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12、chp12.

　　日子在秦肆日渐沉迷的凝视和任然表面冷淡、内心波澜的状态中滑过，附中终于要迎来每学期的重头戏——期中考试。

　　班会课上，班主任何榕华站在讲台前，神色严肃地宣布着考试安排和她的“硬性指标”。她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最终落在任然身上时，才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瞬。

　　“这次考试，我要求咱们班任何一个人的总成绩必须达到450分以上，”何老师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并且，我所教的语文，必须达到及格线，也就是90分。达不到这两项要求的，”她顿了顿，看到台下不少学生已经面露苦色，才缓缓吐出惩罚，“我会逐一邀请你们的家长来学校谈话，外加，语文书上所有古诗文，无论讲没讲过，抄三遍。”

　　“啊——！”

　　全班顿时一片哀鸿遍野。450总分对于重点班来说不算极高，但确保每个人都能达到也非易事，更何况还有语文90分的硬杠杠，以及那可怕的三遍抄写。

　　体育委员王磊忍不住哀嚎：“老班！你这标准也太狠了吧！会死人的！”

　　何榕华扶了扶眼镜，视线扫过王磊，最终又落回任然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偏袒：“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任然。”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任然身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习以为常。

　　王磊又叫起来：“老班！你好偏心任然啊！”

　　何榕华这次倒是笑了，看着任然，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你们要是都像任然那样，不是总成绩考满分就是接近满分，你们也不需要我额外要求。知道上学期期末任然语文考多少吗？147啊！”

　　她环视全班，加重语气：“147分！什么概念？咱们班有的人，连他分数的零头都考不到！所以，别抱怨标准高，有这功夫，多向任然学习，好好复习！”

　　台下的哀怨声更大了，但看向任然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心服口服的无奈。学霸的世界，他们不懂。

　　任然坐在座位上，对周围的视线和议论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下课铃响，何老师刚离开教室，班级里就炸开了锅。不少人围到学习委员和几个成绩好的同学身边，开始预约考前的“重点突击”。

　　任然身边倒是很清净，大家都知道他喜静，而且问题目也轮不到他们——有秦肆那座大山在旁边杵着呢。

　　果然，秦肆用笔帽戳了戳任然的手臂。

　　任然转头，用眼神询问。

　　秦肆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歪头看他，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耍赖：“同桌，救命。”

　　任然挑眉。

　　“老何的话听见了？”秦肆指了指自己，“450，语文90。你觉得我能考到？”

　　任然回想了一下秦肆那除了数学偶尔灵光一现、其他科目基本一片荒芜的成绩单，诚实且残忍地回答：“不能。”

　　秦肆也不恼，反而凑近了些，脸上带着那种任然越来越熟悉的、准备“讹人”的笑容：“所以，得靠你啊，大学霸。”

　　“关我什么事？”

　　“考前突击辅导，”秦肆说得理直气壮，“你给我开小灶。”

　　“没空。”任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他自己复习时间安排得紧锣密鼓。

　　“别啊，”秦肆伸手，轻轻拽了拽任然校服的袖口，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你看，我要是被请家长，多丢人？而且还要抄三遍古诗，会死人的。”

　　任然看着他这副无赖样，又想起何老师那句“不包括任然”，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秦肆趁热打铁，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帮我这次，之前你打架那事儿，还有……叫哥哥那事儿，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任然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他抬眼看向秦肆，对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种“你肯定舍不得我死”的笃定。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秦肆以为又要被拒绝时，听到任然清冷的声音响起：

　　“放学后，图书馆。只讲一小时。”

　　秦肆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得寸进尺地问：“那……有不会的题，平时能问你吗？”

　　任然瞥了他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转回了头，留下一个“你自己体会”的冷淡侧脸。

　　但秦肆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任然白皙的耳廓，心情好得几乎要飞起来。

　　这不就有了名正言顺、时时刻刻黏着他的理由了？

　　————

　　任然的一句应允，开启了秦肆痛并快乐着的考前冲刺生活。

　　快乐的是，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理直气壮黏在任然身边的理由，并且是独占。痛苦的是，任然作为一个“老师”，严格得令人发指。

　　放学后的图书馆，成了他们的固定据点。任然会先快速完成自己的复习，然后拿出划好重点的笔记和筛选过的典型例题，丢给秦肆。

　　“先把这套题做了，限时四十分钟。”任然声音平淡，掐下秒表，自己则坐在对面继续看他的竞赛书，周身散发着不容打扰的学神气场。

　　秦肆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符号，一个头两个大，但瞥一眼对面任然沉静的侧脸，又咬咬牙，埋头苦写。遇到卡壳的地方，他刚想抬头提问，任然一个眼神扫过来，明明没什么情绪，却硬是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能自己再硬着头皮琢磨。

　　时间一到，任然准时收卷，快速批改。红色的笔迹毫不留情地圈出错误，然后开始讲解。他的思路极其清晰，步骤简洁，直击要害，往往三两句话就能点醒秦肆混沌的脑子。

　　“这一步辅助线，连接的是这两个点，不是那个。自己看，为什么？”任然用笔尖点着几何图。

　　秦肆盯着看了几秒，恍然大悟：“哦！这样就能用勾股定理了！”

　　“嗯。”任然淡淡应一声，继续下一题。

　　除了放学后的“小灶”，连白天的课堂也变了味道。

　　数学课上，老师讲解一道复杂的函数与导数综合题，讲台下不少同学眼神迷茫，包括平时数学还不错的几个，也听得似懂非懂。

　　老师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任然身上：“任然，你上来把过程写一下，再给大家讲讲思路。”

　　任然依言上台，拿起粉笔。他写字很快，板书却干净工整，逻辑链条一目了然。写完后，他转身面向同学，声音清越，将复杂的知识点拆解得清晰易懂。

　　“……所以，这里求导后判断单调性，是为了找到这个临界点，后面讨论取值范围就不会遗漏情况。”他讲完，台下大部分同学都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任然讲得比老师还清楚！”有人小声嘀咕。

　　秦肆坐在台下，看着讲台上那个身形挺拔、自信从容的任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粉笔灰在他指尖飞舞，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秦肆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跟上了任然的思路，甚至觉得这题简单得不可思议。明明老师讲的时候，他还云里雾里。

　　物理课、化学课也是如此。只要是任然上台讲解，再晦涩难懂的原理和计算，似乎都变得条分缕析，易于接受。连赵强都忍不住在下面戳秦肆：“肆哥，我发现听任然讲题，我好像能听懂一点了！”

　　秦肆没理他，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感。看，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厉害。

　　课间，秦肆凑到任然身边，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奇怪了，老师讲的我听不大懂，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尤其是数学。”

　　任然正低头整理笔记，闻言头也没抬，随口回道：“可能我比较了解你哪里不会。”

　　这话说得平淡无奇，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秦肆却愣住了。

　　“比较了解你哪里不会”……

　　这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意味着任然在给他讲题时，是带着对他的思维模式、知识薄弱点的观察和判断的。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针对他个人的“因材施教”。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撞进秦肆的心口，酥酥麻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看着任然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随着低头动作滑落额前的细碎黑发，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这种被特别对待、被用心关注的感觉，比任何直白的情话都更让他心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任然……”

　　“嗯？”任然终于抬起头，对上他过于灼热的视线，有些莫名。

　　秦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真好。

　　好到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