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轨迹》阿特弥斯

4、第四章：“小求助”

　　周三下午的学工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林知夏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她盯着Excel表格里密密麻麻的红色错误值，手指反复点击“撤销”键，眉头皱得能夹碎纸片，这是今年研一新生的选课统计表，老师让她今天下班前整理好，可刚才手滑改了个公式，整个表格的数据瞬间乱成了一锅粥，连“姓名”列都和“选课科目”串了行。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试图回忆上周学的Excel函数，可脑子里全是昨天实验课上的“原子吸收光谱仪操作步骤”，化学试剂的浓度、检测波长在心里转来转去，愣是想不起VLOOKUP函数的正确格式。她伸手拿过桌角的咖啡，抿了一口，才发现早就凉透了，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更添了几分烦躁。
　　“知夏，还没弄完啊？”隔壁工位的王老师探过头，“你认不认识学计算机的同学？实在不行问问他们专业的呢？”
　　林知夏愣了愣，她倒是忘了江叙白是计算机系的，可这是自己的工作，麻烦别人总觉得不好意思。正犹豫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门口站着的人刚好就是她脑子里想的那位。
　　江叙白穿着件浅蓝色的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帆布包，看到林知夏抬头，笑着挥了挥手：“王老师好，林知夏同学。周屿刚才在食堂碰到我，说你整理表格遇到点问题，我刚好路过，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这话半真半假，周屿确实提了句“林知夏在学工处改表格改得快哭了”，但他根本不是“路过”，而是特意从实验室绕了两栋楼过来的。林知夏还没来得及说“不用麻烦”，江叙白已经走到她的电脑前，俯身看了眼屏幕：“是数据匹配出错了吧？我看看公式。”
　　他的距离离得有点近，林知夏能闻到他卫衣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点阳光的暖意，不像实验室里试剂的清冷味，倒让她莫名松了点劲。江叙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公式编辑器，指着其中一行：“这里的引用区域错了，你把‘选课表’的范围写成‘成绩表’了，所以匹配不到正确数据。”
　　他说话时语速不快，手指在屏幕上划出道浅痕，标出错误的地方：“你看，把这个‘Sheet2’改成‘Sheet3’，再加上绝对引用符号‘$’，数据就能对应上了。”话音刚落，他按了下回车，屏幕上的红色错误值瞬间消失，原本混乱的表格重新变得整整齐齐，姓名、学号、选课科目一一对应，连格式都自动调整成了统一的宋体五号字。
　　林知夏看得眼睛都亮了，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原来这么简单！我刚才琢磨了半天，总觉得公式没错，没想到是引用区域错了。”
　　“刚开始用函数都这样，容易忽略小细节。”江叙白没直起身，反而拉了把旁边的椅子坐下，打开一个新的Excel文档，“我教你个小技巧，以后做数据匹配，先把两个表格的关键字段（比如学号）排序，再用数据验证功能检查重复项，能少走很多弯路。”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操作，从“数据清洗”到“批量格式设置”，每个步骤都讲得很细，还特意把常用的函数快捷键写在便签上，贴在林知夏的电脑屏幕旁边：“这个‘Ctrl+Shift+L’是快速筛选，‘Ctrl+D’是向下填充，你做批量录入的时候能用得上。”
　　林知夏认真地记着，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问一句，江叙白都耐心地再讲一遍，没有一点“我懂你不懂”的架子。等她把整理好的表格导出成PDF，发给王老师时，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今天肯定要加班到天黑。”林知夏起身想给他倒杯水，却被江叙白拦住了：“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吧，别耽误了晚上的事。”他目光扫过桌角那杯凉透的咖啡，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帆布包：“我还有事，先走了，有问题再微信找我。”
　　第二天早上，林知夏刚到学工处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工位上放着一杯热咖啡，杯身上印着学校门口那家连锁咖啡店的logo，旁边压着张浅灰色的便签，字迹是江叙白的：“研会昨天订多了咖啡，刚好是你常喝的美式，不加糖，别浪费啦。”
　　林知夏拿起咖啡，杯壁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指尖碰上去，暖得刚好。她想起昨天江叙白扫过那杯冷咖啡的眼神，原来他居然注意到了自己喝美式不加糖，她好像只在周屿组的那次聚餐上提过一句，说“咖啡加了糖会影响下午做实验的专注力”，没想到他居然记在了心里。
　　她拧开杯盖，喝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不像昨天那杯冷咖啡那样涩，反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醇厚。林知夏看着便签上“别浪费啦”那几个字，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巧“订多了”，分明是他特意买的。
　　正想着，微信“叮咚”响了，是江叙白发来的：【林知夏同学，昨天教你的Excel技巧，今天整理表格的时候试试？要是还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林知夏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好的，谢谢！咖啡很好喝，替我谢谢研会的“多订”～】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
　　那边的江叙白看到回复，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其实根本没订研会的咖啡，是早上特意绕到咖啡店，跟店员说“要一杯美式，不加糖，热的”，甚至还特意让店员用了最普通的透明杯，怕用店里的限定杯显得太刻意。现在看到林知夏的回复，知道她懂了自己的小心思，却没戳破，心里像被热咖啡暖过似的，连敲代码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林知夏把便签叠好，放进笔记本的夹页里，那是她用来记实验心得的本子，现在多了张写着咖啡和Excel技巧的便签。她喝着热咖啡，打开昨天整理好的表格，试着用江叙白教的快捷键筛选数据，果然比之前快了很多。阳光落在屏幕上，连表格里的数字都好像变得顺眼起来，她忽然觉得，有个“懂Excel”的朋友，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