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轨迹》阿特弥斯

5、第五章：“邻座”缘分

　　周三下午的学术写作讲座，安排在学校最大的学术会议厅。林知夏抱着笔记本往会议室跑时，离讲座开始只剩五分钟，上午的化学实验比预期多耗了半小时，她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只是把外套罩在外面，怀里还揣着没整理完的试剂清单。
　　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讲台上的教授正在调试PPT，投影仪的光在幕布上投出“学术论文引用规范”几个大字。林知夏踮着脚往里走，尽量不发出声音，目光快速扫过座位，前排和中间的位置全满了，只有最后几排还零星剩着几个空位，其中一个，刚好在江叙白旁边。
　　她愣了愣。江叙白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穿着件浅蓝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清爽的寸头。他正低头翻着笔记本，手指在纸上轻轻划着，像是在预习内容。林知夏犹豫了两秒，其实最后一排还有个单独的空位，但她实在不想再往里挤，怕打扰到其他人。
　　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江叙白旁边的空位停下，小声说：“抱歉，请问这里有人吗？”
　　江叙白抬头，看到是她，眼睛亮了亮，立刻往过道边挪了挪椅子，给她腾出更大的空间：“没人，你坐吧。刚从实验室过来？”他的目光扫过她外套下露出的白大褂衣角，语气里带着点了然。
　　“嗯，实验拖了会儿，差点迟到。”林知夏坐下，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刚想掏笔，就听到江叙白递过来一支黑色的中性笔：“你的笔好像漏墨了，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口袋里沾了点墨渍。”
　　林知夏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常用的那支笔帽没拧紧，口袋里蹭了块黑色的墨痕。她有点尴尬地接过笔：“谢谢，我都没注意。”
　　“没事，我这儿还有备用的。”江叙白笑了笑，右眼下方的梨涡又露了出来，他低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教授开始讲重点了，你赶紧记。”
　　林知夏赶紧集中注意力。学术写作讲座的内容大多是枯燥的格式规范和逻辑结构，教授语速又快，她手里的笔不停，却越记越乱，一会儿把“引用格式”记在页边，一会儿又把“论文结构”写在中间，页面很快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连自己都有点看不清。
　　旁边的江叙白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窘迫，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她这边推了推。林知夏侧头看过去，瞬间愣住了，他的笔记用三种颜色标注得清清楚楚：黑色是核心知识点，比如“摘要需包含研究目的、方法、结果、结论”；蓝色是易错点，比如“引用网络文献需标注访问时间”；红色是补充建议，比如“建议用EndNote管理参考文献，效率更高”。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像一份精心整理的“复习提纲”，比她那本“杂乱重点”实用多了。
　　“你记不过来的话，先看我的，课后我发你电子版。”江叙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让她莫名有点发烫。
　　林知夏点点头，按照他的笔记补充自己的内容。有了清晰的框架，她记笔记的速度快了不少，偶尔没听清教授的话，江叙白还会用指尖轻轻点一下笔记本上对应的位置，提醒她重点。阳光透过阶梯教室的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笔记本上，连空气中都好像飘着淡淡的纸墨香。
　　讲座中场休息时，教授走下讲台答疑。林知夏趁机整理自己的笔记，看着江叙白那本“标准答案”似的笔记本，忍不住说：“你记笔记也太认真了吧，比我整理实验数据还细致。”
　　“学术写作跟做实验一样，都需要逻辑严谨。”江叙白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笑，“你平时实验笔记肯定记得很清楚吧？周屿说你记的数据比仪器记录的还准。”
　　“那是肯定的，实验数据要是乱了，后续分析全白费。”提到实验，林知夏瞬间来了精神，“不过学术写作我确实不太擅长，总怕格式出错，上次写课程论文，光改引用格式就改了两小时。”
　　“那你可以试试我笔记里写的EndNote，”江叙白说，“我可以教你怎么用，比手动改方便多了。对了，你要电子版笔记吗？我现在发你？”
　　“可以吗？那太谢谢你了！”林知夏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江叙白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没一会儿，林知夏的微信就收到了文件，不仅有今天的讲座笔记，还有一个压缩包，备注是“学术写作资料包”，里面包含了常用的引用格式模板、EndNote安装教程，甚至还有几篇优秀的论文范文。
　　“这些都是我之前整理的，你看看有没有用。”江叙白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她惊喜的脸上，忍不住笑了，“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要是有学术写作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那多麻烦你啊……”林知夏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江叙白看着她，眼神认真，“下次学术写作讲座，你直接坐我旁边，我们一起记，这样你也不用再赶笔记了。”
　　林知夏愣了愣，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勉强，反而像是在期待什么。她心里莫名一暖，点了点头：“好啊，那下次我提前占座。”
　　下半场讲座开始时，林知夏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她偶尔侧头看江叙白记笔记的样子，看他指尖在纸上划过的弧度，看他听到重点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忽然觉得，原本枯燥的学术讲座，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讲座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阶梯教室。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
　　“你接下来要回实验室吗？”江叙白问。
　　“嗯，要把上午的实验数据整理完。”林知夏点头。
　　“那我不耽误你了，”江叙白停下脚步，看着她笑，“记得看我发你的资料，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谢谢你啊，江叙白。”这次，林知夏没再叫他“江同学”，而是直呼其名，语气里多了份自然的熟稔。
　　江叙白的眼睛亮了亮，挥了挥手：“再见，林知夏。”
　　林知夏抱着笔记本往实验室走，手里还攥着那支他递过来的中性笔。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学术写作资料包”，看着里面细致的备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想起刚才他说“下次直接坐我旁边”时的样子。
　　而江叙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实验楼的拐角，才掏出手机，给周屿发了条消息：【谢了啊，上次跟你说的学术写作讲座，我跟林知夏坐一起了。】
　　没过多久，周屿回复：【我就说，你小子！下次聚餐我再喊你们一起，争取把你们俩的“朋友关系”再推进推进！】
　　江叙白看着屏幕，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往研究生会办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