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28、番外四:同居

　　和林菏同居后的生活，与许枳意想象的有些不同，又似乎……本该如此。

　　不同在于，他没想到那个在云遥二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林子”，私下里竟是个有点笨拙的“生活白痴”。第一次下厨差点烧了厨房，手忙脚乱地收拾打碎的碗碟，洗衣服能把白衬衫染成粉色。

　　相同在于，林菏对他的那份好，细致入微，甚至到了有点“过度”的地步。

　　比如现在。

　　许枳意正坐在沙发上看文献，林菏端着一盘切得奇形怪状、但明显是挑了最甜部分的水果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枳意，歇会儿，吃点水果？”

　　许枳意从书页里抬起头，看着林菏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和他手指上不小心划到的创可贴，心里软成一片。他放下书，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甜吗？”林菏眼睛亮晶晶地问。

　　“嗯，很甜。”许枳意笑着点头，顺手也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林菏就着他的手吃掉，嚼了几下，眉头皱起：“没你那块甜。” 说着又要去盘子里挑。

　　许枳意拉住他：“都一样，坐下。”

　　林菏这才老实坐下，但没挨着他，怕自己身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凉着他。他就坐在旁边，也不打扰他，自己拿着手机处理工作邮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许枳意安静的侧脸，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全部岁月静好。

　　同居生活大部分时候是温馨平静的，但也难免有小摩擦。

　　矛盾爆发在一个周末。林菏公司临时有个紧急项目需要他回去加班，他怕许枳意担心，只含糊地说公司有事，晚饭不回来吃了。

　　许枳意体谅地让他先去忙，自己简单吃了点，继续修改论文。

　　直到晚上十一点，林菏还没回来，消息也没回。许枳意有些担心，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还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附近说着什么“林哥，这部分代码……”

　　林菏的声音带着疲惫：“枳意？我还在公司，快了，你先睡。”

　　许枳意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心里莫名地沉了一下，但他还是温和地说：“好，你注意休息，别太累。”

　　挂了电话，那种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知道林菏不会骗他，也知道加班是常事，可……那个陌生的女声，还是像一根小刺，扎在了他心里。他不是不信任林菏，只是……恋爱中的人，大概总会有些莫名的占有欲和不安。

　　林菏是凌晨一点多到家的，轻手轻脚地开门，却发现客厅还亮着一盏小夜灯，许枳意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已经睡着了，眼镜还歪歪地架在鼻梁上，手边摊着看到一半的论文。

　　林菏心里顿时又暖又心疼。他蹲在沙发边，轻轻摘掉他的眼镜，想把人抱回卧室。

　　许枳意睡眠浅，被他一动就醒了。睁开眼看到林菏，他下意识地笑了笑，但笑容很快淡去，垂下眼帘，轻声问：“忙完了？那个……和你一起加班的同事，也刚回去吗？”

　　林菏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低落。他看着许枳意微微蹙起的眉心和躲闪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部门群聊，找到晚上讨论问题时拍的几张现场照片，递到许枳意面前。照片里，七八个同事围在电脑前，包括那个说话的女声主人，大家都是一脸疲惫和专注。

　　“项目出了点紧急BUG，整个后端小组都在加班。”林菏解释道，手指划着照片，“那个是测试组的小张，过来同步问题的。”他顿了顿，看着许枳意的眼睛，语气带着点委屈和认真，“枳意，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许枳意看着照片，又看看林菏带着倦意却无比坦诚的脸，脸颊蓦地红了。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没有……”他小声否认，想把脸埋进毯子里。

　　林菏却不让他躲，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眼神亮得惊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你就是吃醋了！对不对？”

　　被戳破心事的许枳意耳根都红透了，羞恼地瞪他：“……没有！”

　　林菏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和平日温柔模样截然不同的生动表情，心痒难耐，低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抵着他的额头，低笑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和笃定：

　　“许枳意，我很高兴。”
　　“高兴你也会为我吃醋。”
　　“这说明你在乎我，特别在乎我。”

　　他收紧手臂，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在他耳边郑重承诺：

　　“但是，你根本不需要有任何不安。”
　　“我林菏这辈子，从高中开始，眼里、心里，就只装得下你一个许枳意。”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许枳意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毫不掩饰的爱语，心里那点小小的芥蒂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甜蜜和安心。

　　他伸出手，回抱住林菏，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以后……”许枳意小声说，“加班也要记得回消息。”
　　“遵命！”林菏立刻保证，又亲了亲他发顶，“以后事无巨细，都向领导汇报！”

　　窗外月色温柔，室内爱意缱绻。
　　同居的生活，就是在这一点点磨合、一次次坦诚和一遍遍确认彼此心意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他们的故事，没有那么多惊涛骇浪，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和两颗越靠越近的心。
　　————

　　同居半年多，日子过得温馨平静，许枳意很满足。林菏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地步。

　　但有一点，让林菏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有些……难以启齿的郁闷。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仅限于拥抱和牵手。

　　林菏不是没试过。

　　有时是气氛正好，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光影暧昧，他看着许枳意近在咫尺的、柔软的唇瓣，心跳加速，忍不住慢慢凑过去……然后许枳意就会像是受惊的小鹿，微微偏开头，或者假装被剧情吸引，拿起水杯喝水，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有时是清晨醒来，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长睫乖巧地垂着，林菏心痒难耐，想偷个香，刚有动作，许枳意就会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一次两次，林菏只当他是害羞，没准备好。可次数多了，林菏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了，甚至隐隐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枳意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身体的亲近是骗不了人的。

　　这种郁闷，在又一次四人聚会时达到了顶峰。

　　秦肆组局，在一家私密性不错的清吧。任然和许枳意挨着坐，低声聊着学术话题，秦肆和林菏则在一旁喝酒。

　　酒过三巡，气氛放松。秦肆那家伙，大概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本性使然，毫不避讳地揽过任然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任然耳根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

　　过了一会儿，秦肆又凑过去，这次是直接吻了下任然的唇角。任然似乎习惯了他这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由着他去。

　　林菏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酸得冒泡。他偷偷瞄向身边的许枳意，许枳意正认真听着任然说话，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林菏想象了一下自己亲上去的场景，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也想那样！理直气壮地、亲密无间地亲吻自己的爱人！

　　聚会结束，回去的路上，林菏格外沉默。许枳意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轻声问：“怎么了？喝多了不舒服吗？”

　　林菏摇摇头，看着许枳意清澈关切的眼睛，那股憋了许久的委屈和烦躁再也压不住。他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枳意，”林菏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亲你？”

　　许枳意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的脸颊迅速漫上红晕，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想否认：“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每次我想亲你，你都躲？”林菏追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们都在一起半年多了，我……我就连……”

　　他就连秦肆那家伙十分之一的“福利”都没有！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枳意看着他有些受伤的眼神，心里一紧。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是躲……”

　　“那是什么？”林菏难得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执拗。

　　许枳意沉默了几秒，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抬起头，小鹿眼里水光潋滟，带着羞赧和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我……我怕……”

　　“怕？”林菏不解，“怕什么？怕我？” 他怎么可能伤害他？

　　“不是怕你……”许枳意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凑近林菏，用极小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解释，“是……是我之前……偷偷查过资料……说、说接吻……会、会交换很多细菌……我……我有点……洁癖……”

　　他说完，立刻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太矫情、太可笑了。

　　林菏：“…………”

　　他足足愣了有五秒钟。

　　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好笑、以及巨大 relief 的情绪涌上心头！搞了半天，不是不喜欢他，不是抗拒他，而是……因为这个？！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几乎直不起腰。

　　许枳意被他笑得又羞又恼，捶了他一下：“你别笑了！”

　　林菏止住笑，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捧起许枳意滚烫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笃定：

　　“笨蛋。”
　　“那是正常的菌□□换，而且你男朋友我身体倍儿棒，每年体检都合格，干净得很！”
　　“再说了，”他凑近许枳意，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呼吸交融，声音蛊惑，“我的枳意这么爱干净，怎么会怕这点小细菌呢？嗯？”

　　许枳意被他看得浑身发软，心跳快得不像话，那点可笑的顾虑在他的温柔和注视下，似乎真的变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林菏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神深邃，带着无比的珍视，“我想亲你，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你就当……是给我一点奖励，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许枳意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他看着林菏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渴望和爱意的眼睛，终于，慢慢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林菏心脏狂跳，他不再犹豫，低下头，极其轻柔地、珍重地，吻上了那双他肖想已久的、柔软的唇瓣。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像羽毛拂过。感受到许枳意没有抗拒，反而生涩地回应了一下，林菏才大胆起来，加深了这个吻。

　　夜风轻柔，路灯缱绻。
　　胆小鬼林菏，终于在他的白月光这里，解锁了恋爱的新篇章。

　　许久，林菏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看着许枳意泛着水光、更加红润的唇，和他迷蒙羞涩的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以后……不许再因为这个躲我了。”他在他耳边霸道地宣布。
　　“嗯……”许枳意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应着。

　　看来，以后他得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克服这点小小的“障碍”了。
　　毕竟，男朋友的吻，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