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15、Chp15.

　　期中假期后的校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又似乎处处都透着不同。

　　最大的不同，来自于高二（一）班最后一排的那对同桌。

　　如果说之前两人之间是那种拉扯的、暧昧的、让人捉摸不定的张力，那么现在，那种张力仿佛被某种东西悄然抚平、压实，转化成了一种更稳定、更黏稠的氛围。像化不开的蜜糖，无声无息地将两人包裹。

　　秦肆依旧会盯着任然看，但眼神里的侵略性和探究欲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汉的、满足的温柔。他会趁着任然低头写作业时，偷偷用手指卷起他额前细软的发丝把玩；会在任然喝完水后，极其自然地接过瓶子，拧好瓶盖再放回去；甚至会在任然趴桌小憩时，下意识地用手替他挡住窗外过于刺眼的阳光。

　　这些细小的、亲昵的举动，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任然虽然还是会耳根微红地拍开他作乱的手，或者用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但那种抗拒里，早已没了最初的冰冷，更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纵容和害羞。

　　“肆哥……和任然，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课间，赵强终于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凑到李铭身边小声嘀咕。

　　李铭推了推眼镜，看着最后一排一个假装看书实则嘴角带笑，一个看似睡觉手指却悄悄勾着对方校服下摆的两人，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我去！真的啊！”赵强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又被李铭一把按住。

　　“小声点！你没看肆哥那护食的样儿？你敢到处嚷嚷，小心他揍你！”

　　赵强立刻噤声，但兴奋的眼神还在两人之间来回瞟。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嗅觉敏锐的高中校园。尽管秦肆和任然都没有明确公开，但那种恋爱中人才有的独特气场，是藏不住的。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目光，带着好奇、惊讶、羡慕甚至嫉妒，聚焦在他们身上。偶尔会有细碎的议论声飘进任然耳朵里。

　　“他们俩真的……？”
　　“看样子像，秦肆看任然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任然居然真的被秦肆拿下了……”
　　“好配啊……”

　　任然表面依旧淡定，该听课听课，该做题做题，但心底并非全无波澜。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他不确定秦肆会怎么想。这家伙一向嚣张惯了，会不会觉得麻烦？或者……会不会只是一时新鲜？

　　这天放学，两人依旧一起走。穿过操场时，几个篮球场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目光复杂。

　　任然下意识地想加快脚步，手指却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

　　是秦肆。

　　他旁若无人地、坚定地牵住了任然的手，在众多窥探的视线中，拉着他，步伐稳健地朝前走。他的手掌很大，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任然的心猛地一跳，试图抽回：“你……”

　　“怕什么？”秦肆侧头看他，夕阳将他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一层金边，眼神桀骜又坦荡，“我牵我自己的人，犯法？”

　　任然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他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住秦肆。

　　是啊，怕什么。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在众目睽睽之下。起初还有窃窃私语，但在秦肆毫不在意甚至带着点警告意味的目光扫视下，那些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走到人少的校道，秦肆才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带着点得意：“看，没人敢说什么。”

　　任然看着他幼稚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幼稚鬼。”

　　“就幼稚，”秦肆凑近他，压低声音，热气拂过他耳廓，“只对你幼稚。”

　　温热的气息和直白的情话让任然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失控。他瞪了秦肆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任由他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掌心的温度一路蔓延，熨帖到了心底。

　　他知道，关于他们的风声，很快就会传遍附中的每个角落。

　　但好像，只要有身边这个人在，牵着他的手，他就什么都不怕。

　　————

　　正如所有青春故事都不会一帆风顺，秦肆和任然的恋情在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甜蜜发酵了几天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小波澜。

　　周四晚上，有晚自习。

　　夜色笼罩下的教学楼灯火通明，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声音。任然正对着一道物理竞赛题凝神思考，微微蹙着眉，无意识地用笔尾轻点着下唇。

　　坐在旁边的秦肆，作业早就抛到了一边，正撑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家男朋友。看他认真的样子，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看他被笔尾点得愈发水润的唇瓣……

　　越看，心里越痒。

　　他悄悄在课桌下伸出手，勾住了任然垂在身侧的手指。

　　任然正想到关键处，被他打扰，有些不耐地想抽回手，低声道：“别闹。”

　　秦肆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像羽毛搔过。他凑近任然耳边，用气音低语，带着恶劣的笑意：“这道题我会，叫声好哥哥，我就教你。”

　　温热的气息和暧昧的话语钻进耳朵，任然身体一僵，耳根瞬间就红了。他羞恼地瞪了秦肆一眼，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秦肆吃痛，却笑得更加得意，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咳！后面那两个！干什么呢！”

　　一道严肃而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

　　全班同学齐刷刷地回头，只见教导处张主任不知何时站在了教室后门，脸色铁青，目光如炬，正死死盯着最后一排几乎贴在一起的秦肆和任然。

　　任然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抽回手，正襟危坐，拿起笔假装看题，只是泛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秦肆倒是没那么紧张，只是慢悠悠地坐直身体，脸上那点嬉笑收敛了，换上了一副“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但眼神里的桀骜却没怎么掩饰。

　　张主任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手指敲了敲秦肆的桌面，声音压抑着怒火：“秦肆！晚自习时间，交头接耳，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出来！”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乖巧”坐着的任然，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任然，你好好自习！”

　　显然，在张主任眼里，好学生任然肯定是被秦肆这个“害群之马”给带坏了。

　　秦肆无所谓地耸耸肩，给了任然一个“放心”的眼神，懒洋洋地站起身，跟着张主任出去了。

　　教室里的安静被打破，响起了压抑的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任然，带着探究和同情。

　　任然握着笔，题目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他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芒在背。他并不担心自己，张主任明显把主要责任归到了秦肆头上。他担心的是秦肆，那家伙脾气冲，万一跟张主任顶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秦肆才回来。他表情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像刚被训斥过的样子。

　　他坐下后，任然用眼神询问他。

　　秦肆趁着张主任在门口跟班长交代事情的功夫，飞快地凑到任然耳边，压低声音：“没事，就是写份检讨，保证以后注意影响。”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任然还是皱起了眉。写检讨对秦肆来说不算什么，但“注意影响”这四个字，像一根小小的刺。

　　晚自习结束，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没事？”任然还是问了出来。

　　“能有什么事？”秦肆满不在乎地揽住他的肩膀，“老张就是看不得人好。检讨我明天就交，保证写得声情并茂，痛改前非。”

　　任然被他这混不吝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但心里的那点担忧却没完全散去。

　　秦肆察觉到他的沉默，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眼神在夜色里格外认真：

　　“喂，任然。”

　　“嗯？”

　　“别瞎想。”秦肆语气笃定，“写十份检讨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他指了指任然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和我。”

　　“谁也分不开。”

　　看着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深情，任然心里那点微小的不安，终于彻底消散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一份检讨而已。

　　只要身边这个人足够坚定，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