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22、Chp22.

　　寒假短暂得像偷来的一段时光，雪化了，年过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轰然降临。

　　任然要回南方的学校了。

　　送他去车站的那天，青川市是个难得的晴天。站台上人来人往，弥漫着离别的愁绪。秦肆紧紧握着任然的手，直到广播催促最后一次，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到了给我打电话。”秦肆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刻进脑子里，“每天都要。”

　　“嗯。”任然点头，眼眶有些发酸。明明说好了不再分开，可现实的鸿沟依然需要时间去跨越。

　　“好好学习，别瞎想。”秦肆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故作轻松，“等着我去找你。”

　　火车缓缓启动，任然趴在窗口，看着站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他坐回座位，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两人在便利店暖光下的合影（秦肆强行拍的），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南方学校的任然，再次投入紧张的学习中。不同的是，他的手机不再静音，每天固定的时间，都会收到某人的“骚扰”信息。

　　有时是抱怨数学题太难，有时是炫耀物理又考了高分，更多时候是毫无意义的碎碎念——“吃饭了”、“放学了”、“想你了”。

　　偶尔，还会附上一张照片，有时是附中熟悉的操场，有时是堆满试卷的课桌一角，有时……是他自己带着倦意却含着笑意的自拍。

　　这些琐碎的日常，穿过遥远的距离，成了支撑任然度过每一个疲惫日夜的微光。他们隔着屏幕分享着彼此的生活，仿佛从未分离。

　　与此同时，秦肆在附中，也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模式”。

　　他开始真正意义上地拼命学习，那股狠劲儿让所有老师都大跌眼镜。他不再是那个睡觉逃课的校霸，而是图书馆的常客，办公室的问问题专业户。他甚至主动找到了任然以前的笔记和错题本，一遍遍地研究。

　　赵强等人看着他们肆哥这脱胎换骨的样子，又是敬佩又是咋舌。

　　“肆哥，你这……真打算考A大啊？”赵强看着秦肆桌上那摞厚厚的真题卷，咽了口唾沫。A大就是任然心仪的那所顶尖学府所在城市的重点大学，分数线不低。

　　秦肆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不然呢？”

　　“牛逼！”赵强竖起大拇指，随即又贼兮兮地凑近，“那……你跟学神，现在算是……异地恋？”

　　秦肆笔尖一顿，抬起头，瞥了赵强一眼，那眼神带着点警告，又有点藏不住的得意：“怎么？有意见？”

　　“没没没！”赵强连忙摆手，嘿嘿笑道，“就是觉得，肆哥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嗯……等待家属随军的！”

　　“家属”这个词取悦了秦肆，他勾了勾嘴角，没否认，重新低下头，语气淡淡：“知道就好。别来烦我，耽误我追家属。”

　　众人：“……” 这狗粮真是吃得猝不及防。

　　时间在笔尖沙沙作响中飞快流逝。一模，二模……秦肆的成绩以惊人的速度稳定在年级前列，甚至偶尔能冲击一下状元榜。他用自己的行动，一步步拉近着与任然之间的距离。

　　某个深夜，秦肆做完一套理综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给任然发了条信息：“睡了没？”

　　几乎秒回：“还没。在背古文。”

　　秦肆看着那简单的几个字，仿佛能看到任然在灯下蹙眉认真背诵的样子。他笑了笑，拨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出现任然清俊的脸，带着些许倦意，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柔和了下来。

　　“这么晚还不睡？”任然轻声问。

　　“刚做完题。”秦肆把摄像头对着自己摊开的卷子，“这道物理压轴题，思路跟你笔记上那个很像，我搞定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求表扬的意味。

　　任然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嗯，很棒。”

　　隔着屏幕，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没再说话，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还有九十七天。”秦肆忽然说。

　　任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高考倒计时。

　　“嗯。”任然点头，“加油。”

　　“你也是。”秦肆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等着我。”

　　视频挂断，秦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

　　————

　　视频通话结束后，秦肆并没有立刻休息。他重新摊开那张理综卷子，目光落在最后一道他自称“搞定”的大题上。其实还有一个步骤他不太确定，刚才在任然面前硬撑着没说。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眉头紧锁。夜很深了，宿舍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他偶尔烦躁的啧声。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任然发来的消息。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

　　图片拍的是任然的笔记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清晰地梳理了那道物理压轴题的一种经典解法和两种变式思路，关键步骤旁边还标注了易错点和思维突破口。字迹清秀工整，条理分明。

　　图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刚想起来，这道题还有一种更巧妙的解法，你看看。」

　　秦肆看着那张图片和那行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任然肯定看出来他刚才的逞强了，却没有点破，而是用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把答案送到了他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收到，谢谢家属指导。【敬礼】」

　　任然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秦肆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所有的烦躁和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按照任然提供的思路重新审视题目，果然豁然开朗。

　　这种隔着距离的、心照不宣的扶持，成了他们最后冲刺阶段最常态的互动。

　　一模成绩出来，秦肆冲进了年级前二十，震惊了整个附中。红榜上，“秦肆”两个字牢牢占据中上游位置，与他过去常年垫底的形象形成惨烈对比。

　　有人佩服，有人质疑他作弊，直到他在一次公开课上，条理清晰地讲解了一道连老师都觉得棘手的难题，所有质疑声才戛然而止。

　　赵强看着红榜，喃喃道：“爱情的力量……真他妈可怕。”

　　秦肆把红榜拍了张照片发给任然，只配了两个字：「进度。」

　　任然回得很快：「看到了，很厉害。【点赞】」

　　二模前夕，任然那边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长期的高压学习加上南北方气候差异，他病倒了，发着低烧，头晕乏力。

　　他没告诉秦肆，怕影响他。但秦肆还是从任然回复信息的速度和语气里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接连几个视频电话被挂断，只得到“在洗澡”、“在图书馆”的借口后，秦肆直接一个电话轰到了任然室友那里。

　　得知任然生病，秦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低沉地说：“把电话给他。”

　　任然拗不过室友，只好接过电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喂……”

　　“怎么回事？”秦肆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任然试图轻描淡写。

　　“药吃了吗？吃饭了吗？”秦肆一连串地问，语气焦灼。

　　“吃了……没什么胃口。”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秦肆说：“等着。”

　　半个小时后，任然的手机收到了附近一家知名粥店的外卖订单推送，备注写着：“麻烦尽量清淡，谢谢。” 紧接着，是同城快递的信息，显示有一盒进口的感冒药和退热贴正在派送中。

　　任然看着手机屏幕，鼻子一酸，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

　　秦肆的信息跟着来了：「粥必须喝光，药按时吃。再敢瞒着我，下次直接飞过去收拾你。」

　　任然看着这条霸道的信息，忍不住笑了，回复：「知道了，哥哥。」

　　二模如期而至。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影响，任然的成绩略有波动，虽然依旧顶尖，但距离他理想的状态还差一点。他有些沮丧。

　　成绩出来的当晚，秦肆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

　　“一次波动而已，别放心上。”秦肆开门见山，“你的实力在那里，我相信你。”

　　任然看着屏幕里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阴霾渐渐散开。

　　“嗯。”他点点头。

　　“最后几十天了，”秦肆看着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稳住。我们考场见。”

　　我们考场见。

　　这五个字，像一句咒语，瞬间抚平了任然所有的不安和焦躁。

　　对，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在同一个战场上，为了共同的未来而战。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考场见。”

　　窗外，春意渐浓。
　　距离那个决定命运的夏天，越来越近。
　　两颗年轻的心，隔着千山万水，却为了同一个目标，同步而有力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