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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p5. ...

  •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出教室。任然刻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好书包,独自离开。

      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几天被秦肆搅得天翻地覆的情绪。那个打翻的试剂瓶,那管被拒绝的烫伤膏,还有手背上虽然已经淡化却依旧隐约可见的痕迹,都像一根根细刺,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选择了平时不太走的一条近路,需要穿过学校后身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夕阳将巷子的阴影拉得很长,空气中漂浮着灰尘的味道。

      刚走到巷子中段,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就从拐角处晃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六在篮球场上那个吃了瘪的黄毛。他嘴里叼着烟,眼神不善地盯着任然,身边还跟着三四个同样打扮社会的小青年。

      “哟,好学生,一个人啊?”黄毛吐出一口烟圈,阴阳怪气地开口,“周六球打得不错嘛,哥几个特意来跟你‘学习学习’。”

      任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底迅速评估着形势。对方有五个人,而且明显有备而来。他攥紧了书包带子,指节微微发白。

      “让开。”任然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让开?”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任然面前,伸手就想拍他的脸,“脾气还不小?跟了秦肆几天,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任然脸颊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黄毛杀猪般的惨叫。

      任然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眼前一花,黄毛就被人从侧面一脚狠狠踹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是秦肆。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暴戾。他甩了甩刚才踹人的脚,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剩下那几个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住的小混混。

      “动他?”秦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煞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他妈找死?”

      那几个小混混显然认得秦肆,也被他刚才那狠辣的一脚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黄毛捂着肚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秦肆!你他妈少管闲事!这小子……”

      他话没说完,秦肆已经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另一只手握拳,带着风声就砸了下去!

      “砰!砰!”

      拳头落在□□上的声音,沉闷而残忍。

      任然站在秦肆身后,看着他近乎失控的背影。秦肆打得很凶,完全不同于球场上那种野性的较量,而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狠厉,每一拳都像是要将对方碾碎。

      黄毛的同伴想上前,却被秦肆回头一个阴鸷的眼神钉在原地。

      “滚!”他低吼。

      那几个人吓得一哆嗦,竟真的丢下黄毛,连滚带爬地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黄毛痛苦的呻吟和秦肆粗重的喘息声。

      秦肆似乎还不解气,拳头又要落下。

      “够了。”任然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秦肆挥拳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回过头,眼底的血色尚未褪去,看向任然时,带着一种复杂的、未被驯服的野性。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汗湿的额角。

      任然走上前,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的黄毛,皱了皱眉,对秦肆说:“再打会出事的。”

      秦肆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像是终于找回了理智,松开了揪着黄毛衣领的手,嫌恶地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黄毛趁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巷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烟味。

      “谁要你多管闲事。”任然移开视线,语气依旧冷淡,但紧握的拳头却微微松开了。

      秦肆嗤笑一声,抬手用指腹擦过嘴角——不知道是刚才蹭到的血还是汗。他向前一步,逼近任然,目光灼灼:

      “闲事?”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任然,你他妈现在归我管。”

      这句话说得霸道又蛮横,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任然猛地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秦肆看着他微微睁大的桃花眼,看着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的暴戾奇异地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取代。他低头,视线落在任然微微张开的、色泽漂亮的桃心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巷口的阴影将两人笼罩,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而危险。

      那句“归我管”像一道惊雷,炸响在狭小的巷弄里,余音震得任然耳膜嗡鸣。

      他看着秦肆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未褪的暴戾,有不容置疑的占有,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滚烫的东西,几乎要将他灼伤。

      秦肆的视线依旧牢牢锁住他的唇,呼吸粗重,带着刚动完手的野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薄荷烟味,强势地侵占了任然周围的空气。他缓缓低下头,距离近得任然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任然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挣脱束缚。他应该推开他,应该用最冰冷的话语刺穿这荒谬的氛围。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就在秦肆的鼻尖即将触碰到他额发的瞬间——

      “滴——呜——滴——呜——”

      远处街道上,由远及近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黄昏的寂静。

      这声音像一盆冰水,骤然浇醒了两人。

      秦肆动作猛地顿住,眼底的迷乱迅速褪去,恢复了惯有的清明,只是那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得逞的懊恼和更深的烦躁。他直起身,与任然拉开了距离,抬手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

      任然也瞬间回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尖陷入掌心,用细微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他别开脸,避开秦肆的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漫上绯色。

      “警察来了,走吧。”秦肆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懒散,但仔细听,还能品出一丝不自然的沙哑。他率先转身,朝巷子另一端走去,背影依旧挺拔不羁,只是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许。

      任然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带着灰尘和血腥味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失控的心跳,这才抬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阴暗的巷口,重新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街灯初亮,车流如织,方才巷子里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与暧昧,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走到分岔路口,秦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任然一眼。暖色调的光线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却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明天,”他开口,依旧是那种不容拒绝的调子,但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刻意刁难,“早餐照旧。”

      说完,他也不等任然回应,便转身朝着与他家相反的方向走去,单手插兜,很快汇入人流。

      任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久久没有动弹。

      晚风吹拂着他微烫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秦肆灼热呼吸拂过的触感。

      “归我管……”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心情复杂难辨。

      有被冒犯的恼怒,有对失控局面的警惕,但心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更讨厌的是,他发现,对于秦肆那种蛮横的“管辖”,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他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戴上那副清冷的面具,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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