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轨迹》阿特弥斯

3、第三章：第一次聚餐

　　周三傍晚的风带着点初秋的凉意，吹得学校门口的梧桐叶沙沙响。林知夏刚结束学工处的值班，背着帆布包往约定的川菜馆走，手机里还停留在和周屿的聊天界面，对方半小时前发了条定位，附言“晓冉已经到了，江叙白说他先去占座，你慢慢来。”
　　川菜馆不大，藏在巷子里，门口挂着红灯笼，推开玻璃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麻辣香。林知夏扫了眼大堂，很快就看到靠窗的桌子：周屿正举着菜单跟苏晓冉争执，江叙白坐在旁边，手肘撑着桌面，指尖轻点手机屏幕，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知夏！这里！”周屿先看到她，挥着手喊，声音盖过了邻桌的交谈声。
　　林知夏走过去，拉开唯一空着的椅子，刚好在江叙白旁边。“抱歉，值班晚了几分钟。”她把帆布包放在椅背上，刚坐稳，江叙白就递过来一杯温水：“刚倒的，他家菜有点辣。”
　　杯壁带着温热的触感，林知夏愣了愣，说了声“谢谢”。苏晓冉笑着打趣：“江叙白还挺细心，我们刚到的时候，他就问服务员要了温水，我还以为是给谁准备的，原来是给你呀。”
　　江叙白没接话，只是拿起菜单递到林知夏面前，指了指其中一道菜：“周屿说你爱吃辣子鸡，他家这道是招牌，外酥里嫩，不会太辣，要不要试试？”
　　林知夏的指尖刚碰到菜单边缘，心里忽然一动。她确实喜欢吃辣子鸡，但这事只有本科时一起做实验的周屿知道，她从没跟江叙白提过。抬头时，刚好对上江叙白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自然的笑意，不像刻意讨好，倒像“早就知道”的熟稔。“好啊，”她收回目光，指尖在菜单上划了划，“再加点个清炒时蔬吧，解辣。”
　　“我来加！”周屿抢过菜单，飞快勾了几个菜，“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再整个番茄蛋汤，晓冉不能吃太辣，这个汤刚好。”苏晓冉嗔了他一眼：“就你会安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服务员呢。”
　　菜很快上齐，红油油的辣子鸡堆在白瓷盘里，撒着芝麻和葱花，香气直往鼻尖钻。江叙白拿起公筷，夹了块没太多辣椒的鸡肉，放进林知夏碗里：“先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林知夏咬了一口，外皮酥脆，肉里带着点麻香，确实像他说的“不会太辣”。她抬起头，想跟他说“好吃”，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她的评价。“味道不错，”她笑了笑，“比我之前在学校食堂吃的好吃多了。”
　　“那当然，”周屿插嘴，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这家我跟晓冉来过好几次，江叙白上次跟我们来，还说‘下次要带个喜欢吃辣的朋友来’，没想到今天就把你带来了。”
　　江叙白看了周屿一眼，没反驳，只是又给林知夏夹了块时蔬：“别光吃辣的，配点蔬菜，不然等会儿胃不舒服。”林知夏乖乖接了，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像“学生会大佬”的男生，其实比想象中细心得多，他记得她爱吃的菜，还会提醒她注意肠胃。
　　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到了研一的学业规划上。苏晓冉叹着气说：“教育系的课好多，还要写教案，我都怕没时间准备期末论文。”周屿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我帮你查资料，实在不行，让江叙白帮你做个文献整理的小程序，他最会这个。”
　　江叙白笑着摇头：“别给我派活，我自己的项目还没做完呢。”他转向林知夏，“你呢？又要做助管，又要泡实验室，又要上课，时间够不够用？”
　　提到这个，林知夏轻轻皱了皱眉：“有点紧。助管每周要值班三次，还要整理学生资料，实验室那边导师又催着开始预实验，有时候忙到晚上，连实验笔记都没时间写。”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试过列时间表，但总被突发的事打乱，比如昨天学工处临时要统计新生信息，我原本计划好的实验就推迟了。”
　　江叙白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表格文件，递到林知夏面前：“你看看这个，是我之前做的时间管理表，分了‘固定时间’和‘弹性时间’。固定时间就是值班、上课，弹性时间留出来做实验，还标了‘应急预留段’，比如每天下午留半小时，专门处理突发的事，这样就不会打乱整体计划。”
　　林知夏凑过去看，屏幕上的表格做得很细致：左边列着时间段，右边标注“任务类型”，还用不同颜色区分“优先级”，红色是“必须完成”，黄色是“可延后”，绿色是“弹性任务”。甚至在“实验时间”下面，还备注了“提前10分钟准备试剂，避免手忙脚乱”。
　　“这个好实用啊，”林知夏眼睛亮了亮，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点了点，“我之前列的表太笼统了，没分优先级，也没留应急时间，难怪总被打乱。”
　　“你要是需要，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改改。”江叙白说着，就点开了微信，找到林知夏的对话框，把文件发了过去，“比如你的助管值班时间是固定的，就标红；实验时间可以标黄，要是有突发事，就往后挪到应急段，这样实验进度也不会差太多。”
　　“太谢谢你了！”林知夏真心实意地说。她之前跟周屿抱怨过时间不够用，周屿只说“你少睡点觉就行”，没想到江叙白会这么用心，不仅分享经验，还把自己的表格发过来。
　　苏晓冉在旁边看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屿，小声说：“你看看人家江叙白，多会帮人解决问题，你就只会说‘少睡觉’。”周屿挠了挠头，嘿嘿笑：“我这不是没他那么细心嘛。”
　　江叙白好像没听到两人的悄悄话，继续跟林知夏聊：“做实验的时候，也可以把步骤拆成小块，比如‘配试剂’‘做检测’‘记数据’，每个小块定个时间，这样做起来更有条理，也不容易累。我之前帮周屿处理数据，他就是把所有步骤堆在一起，结果做一半就忘了前面的参数。”
　　“周屿一直这样，”林知夏忍不住笑了，“本科的时候，他做材料合成，把温度和浓度记混了，结果烧杯里冒了半天黑烟，最后还是我帮他重新算的参数。”
　　“嘿！你怎么还揭我老底！”周屿假装不满，夹了块麻婆豆腐塞进嘴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记数据可认真了！”
　　四个人笑着闹着，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结账的时候，江叙白抢先付了钱，周屿要抢着AA，他摆摆手：“第一次一起吃饭，我请吧，以后再让你请。”林知夏想转钱给他，他也拒绝：“不用，就当谢谢你今天帮我提的活动反馈建议了。”
　　走出川菜馆，晚风更凉了。周屿要送苏晓冉回女生宿舍，跟两人分道扬镳。江叙白看了眼林知夏的帆布包，问：“你宿舍在哪个方向？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巷子里有点黑。”
　　林知夏想了想，宿舍确实要走一段暗巷，便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江叙白没怎么说话，偶尔指一下路边的小店：“这家便利店的关东煮不错，晚上饿了可以来买；前面那家水果店，草莓挺新鲜，你要是喜欢吃，下次可以试试。”
　　林知夏听着，心里忽然觉得很舒服。他没有刻意找话题，也没有显得过分热情，只是偶尔分享点生活里的小事，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自然。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林知夏停下脚步，转身对江叙白说：“今天谢谢你，不仅请我吃饭，还帮我整理时间管理表。”
　　“不用谢，”江叙白笑了笑，右眼下方的梨涡又露了出来，“时间管理表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对了，明天研会会发破冰活动的照片，我把你帮忙拿设备的那张单独发给你，你看看要不要存着。”
　　“好，谢谢你。”林知夏点点头，转身往宿舍走。走到楼道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江叙白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挥了挥手，嘴角带着笑意。
　　回到宿舍，林知夏打开手机，先把江叙白发来的时间管理表保存到云盘，又点开那张活动照片：照片里的她抱着投影仪，正往讲台上走，侧脸绷得有点紧，江叙白站在旁边，伸手想帮她扶一把，眼神里带着点关切。她看着照片，想起晚上聚餐时他夹菜的动作、分享表格的细心，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个江叙白，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值得深交。
　　而另一边，江叙白走回男生宿舍，周屿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玩游戏。“怎么样，我这局搭子不错吧？”周屿头也不抬地说，“我就说你俩能聊得来，知夏人靠谱，跟你一样细心。”
　　江叙白没说话，只是拿起手机，点开林知夏的朋友圈，又看了眼那张活动照片，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其实早就想找机会跟林知夏多接触，周屿组的这个局，刚好给了他理由，提前问周屿她爱吃的菜，准备好时间管理表，甚至故意说“送她回宿舍”，都是他心里悄悄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