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7、Chp.7

　　那枚朴素得过分的金属领带夹，仿佛在秦肆的校服领口扎了根。

　　第二天他依旧戴着它来上学，与他张扬不羁的气质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引得更多人侧目。他甚至故意将领子整理得更挺括一些，让那小玩意儿更加显眼。

　　任然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看到了那枚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的领带夹。他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对那道灼热的视线视若无睹。

　　秦肆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这么丑的东西，哪儿淘来的？”

　　任然拿出课本，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地摊货，十块钱三个，配你刚好。”

　　这话带着刺，但秦肆听了非但不恼，反而低笑出声，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发现，撕下那层温柔伪装后，任然这张嘴，又冷又毒，偏偏对他胃口。

　　“是吗？”秦肆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领带夹，意有所指，“我觉得挺贵的，毕竟……是某个‘好学生’亲手别上的。”

　　任然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接话。

　　上午的英语课需要进行小组对话练习。老师按照座位就近原则，任然和秦肆自然被分到了一组。

　　对话主题是“描述你印象最深的一件礼物”。

　　轮到秦肆时，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直直地看向任然，用他那带着点散漫腔调的英语开口：
　　"The most impressive gift I've received recently...（我最近收到的最印象深刻的礼物……）"

　　他故意停顿，看到任然虽然垂着眼，但耳廓却微微绷紧。

　　"is a tie clip.（是一枚领带夹。）" 秦肆的语调慢悠悠的，带着一种刻意的缱绻，"It's not expensive, even a bit old-fashioned. But the person who gave it to me...（它不贵，甚至有点老土。但是送它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共振，在只有两人能清晰听到的范围内，切换成了中文：

　　“……亲手帮我戴上的。”

　　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若有似无地拂过任然的耳畔。

　　任然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笔，指尖用力到泛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失控，砰砰地撞击着胸腔，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气息拂过的那只耳朵，烫得惊人。

　　他强撑着维持表面的镇定，甚至试图用流利的英文接上对话，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秦肆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更深，像只偷了腥的猫。

　　下课铃响，任然几乎是立刻起身，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然而，他刚站起来，手腕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抓住。

　　秦肆的手指温热，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跑什么？”秦肆的声音带着刚说完情话（？）的微哑。

　　任然身体一僵，试图甩开，却没成功。他回头，冷眼看向秦肆：“放手。”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放。”秦肆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灼，“那领带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问得直接。他不相信任然会随便找个地摊货来搪塞他，那不符合任然做事的风格。

　　任然看着他执着的眼神，心底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他沉默了几秒，就在秦肆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我爷爷的遗物。”

　　秦肆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凝固。

　　他低头，再次看向自己领口那枚朴素的领带夹，眼神变得复杂。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随意的“回击”，背后竟然承载着这样的重量。

　　他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任然手腕微凉的触感。

　　任然收回手，揉了揉被他握过的地方，语气恢复了平淡：“现在可以了？”

　　秦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任然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清冷。

　　秦肆独自坐在座位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领带夹，冰凉的金属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温度。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小小的物件，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口。

　　他好像，触碰到了任然坚硬外壳下，某个不为人知的柔软角落。
　　那枚领带夹带来的微妙气氛，在放学时分被骤然打破。

　　任然因为值日稍晚了些离校，为了抄近路，再次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然而，刚走到深处，几个穿着附近职高校服、流里流气的男生就堵了上来，眼神不善，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为首的那个，脖子上还有一道未消退的抓痕——是上次被秦肆教训过的黄毛找来的“援兵”。

　　“小子，挺狂啊？连我们兄弟都敢动？”职高生头目叼着烟，歪着头打量任然，目光在他精致漂亮的脸上逡巡，带着下流的意味。

　　任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底迅速计算着突围的可能性和代价。对方有五六个人，体格壮硕，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他。他攥紧了书包带，骨节泛白，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仿佛眼前的危机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让开。”他的声音很冷，带着警告。

　　“让开？可以啊，”头目嬉皮笑脸地上前，伸手想摸任然的脸，“陪哥几个去玩玩，就让你……嗷——！”

　　他话没说完，一块小石子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地砸在他伸出的手背上，疼得他惨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谁他妈……”头目怒骂着转头。

　　巷口，逆着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秦肆单肩挂着书包，指尖还掂着一颗石子，嘴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却又危险十足的弧度。

　　“动我的人，”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目光扫过那几个职高生，如同在看一堆垃圾，“问过我了么？”

　　那几个职高生显然认得秦肆，脸上瞬间闪过忌惮，但仗着人多，还是强撑着气势：“秦肆！别多管闲事！”

　　秦肆嗤笑一声，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视线越过那群如临大敌的职高生，落在被围在中间、依然“强装镇定”的任然身上。

　　日光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在任然脸上投下小片阴影。任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桃花眼里平静无波，仿佛被堵截的人不是自己。

　　秦肆走到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懒散勾唇，带着点戏谑，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对着任然开口：

　　“好学生，”他语调拖长，带着某种恶劣的趣味，“叫声哥哥，我护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几个职高生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任然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看着秦肆那双带着玩味却又深邃的眼睛，沉默了两秒。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再抬眸时，他脸上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软化了些许，竟真的依言，微微垂首，用那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无奈的乖顺，轻声应道：

　　“……哥哥。”

　　这一声“哥哥”，又轻又软，像羽毛搔过心尖，与其说是屈服，不如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配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勾人意味。

　　秦肆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他眼底的玩味瞬间被某种更深沉、更炙热的情绪取代。他低骂了一句脏话，像是被这声“哥哥”彻底取悦，又像是被点燃了某种压抑的火焰。

　　他不再看任然，转而将目光投向那几个已经看呆了的职高生，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凌厉，仿佛被触及逆鳞的凶兽。

　　“听见了？”他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周身煞气暴涨，“我弟弟。”

　　“动他，就是动我。”

　　话音未落，他已如猎豹般猛地冲了出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拳头带着风声，直接砸向最近一人的面门！

　　巷子里，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任然站在原地，看着秦肆如同狼入羊群般，动作狠戾地收拾着那几个职高生，暴力又精准。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刚才那声“哥哥”带来的微妙热意。

　　他看着秦肆为了保护他而战斗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个秦肆……

　　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