炒饭吸引客人，许妈心里燃起希望。她相信，只要尝过她女儿的翻炒饭的，一定会成为回头客！
她正这般憧憬希冀着，下午来吃蛋炒饭的那俩小伙子又来了店里。他们还带了两个朋友过来。
李尚扯高嗓门：“老板，要四份蛋炒饭！”
“好嘞！”许妈笑容满面，赶紧招待客人。
后厨里，许爸利落地抓散隔夜米饭、打好鸡蛋，许知味掌勺翻炒，父女俩配合默契。
等待的工夫，许妈先上了小菜酸萝卜泡姜。蛋炒饭上桌，四个年轻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李尚和周晓明带来的两位朋友，尝过蛋炒饭，反应如出一辙：“我草！”
“牛逼啊！”
被推荐来的两位朋友彻底被蛋炒饭的美味折服，埋头猛扒，疯狂往嘴里炫饭！
他们四人一共吃了八份蛋炒饭，又打包回去了四份。
他们刚走，店里来了个点鱼香肉丝盖饭的女生。许爸給女生做鱼香肉丝盖饭，许知味给女生炒了一份蛋炒饭，送给女生。
目光触及端到自己面前的蛋炒饭，女生诧异：“我没点这个啊。”
许知味笑笑：“送您的。”
“好吧，谢谢啊。”女生很惊喜。免费的不吃白不吃。而且这蛋炒饭卖相很漂亮，看着就不难吃。她闻了闻，好香。
蛋炒饭入口先是米粒的油润喷香，颗颗分明，不粘牙，也不油腻。
每一粒米里，都藏着火腿丁的咸鲜。夹杂着的鸡蛋，软嫩得像云朵，与脆爽的青豆在舌尖交织出丰富的层次。咽下时，尾调还留着一丝葱花的鲜灵气。
整个蛋炒饭，不油不腻，不杂不乱，余味透着恰到好处的醇味，吃完满口腔都是熨帖的舒坦！
女生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碗蛋炒饭这么好吃。
她把蛋炒饭吃了个精光，鱼香肉丝饭就没吃几口。和蛋炒饭相比，鱼香肉丝饭的味道就差远了。
这差距，就好比一个像是国宴大厨做出来的，一个是才初学厨艺是人做出来的。
将鱼香肉丝打包带走，女生回头望了一眼许记饭馆，决明天还来这里吃蛋炒饭。
晚上九点打烊，许妈在柜台算账。扣除成本，今天净赚一百一十一块，比昨天的五十块强多了。
多亏了闺女的蛋炒饭，不然，今天可能还不如昨天，五十块都可能没有。
打扫完清洁，已经是九点半了。一家人离开饭馆。他们的家在饭馆后面的居民楼里，离得很近，走路五六分钟就能到。
老式居民楼墙壁斑驳，没有电梯。看着父母爬楼时揉膝盖的样子，许知味暗暗握拳，一定要努力挣钱，给父母换套电梯房，以后不必再辛苦爬楼梯。
次日清晨六点半，天还没亮，许爸许妈就去菜市场采购了。
食材处理，备料，厨房整理，前厅准备，一通忙活，就到了九点钟。离饭馆开门营业还有一个小时。饭馆不卖早饭，通常上午十点开始营业。
许妈望了望门口挂着的红色横幅：“优惠酬宾，招牌蛋炒饭半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后厨。
后厨里，许知味正在切萝卜。她右手执刀，左手稳按白胖的萝卜，下刀快得带出残影。“笃笃笃”的声响密集如雨，清脆而有节奏。
许爸也在切萝卜丝，他道：“怎么刀工也长进了？”
“一直在练习。”许知味许知味手起刀落，起落精准，毫厘不差，行云流水。
一根萝卜切完，萝卜丝拢入清水盆中。萝卜丝入水后瞬间舒展，如同活了一般。根根分明，细若银针，透亮如丝。
许爸捻起许知味切的萝卜丝，感叹：“每一根好像都是一样细，你这刀功真是……你爸我切了一辈子菜也切不成你这样的。”
唉！在厨艺上，天赋和没天赋，差别真的很大！许爸喟叹的同时，又庆幸她闺女继承了祖上的基因天赋。
听了许爸的话，许知味心里默默摇头。她现在的刀工，并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刀工，是肌肉记忆的事。她在古代的刀功达到至臻地步，可她穿回来了，只有刀工的心理记忆，没有肌肉记忆。这具身体没有至臻刀工的肌肉记忆，所以刀工还欠缺。
现实并非像那些影视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穿越过去了，刀工也被穿越的身体继承了。这很扯淡，靠着脑子里的刀功技术记忆，或许会提高一点刀功，但真正要完全提高，还是得身体勤加练习，创造肌肉记忆。
切好的萝卜丝，加白糖抓拌均匀，腌制十五分钟。腌好后清洗掉多余的糖分，挤干水分。
盐，蒜末，小米辣，生抽，陈醋，芝麻，香油，香菜，按照一定的比例抓拌进萝卜丝里。凉拌萝卜丝，大功告成。
许知味夹起萝卜丝，喂给许妈许爸：“尝尝。”
牙齿轻轻一碰，萝卜丝“咔嚓”裂开，酸辣汁水瞬间在舌尖迸发，却不呛人，只觉一股清爽直冲脑门。
再咀嚼咀嚼，腌制时加入的白糖此刻显出妙处，糖特有的回甘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醋的尖锐，让酸味变得圆润柔和。
小米辣的辣意像是跳跳糖，在味蕾上跳跃，却不灼人，很是适度。蒜末的辛香被萝卜丝温柔包裹，化作一缕若有似无的辛，在鼻腔萦绕。
最妙的是萝卜丝本身的口感，每一根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脆度，既不失水分，又不显硬涩，在齿间轻快地断裂，发出悦耳的细微声响。
萝卜丝以及各种配料融合成的复合滋味，在口腔里交织成一首清脆爽口的协奏曲！
许妈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味后道：“这萝卜丝……怎么和我们拌的完全不一样？明明调料都差不多，可这味道就是更透，更爽口……”
“调味的差别。有时候少一点盐，多一点盐，味道天差地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许爸点点头，又吃了一大口，赞不绝口：“天热，吃一口凉拌萝卜丝，又清爽又舒坦，还开胃，正正好。”
凉拌萝卜丝，是许知味决定用来赠送的小菜。很适合蛋炒饭吃。
十一点，许家提前吃午饭。依旧是炒的蛋炒饭。饭还没吃上，胖乎乎的房东王大爷又来了。他皱着眉：“我昨天是说好了再给你们宽限一周，可没想到……反正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们得赶紧把房租给我。”
王大爷昨天打牌输了，手头紧了起来，这才又来催房租了。
许爸为难：“这……可是我们……”
王大爷不耐：“都已经给你们宽限了这么久了，已经对你们够好了，你们就别再拖了，再拖，这店子我得收回来了。”
“那……”许爸赧然，“能不能先给一半？我们现在手头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王大爷：“一半不行，不给房租你们就直接搬走吧。”
这许家饭馆，眼瞧着也是开不下去了，迟早要倒闭，王大爷早就盘算着找下家了。
“房东，您再宽限宽限成不成，我们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实在是对不住。”
“要不干脆你们还是别租了。”王大爷很是不耐，“反正你们这店也开不下去了，你们早些搬走，我早些把店转给别人。”
“我们要租，要继续租的。”
“要租就拿钱。”王大爷忽然抽抽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许知味眼光微闪，端着一碗蛋炒饭走过来：“房东，您吃午饭了吗？要不吃碗蛋炒饭？我们刚好做了有多的。”
她走到王大爷面前，特意挨他很近，将蛋炒饭递到他眼下：“房东您瞧，咱家的蛋炒饭可香了，要不尝尝。”
“赶紧拿房租来，谁要吃你家的————”浓香铺天盖地入鼻，王大爷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大爷瞪着金灿灿，热腾腾，香喷喷的蛋炒饭，口水稀里哗啦地分泌而出。
被勾起的食欲，仿若一只大手，按着他的脑袋点头：“那我……吃一点儿？”
二话不说，许知味直接把碗塞进了王大爷手里。许爸也赶紧拉着王大爷坐下：“坐下一起吃。”
王大爷舔舔嘴，握住筷子。吃了一口蛋炒饭，他瞠目：“哎哟！”
“再尝尝咱家的凉拌萝卜丝。”许知味将一碟萝卜丝推到王大爷面前。
萝卜丝刚送进嘴里，酸甜爽辣便在味蕾上窜起来。
丝丝极脆生，喀嚓喀嚓，齿颊间满是清凉，咽下肚，只留满口爽利。暑气竟在这清脆里悄悄融了半个去。
王大爷又一声：“哎哟！”
王大爷仿佛只会“哎哟”这两个字了一般。一口饭，一口萝卜丝，吃得直“哎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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