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13、chp13.

　　期中考试前一天，班主任何榕华利用最后一节自习课，宣读了考号和考场安排，又絮絮叨叨地强调了一大堆考试注意事项，从“诚信考试”到“别忘了填涂答题卡”，听得台下学生们心思各异，紧张与期待交织。

　　任然和秦肆的考场不在一处。任然在一楼的标准考场，而秦肆则在三楼的最后一个考场——那是专门为成绩靠后、纪律也相对松散的学生准备的。

　　听到这个安排，秦肆没什么反应，倒是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旁边任然的胳膊，压低声音：“喂，大学霸，考场不在一起，我要是遇到难题，心灵感应一下？”

　　任然连眼皮都没抬，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感应不到。靠自己。”

　　秦肆啧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说，只是看着任然沉静的侧脸，心里那点因为分在不同考场而产生的细微失落，很快被一种“不能给他丢脸”的莫名斗志取代。

　　第二天，期中考试正式拉开帷幕。

　　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肃穆又紧张的气氛。任然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自己的考场，找到位置坐下，将文具摆放整齐，然后便闭目养神，心态平稳得像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日常测验。

　　第一科是语文。试卷发下来，任然浏览一遍，心中便有数，开始沉稳作答。写到一半时，他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是从楼上考场传来的，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他没在意，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试卷。

　　与此同时，三楼考场。

　　考试刚开始不到半小时，秦肆就已经把会做的题——主要是选择题和古诗文默写——都填完了，剩下的阅读理解和作文看得他头晕眼花。他习惯性地想摸口袋里的烟盒，手指碰到硬质的烟盒，又悻悻地收了回来。答应过任然考试期间不惹事。

　　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在教室里逡巡，看着周围抓耳挠腮或者干脆趴下睡觉的同学，觉得无比无聊。正打算也趴下补个觉，手伸进裤兜，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颗独立包装的薄荷糖。透明的糖纸，里面是浅绿色的糖体。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昨天放学时，任然收拾完书包，面无表情地塞给他的，只说了两个字：“提神。”

　　当时他没多想，随手就塞进了口袋。

　　此刻，看着这颗小小的薄荷糖，秦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密的涟漪。他剥开糖纸，将清凉的糖果丢进嘴里。

　　一股清爽的凉意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冲散了夏末午后的燥热和考场的沉闷。这凉意仿佛顺着喉咙一路蔓延，让他有些焦躁的心绪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重新拿起笔，看向那篇让他头疼的阅读理解文章，尝试着耐下性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虽然依旧艰难，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了。

　　接下来的数学考试，秦肆惊讶地发现，不少题型都是任然在考前给他重点讲解和练习过的。他努力回忆着任然清晰的解题步骤，竟然也磕磕绊绊地写出了不少过程。

　　当他终于在卷子上独立解出一道颇有难度的函数大题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比他打架赢了或者收到多少追捧的目光，都要来得踏实和痛快。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仿佛还能尝到那抹清甜的薄荷味。

　　两天的考试紧凑地进行着。每一场考试前，秦肆都会剥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这似乎成了他新的仪式。而任然，始终在一楼的考场里，从容不迫，下笔有神。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涌出考场，脸上带着解放的喜悦或考后的忐忑。

　　秦肆随着人流走下楼梯，在一楼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他的任然。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任然身上，他正微微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安静美好。

　　秦肆快步走过去，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考完了！”

　　任然收起手机，抬眼看他，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淡淡地问：“糖吃完了？”

　　秦肆一愣，随即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知道？”

　　任然没回答，只是转身往外走，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秦肆赶紧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喂，任然，”秦肆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情绪填满，“我觉得……我这次好像能及格。”

　　尤其是数学。

　　任然脚步未停，只回了一个字：

　　“嗯。”

　　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秦肆的心湖里，再次漾开了圈圈涟漪。

　　————

　　任然那一声淡淡的“嗯”，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却精准地撩拨了秦肆紧绷已久的心弦。看着任然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侧脸，一股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冲动猛地涌上秦肆心头。

　　他不想就这么平淡地走回家。
　　他有些话，必须现在说。

　　“任然。”秦肆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发紧。

　　“怎么？”任然回头，略带疑惑地看他。

　　下一秒，秦肆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决绝。

　　“跟我来。”

　　不等任然反应，秦肆已经拉着他，快步穿过喧闹散去后略显空旷的校园，拐进教学楼后侧一处僻静的、堆放旧器材的死角。这里平时罕有人至，只有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任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手腕上传来秦肆掌心滚烫的温度，熨帖着皮肤，让他心跳莫名加速。“秦肆，你干什么？”

　　秦肆将他轻轻抵在爬满藤蔓、略显斑驳的墙壁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两人距离极近，近到任然能清晰地看到秦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他眼底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情绪。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任然，”秦肆低头，目光牢牢锁住他，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带着微不可查的沙哑，“我……有话跟你说。”

　　任然背靠着微凉的墙壁，仰头看着他。秦肆的瞳孔里映着夕阳的金色，也映着他自己有些无措的脸。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下意识地想握紧，却发现手腕还被秦肆攥着，那热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你……”任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也有些干涩。

　　“我先说！”秦肆打断他，像是怕勇气稍纵即逝。他深吸一口气，那些在脑海里盘旋了无数遍的话，终于冲破了所有阻碍，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砸在任然耳边：

　　“任然，我喜欢你。”

　　不是戏谑的“同桌”，不是逗弄的“好学生”，也不是带着占有欲的“我的人”。

　　是连名带姓，郑重其事的——“任然，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邃，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孤注一掷的坦诚：

　　“不是逗你玩，也不是一时兴起。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睛就离不开你了。”

　　“我喜欢看你认真学习的样子，也喜欢看你打架时又冷又狠的样子；喜欢看你喝牛奶鼓着腮帮子的样子，也喜欢看你被我逗得耳朵红红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

　　“我知道我可能不够好，成绩差，还老惹事。但我会改！真的！这次考试我就很努力……以后我会更努力，努力配得上你。”

　　他的语气急切，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真挚。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烦，觉得我有病……但是任然，”秦肆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却又霸道地宣布，“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你呢？”
　　他紧紧盯着任然的眼睛，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握着任然手腕的掌心，因为紧张而沁出了细密的汗。

　　“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不一样？”

　　问出最后这句话，秦肆感觉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审判。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和草木的气息，以及少年人毫无保留的、炽热的心事。

　　任然被他这一连串直白而汹涌的告白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秦肆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紧张、期待和深埋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