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27、番外三:胆小鬼与白月光

　　大学都毕业了，林菏还没对许枳意表白。

　　这事儿说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窝囊。想他林菏，在云遥市二中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打架狠，脾气躁，人送外号“林子”，除了秦肆那家伙就没怕过谁。可偏偏在许枳意面前，他所有的嚣张气焰都偃旗息鼓，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他怕。怕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在听到他的心意后，会露出惊讶、困扰，甚至厌恶的神色。他怕自己这份从高中就开始的、笨拙又炽热的喜欢，会玷污了许枳意那份干干净净的美好。

　　许枳意，人如其名，像一颗裹着枳壳却内心清甜柔软的种子。他是二中公认的男神，学习顶尖，长相清俊，皮肤白皙，性格更是温和得像四月的风。高中时的林菏，是个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问题学生”，而许枳意是站在云端、所有人仰望的学霸。

　　林菏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于是，高三那年，这个曾经觉得学习比吃屎还难的“林子”，为了能离许枳意近一点，再近一点，硬是把自己逼成了另一个秦肆——开始玩命地学习。他扔掉游戏机，收起篮球，每天泡在题海里，不会的就硬啃，不懂的就追着老师问。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揣着那个白月光一样的人，有多大的动力。

　　高考成绩出来，林菏考了685分，一个他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分数。他颤抖着手打听到，许枳意考了705分。而且，他们都报了B大。

　　那一刻，林菏觉得天空都亮了。

　　大学四年，他和许枳意都在B大。他在计算机系，许枳意在心理学系。他制造了无数“偶遇”，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食堂吃饭，以“老乡”和“朋友”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守护着他，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今，大学毕业了，各奔东西在即。看着身边的朋友成双成对，连秦肆那个当初比他还不开窍的家伙，都和任然恩爱得蜜里调油，林菏心里又急又慌。

　　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憋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晚上，拨通了秦肆的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屏幕那头的秦肆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穿着浴袍，背景是他们那个温馨的小家。任然的身影在镜头外一闪而过，似乎在整理书架。

　　“哟，林子，稀客啊。”秦肆挑眉，语气慵懒，“大晚上不睡觉，骚扰我有事？”

　　林菏看着屏幕里秦肆那副“有家室”的滋润模样，心里更酸了，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肆哥……那什么……取取经。”

　　“取经？”秦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还没跟你家那位‘白月光’表白呢？”

　　林菏臊得脸通红，梗着脖子：“……嗯。”

　　秦肆嗤笑一声：“瞧你那点出息！当年打架的狠劲儿呢？”

　　“这能一样吗？！”林菏急了，“那是许枳意！万一……万一他不喜欢我，连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

　　镜头外，任然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不说，就永远只能是朋友。”

　　林菏：“……”

　　秦肆回头看了一眼任然，笑得得意：“听见没？我们家学霸说的在理。”

　　他转回头，看着屏幕里愁眉苦脸的林菏，难得正经了几分：“林子，我问你，你憋了这么多年，不难受？”

　　“难受啊！”林菏脱口而出，“快憋死了！”

　　“那不就得了。”秦肆耸耸肩，“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赌一把，赢了血赚，输了……大不了哥们儿陪你喝酒。”

　　“可是……”林菏还是犹豫，“怎么开口啊？直接说‘我喜欢你’？会不会太唐突了？”

　　秦肆摸了摸下巴，开始传授他的“经验”：“氛围！懂吗？要营造氛围！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点，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像我家这位，”他瞥了眼任然的方向，压低声音，“当初是我直接堵巷子里强吻……呃，这个你别学，容易挨揍。”

　　林菏：“……” 他觉得自己找秦肆取经可能是个错误。

　　“反正，”秦肆总结道，“核心思想就是，别怂！喜欢就上！你林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拿出你当年在云遥二中横着走的架势来！”

　　挂了电话，林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回荡着秦肆的话，还有任然那句淡淡的“不说，就永远只能是朋友”。

　　是啊，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许枳意身边吗？

　　难道要因为自己的胆怯，让这份感情永远不见天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置顶的、备注为“Zhiyi”的号码，深吸一口气，编辑了一条信息：

　　「枳意，明天有空吗？有点事……想当面跟你说。」

　　发送。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心脏砰砰直跳，像是等待审判。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亮了。

　　Zhiyi：「好啊。明天下午图书馆老地方见？」

　　林菏看着那条回复，几乎能想象出许枳意打字时温柔的样子。他握紧拳头，回复：

　　「好，明天见。」

　　明天，他不能再做胆小鬼了。

　　————

　　林菏那一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反复排练着第二天要说的话，从开场白到深情告白，再到被拒绝后如何体面退场……每一种可能都被他翻来覆去地设想，越想越紧张，手心都沁出了汗。

　　第二天下午，B大图书馆那个他们最常坐的靠窗角落。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深色的木质桌面上，空气里漂浮着书卷和咖啡的香气。

　　林菏提前了半小时就到了，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入口的方向。

　　当许枳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背着帆布包，安静地出现在视野里时，林菏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许枳意走到他对面坐下，将包放在一旁，抬起头看向他。阳光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跳跃，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几乎透明。那双小鹿眼清澈澄净，带着惯有的、能融化冰雪的温柔笑意，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林菏熟悉的、带着点天然甜的调子：

　　“等很久了吗？”

　　“没、没有！”林菏连忙摆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许枳意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

　　周围是翻书页的沙沙声和偶尔的低语，更衬得他们这一角安静得过分。林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双手在桌子下紧紧握成了拳。

　　“枳、枳意……”他开口，声音干涩，“我……我有话对你说。”

　　“嗯，我听着。”许枳意微微歪头，眼神专注。

　　接下来，林菏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把他憋了整整四年（甚至从高中算起更久）的话，磕磕绊绊、语无伦次地倒了出来。从他第一次在高中走廊里见到许枳意，觉得他像会发光一样；到他为了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如何拼了命地学习；再到大学里每一次“偶遇”背后的小心翼翼，和无数个因为想他而失眠的夜晚……

　　他说得面红耳赤，逻辑混乱，甚至有点颠三倒四，但那份笨拙的、炽热的、长久压抑的情感，却无比真实地流淌了出来。

　　“……所以，许枳意，”林菏终于说到了最后，他抬起头，鼓足勇气直视着那双小鹿眼，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我知道我可能不够好，配不上你，但是……但是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的时候，一直安静听着的许枳意，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是礼貌的、疏离的笑，而是那种……仿佛等待了许久，终于得偿所愿的、带着点嗔怪和无限温柔的笑意。

　　他向前倾了倾身，小鹿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校霸”，用那甜甜的、带着点糯的嗓音，清晰地问道：

　　“林菏，”
　　“你这个胆小鬼，”
　　“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现在才成了你的人啊？”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林菏彻底懵了。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许枳意这句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胆小鬼？
　　等了这么久？
　　成了……你的人？

　　这几个词分开他都懂，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许枳意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得更深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手，在呆若木鸡的林菏面前晃了晃：

　　“喂，回神了。”
　　“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欢你，笨蛋。”

　　轰——！

　　像是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林菏猛地回过神，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不满地看了过来。

　　但他完全顾不上了！

　　他绕过桌子，一把抓住许枳意的手腕，因为激动，声音都在抖：“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枳意任由他抓着，仰头看着他，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却还是笑着，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我说，林菏，我也喜欢你。”
　　“所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当然好！必须好！”林菏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许枳意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原来，他小心翼翼守护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也一直在等着他。
　　原来，他不是单向的奔赴，而是双向的悸动。

　　图书馆的安静被打破，但此刻，谁还在意呢？

　　林菏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闻着许枳意发间清淡的香气，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了云端。他低下头，在许枳意耳边，用带着哽咽的、无比郑重的语气说：

　　“许枳意，我喜欢你。”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谁也不能抢走！”

　　许枳意在他怀里，轻轻回抱住他，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肩头，小声地、带着无尽甜蜜地回应：

　　“嗯。”
　　“你也是我的了，胆小鬼。”

　　阳光正好，岁月绵长。
　　胆小鬼终于鼓起勇气，摘下了他的白月光。
　　而他的白月光，早已为他心动了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