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17、chp17.

　　秋意渐浓，附中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提上了日程。校园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备考的躁动和兴奋，各班都在紧锣密鼓地报名、排练方阵。

　　高二（一）班的体育委员王磊拿着报名表，在教室里上蹿下跳，唾沫横飞地动员：“同学们！为班级争光的时候到了！跳远、跳高、铅球、接力……是个爷们就报一项啊！”

　　轮到最后一排，王磊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秦肆，有点犯怵，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表递到任然面前，赔着笑脸：“学神，你看……要不要参与一下？给咱们班增加点学术之外的荣誉？”

　　任然还没说话，旁边装睡的秦肆忽然抬起头，懒洋洋地伸手把报名表拿了过去，扫了一眼：“都什么项目？”

　　王磊一看有戏，连忙介绍。

　　秦肆手指在表格上点了点：“一千五和三千米，还没人报？”

　　“没、没呢……”王磊咽了口唾沫。长跑是最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尤其是三千米，简直是酷刑。

　　“行，那我报三千米。”秦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决定中午吃什么。

　　全班同学都惊了。连任然都侧目看向他。秦肆虽然体能好，打架猛，但长跑考验的是耐力和意志力，跟他那种爆发式的打法完全不同。

　　王磊更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肆哥！你就是我亲哥！咱们班就靠你撑门面了！”

　　秦肆没理他，把报名表扔回去，然后侧头，看向任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同桌，你不给我加个油？”

　　任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写题。

　　秦肆也不在意，凑近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要是我跑下来了，有奖励没？”

　　任然笔尖一顿，没抬头，只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单音：“嗯？”

　　“比如，”秦肆目光落在他色泽浅淡的唇上，意有所指，“亲一下？”

　　任然耳根微热，面无表情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秦肆吃痛，却笑得更加开心。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操场上是喧嚣的海洋，加油声、呐喊声、广播稿声交织在一起。

　　秦肆的项目在下午。上午，任然参加了班级的4x100米接力，他爆发力不错，动作敏捷，最后一棒逆转了局势，为班级拿了个第二名。他冲过终点时，脸颊泛红，微微喘息，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秦肆立刻拿着水和毛巾挤开人群冲了过去，把水拧开递到他嘴边，又自然地用毛巾替他擦汗，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周围响起一阵起哄的口哨声，任然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接过毛巾自己擦。

　　“跑得不错。”秦肆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下午，最受关注也最折磨人的男子三千米即将开始。参赛者们在起点线做准备活动，秦肆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露出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和小腿肌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发令枪响，十几道身影冲了出去。秦肆一开始并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保持在中上游的位置，步伐稳健。

　　任然站在班级看台的最前方，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一圈，两圈……随着圈数增加，不少选手开始速度放缓，表情痛苦。秦肆的呼吸也逐渐粗重，汗水浸湿了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但他依旧保持着节奏，甚至在中段开始逐渐超越前面的选手。

　　“秦肆！加油！”
　　“肆哥！冲啊！”
　　看台上，一班的学生们声嘶力竭地喊着。

　　任然没有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握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看着秦肆咬牙坚持的样子，看着他被汗水模糊却依旧锐利的侧脸，心里某种情绪在悄然涌动。

　　最后两圈，秦肆已经冲到了第二的位置，与第一名仅有几步之遥。他的体力显然也接近极限，每一步都像是在透支。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穿越喧闹的人群，直直地望向看台上的任然。

　　四目相对。

　　任然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以及那疲惫深处，燃烧着的、不肯服输的火焰，和某种……只为他一人才有的执着。

　　鬼使神差地，任然对着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加油。”

　　秦肆看懂了。

　　那一瞬间，仿佛有新的力量注入四肢百骸！他低吼一声，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猎豹，在最后半圈发起了疯狂的冲刺！步伐猛然加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在终点线前，硬生生地超越了第一名，率先冲过了红线！

　　“赢了！肆哥赢了！”
　　“三千米第一！！”
　　一班看台瞬间沸腾！

　　秦肆冲过终点后，几乎脱力，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像雨一样滴落在塑胶跑道上。

　　他缓了几秒，直起身，拨开围上来祝贺的人群，目光再次急切地寻找那个身影。

　　任然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看台，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外围，安静地看着他。

　　秦肆推开身边的人，一步步走到任然面前。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胜利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滚烫的爱意。

　　他看着任然，因为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笑意和十足的痞气：

　　“我……跑完了。”
　　“奖励……现在兑现？”

　　————

　　秦肆那句带着喘息和痞气的“奖励现在兑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围尚未散去的喧嚣和祝贺声中，激起了只有两人能懂的涟漪。

　　任然看着他汗湿的、写满期待和狡黠的俊脸，又瞥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聚拢过来的目光，其中不乏好奇和探究。他忽然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带着明显戏谑的弧度，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秦肆汗津津的胳膊。

　　“现在？”任然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气音，尾音上扬，像个小钩子，“呵，是你不想上了，还是我不想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秦肆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同学和更远处可能存在的老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一句：

　　“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拨开人群，动作流畅自然地朝着操场边缘人少的地方走去，背影清瘦挺拔，带着点事了拂衣去的潇洒。

　　秦肆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看着任然离开的背影，非但没有被拒绝的懊恼，反而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他家狼崽子，这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担心影响不好？

　　不过，不管是哪种，都让他心痒难耐。

　　他胡乱地应付了几句周围人的恭喜，抓起扔在旁边的校服外套，也顾不上擦汗，快步朝着任然离开的方向追去。

　　任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跟来，脚步不疾不徐，专挑人少的路径走，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教学楼后墙与围墙之间的狭窄缝隙里。这里是个监控死角，平时除了偶尔有野猫光顾，鲜有人至，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墙头枯草的声音。

　　秦肆跟着钻了进来，空间顿时变得有些逼仄。他刚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走在前面的任然却突然转过身。

　　下一秒，秦肆只觉得衣领被一股力道拽住，向下猛地一拉！他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弯腰低头——

　　一个带着清凉薄荷气息的、微凉的吻，精准地印在了他还在因运动而发烫的唇上。

　　不同于之前那个轻柔的脸颊吻，也不同于上次等车时那个带着试探和霸道的初吻。这个吻，主动，迅速，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夏日阵雨，清凉，急促，却瞬间浇灭了所有燥热，留下了更深的悸动。

　　一触即分。

　　任然松开他的衣领，微微后退半步，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抬眸看着明显愣住的秦肆。他白皙的脸上泛着运动后的薄红，眼尾也带着绯色，但眼神却清亮又带着点得逞后的狡黠，像只偷了腥的猫。

　　“奖励。”他声音还带着点微喘，语气却故作平淡，“预付的。”

　　秦肆还保持着被拽弯腰的姿势，唇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鼻尖萦绕着任然身上干净的皂荚清香和自己汗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又令人沉迷的气息。他看着任然那双在阴影处亮得惊人的眼睛，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跳动，比刚才冲刺时还要剧烈。

　　巨大的狂喜和汹涌的爱意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直起身，向前一步，将任然彻底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声音因为激动和未平复的喘息而沙哑得厉害：

　　“预付？那……尾款呢？”

　　任然看着他逼近的、充满侵略性的身影，和他眼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心跳也失控地加速。他强作镇定地别开脸，露出泛红的耳尖，语气却依旧带着那点小傲娇：

　　“看你……下次表现。”

　　秦肆低笑出声，不再给他嘴硬的机会，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他用力地、虔诚地攫取着那份独属于他的甘甜，将所有未尽的话语和汹涌的情感，都融入了这个汗水与薄荷交织的、藏在无人角落的吻里。

　　墙角的风悄然拂过，带走了夏末最后的暑气，却带不走少年们炽热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