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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p8. ...

  •   巷子里的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秦肆下手极有分寸,专挑疼又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的地方招呼,没几分钟,那几个职高生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再撂下。

      喧嚣过后,巷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弥漫的尘土气息。

      秦肆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手背,转过身,看向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任然。夕阳的金辉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色,那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的“哥哥”,让秦肆心底某种陌生的情绪仍在躁动。

      他几步走回任然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确认他连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痞气的模样。

      “吓傻了?”他挑眉,语气带着刚动完手的微喘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任然抬眸,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比平时更淡:“几个杂鱼而已。”

      秦肆被他这反应逗乐了,低笑一声,视线却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刚才攥书包带太用力,任然白皙的手背上被粗糙的布料磨出了几道明显的红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手怎么了?”秦肆皱眉,下意识就想伸手去碰。

      任然却迅速将手背到身后,避开了他的触碰:“没事。”

      秦肆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沉了沉。他不喜欢任然这种下意识的躲避。他上前一步,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拿出来。”

      任然蹙眉,与他对峙着。

      “我看看。”秦肆的语气软了些,但依旧坚持,“刚才打架蹭到墙,我手破了,你那有创可贴吧?”他找了个借口,把自己微微渗血的手背展示了一下。

      任然看着他手背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破皮,又看了看他执着的眼神,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背着的手伸了出来,同时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急救包——他习惯随身带着,以前是为了处理“校外活动”的意外,现在似乎……也有了别的用途。

      秦肆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自然地接过急救包,却没有先处理自己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了任然想要缩回去的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吻。

      任然身体一僵,想要挣脱,却被秦肆更紧地握住。秦肆的指尖温热甚至有些烫人,牢牢地圈住他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拿出消毒湿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仔细地擦拭着那几道红痕。

      微凉的湿巾触碰到皮肤,带来一丝刺痛,任然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现在知道疼了?”秦肆头也没抬,语气不太好,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放轻了许多。他擦干净后,又拿出药膏,挤了一点,用指腹蘸着,一点点涂抹在红痕上。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在任然敏感的手背皮肤上,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微刺和痒意的触感。药膏是清凉的,可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却像是点着了火,热度顺着血管一路蔓延,烧得任然耳根又开始发烫。

      他试图抽回手,却被秦肆握得更紧。

      “别动,还没好。”秦肆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任然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这双手,白皙,纤细,指节分明,漂亮得不像话,让他涂抹药膏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巷口偶尔有行人经过,好奇地瞥一眼这对姿势暧昧的少年,又匆匆离开。

      任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以及秦肆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别开脸,看向巷子深处斑驳的墙壁,试图忽略手背上那令人心慌意乱的触感。

      终于,秦肆涂好了药,松开手,仿佛无事发生般,开始给自己手背上那点小伤贴创可贴,动作随意又笨拙。

      任然迅速收回手,感受着手背上残留的温热和药膏的清凉,心底一片混乱。

      “好了,”秦肆贴好创可贴,抬头看向任然,嘴角又勾起那抹惯有的、带着点坏的笑,“劳务费结一下,同桌。”

      任然一愣:“什么劳务费?”

      “刚才打架的辛苦费,还有……”秦肆晃了晃自己贴着卡通创可贴的手背,“上药的伺候费。”

      他凑近一些,目光落在任然色泽漂亮的桃心唇上,眼神深邃,暗示意味十足:

      “刚才那声‘哥哥’不算,换点实际的?”

      任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企图,心脏猛地一跳。他后退半步,冷下脸:“你想得美。”

      秦肆也不恼,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直起身,懒洋洋地背好书包,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那就先欠着。”他背对着任然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又霸道,“反正,你跑不了。”

      任然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已经被妥善处理过的红痕,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牢牢盯上的感觉,伴随着一丝隐秘的悸动,悄然蔓延开来。

      ————

      秦肆那句“先欠着”像个无形的钩子,整晚都在任然脑海里打转。他试图用繁重的习题来麻痹自己,却总在笔尖停顿的间隙,感受到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的、被秦肆指腹摩挲过的触感。

      第二天,他破天荒地提前到了教室。晨曦微光中,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他走到自己座位,刚放下书包,目光就被桌面上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便签纸,压在他的铅笔盒下。

      任然心头莫名一跳。他拿起便签,展开。

      纸张上是秦肆那手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

      欠条
      今任然欠秦肆“劳务费”一次。
      债权人:秦肆
      债务人:任然
      即日生效,保留最终解释权。

      下面甚至还像模像样地画了个押——一个简笔画的猫爪印。

      任然看着这张荒唐的“欠条”,一时间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几乎能想象出秦肆写下这些字时,脸上那副得意又无赖的表情。

      他捏着纸条,指尖用力,几乎要将它揉碎。但最终,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纸条重新折好,塞进了书包最内侧的夹层里,仿佛要将其彻底封印。

      秦肆依旧是踩着早读铃进来,视线掠过任然平静的侧脸和空无一物的桌面,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那张欠条从未存在过。

      上午的课程波澜不惊,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直到午休时间,任然照例打算去图书馆自习,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刚在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摊开习题册,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秦肆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将一本崭新的、连塑封都没拆的竞赛题典“啪”地一声放在桌上,然后双手环胸,往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那姿态,俨然把图书馆当成了自家卧室。

      任然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秦肆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午后的慵懒:“补觉。这里安静。”

      “你可以回教室。”

      “教室吵。”秦肆理由充分。

      任然看着他这副无赖样,知道跟他讲道理是白费口舌。他不再理会,低下头,专注于自己的题目。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和书卷的气息。周围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任然解题时心无旁骛,微微蹙着眉,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演算。秦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勾勒着任然低垂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那颗泪痣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他认真的样子,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专注和……柔软。

      秦肆的目光从他精致的侧脸,滑到他握着笔的、纤细的手指,最后落在他微微抿着的、色泽浅淡的唇上。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昨天巷子里那声轻软的“哥哥”,想起给他涂药时他微红的耳根,心底那股躁动再次不安分起来。

      任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笔尖一顿,抬起头。

      四目相对。

      图书馆静谧无声,阳光正好。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绕拉扯。

      秦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勾起唇角,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

      “欠、条。”

      任然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染上了一层薄红。他猛地低下头,重新看向习题册,却感觉上面的数字和公式都变成了跳跃的符号,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秦肆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心情大好,重新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准备安心补觉了。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愉悦。

      任然盯着同一道题看了足足五分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以及对面那人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他烦躁地合上习题册。

      这图书馆,今天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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