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查收我的情书》冯焉识

5、黑骑士2

　　香樟树苍绿的果实掉到方拾夏脚边，他搬着突然变轻的书，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刻意绕过了这些绿色的生物。春天的风让这些植物香气像是传播花粉似的洒露在空气中。浓郁的香气像是膨胀的水分子，即使他走得再近，仍然突兀地与前面的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图书馆离教学楼很远，刻板地要求学生们平日里只专注学习的三中校领导甚至常常会莫名其妙地锁上图书馆的大门。方拾夏跟着推开门的那个人进了图书馆，瞥了一眼里面沉默的冷空气，好在不会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他拖着书本的手摩梭着书册，突然开口道，“抱歉，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前面的人没有停止，直直地走进电梯里，等他进来后又干脆地按下了三楼的电梯键。金属的银色倒映出一张宁静的脸，“听力还没开始，现在还不算耽误。”
　　“那就好。”方拾夏柔和地笑起来，“那我们要快点完成了。”
　　银色的倒影里那张不表达任何情绪的眼睛静静移动到一侧，似乎瞧了片刻又移回来。不知为什么，原本闷热的电梯里也携带了一股浓郁的香樟树气息，反而让那些油腻腻的味道消失了。
　　‘叮’电梯响了。宋知秋掂了掂手里的书本，刚要走，后面的人叫住他。
　　方拾夏走过来来没有再多说话，他把人文社科类的书籍放在他这一侧，又把自然科学的捡出来放在他那一侧，做完所有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借书单放在上面，
　　“你去左边，我去右边，我做了两份书单，你这边只有自然科学类的，这样快一些。等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如果没发什么戏剧性事件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
　　宋知秋的眼睛从方拾夏脸上展现友好的笑容，移下来又落在那张单薄的白色纸上。
　　既然是一起要完成的工作何必要带着乞求意味的笑。
　　宋知秋接过借书单，“知道了。”
　　三中只是一个市普通高中，成绩属于中上等，学生的阅读热情不高不说，学校的图书软设备也并不完善。不管是学校的自然科学类书籍还是借阅相关的学生人数都少得出奇地一致。因此宋知秋完成工作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借书单一页十六开的纸上面只有寥寥三个名字。当他划去了第三个珍稀物种的名字，把那本幼稚的中学生版科普读物拿到手中的时候，他的工作就已经完了。
　　但是不爱阅读自然科学不相当于不爱阅读人文社科，毕竟学校人文社科的书柜中有好几个都放满了古早狗血爱情小说和中二少年漫画。这导致图书馆四楼里反而晚自习三楼楼的自习室坐满了人。
　　是的，因为教室里不允许阅读小说漫画，三中学子全跑这里大大方方地阅读了。
　　宋知秋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八分钟放听力。他已经完成他那部分工作，如果现在他用比平常快一点的速度赶在播放听力之前到达教室完全没问题。
　　但那个把大部分工作都揽过去的傻子，此刻大概正被书籍淹没。这个结论像一段错误的代码在他脑中运行了一遍。
　　他抱着手臂，靠在二楼电梯门口，眼睛宁静地凝视着书柜一边设置的自习区。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几个零散的学生在这阅读，他并没有在看他们，事实上他看的只是虚空模糊的一片，像是在通过思考阅读自己的心。
　　他突然无法遏制地想起那个人的话。
　　被陌生人盯的学生显然就不能这样简单的想了。其中一个女生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自己被这个个子高高的，表情因为思考变得奇怪的，但是脸长得很帅的男生盯着。女生攥紧了手里的书页，那一页便突然生成了一条裂缝，猛地低下了脑袋，然后蹭了蹭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女生，脸色羞红地议论了起来。
　　当然，这些罪魁祸首都没有注意到。
　　还没来，他又看了眼手表，五分钟，勉勉强强跑一下还能赶上。
　　他的眉毛蹙起来，攥紧了手中的书。
　　~
　　“没关系，你不用急，我们可以好好解决的……”
　　一个人影突然覆盖过来，首先被人注意到的是和方拾夏身上同样浓郁的香樟树的气息，这两种相似的气味混迹在一起，又因为冷热的不同而彼此分开。
　　方拾夏抬起眼，“抱歉，让你等很久了，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处理。”
　　一个把抱歉说成口头禅的人。宋知秋忽视了方拾夏的话，将视线移开聚焦到那个人对面一个个子矮矮的女生身上。方拾夏又被人缠上了。
　　“怎么了？”他问。
　　那人对面站着个头低得很低的女生，她似乎是物理上想把自己藏起来，几乎看不见那双被刘海和镜片掩盖的眼睛，嘴巴也紧张地抿着。
　　方拾夏见了，挡在那人前面，亲切又温和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我会处理，你不要耽误英语听力了，先回去吧。”
　　宋知秋眉毛抬了一下，他在替那个人开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方拾夏的笑容第一次带了一种明确的目的性，保护。那个笑容仅仅维持着嘴角上扬的一点弧度，常常笑起来变成月牙的眼睛却还是满月似的宁静地盯着他，直视着他，却透露着他平日不会轻易泄露，只有在空无一人时才会露出的疏离，像是刻意要拉开空间里两个人的距离。
　　是婉转的警告。
　　不仅不知道这是耽误公务，还要因为维持形象来包庇他人，碍事。
　　宋知秋的脸持续处于一种波澜不惊的观察状态。他的视线渐渐下移，注意到方拾夏手里的那张借阅单，对方在不声不响中把白纸往身后藏了藏。
　　哦，他知道了。
　　他内心冷笑一声，方拾夏的眼睛突然短暂地瞪大了一瞬，接着一只带着热度与浓郁香樟树气息的手突然贴在他的手臂上。宋知秋怔了一瞬，随后他的眼睛由一种未知的困惑走向讽刺的肯定，他鄙夷地抬起嘴角。
　　他察觉到对方隐秘地叹了口，随后那片温度消失了，渐渐在春寒中冷却。方拾夏垂下眼，睫毛颤抖。
　　因为他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把借书弄丢了，你以为他此刻的关心真的有用吗？”
　　就因为在他人面前温和善良的形象破灭了就失落了，可笑的人。
　　对面的女生开始逻辑不通地，胡乱地解释，因为充斥着声音，宋知秋无法听清。但总结规律，那个自己犯了错一般愧疚又抱有希望的眼神，无非是拿着这不是自己的主观意志来开脱。老旧的理由。
　　他收回眼，拿出纸笔不咸不淡地记录着：“姓名，书名，遗失时间。”
　　对方羞怯又小声地回答了一遍。
　　“你不用再跑图书馆了，到时候直接把赔偿交给我就可以了。”
　　听完，女生垂着脑袋格外乖顺地点了点头。
　　旁边方拾夏的声音又响来，宋知秋收起纸笔，同那个人对视，只是这一次两眼相撞只一秒对方的眼睛便快速移开了。
　　他在生气，他依旧追着对方的眼睛。方拾夏的眼睛已经温和地落在那个变得尴尬羞怯的男生身上，笑容像是阳光一般从那其中倾斜出来。
　　“没关系，以后或许哪一天找到了也可以找我，并不麻烦的，所以王慧同学请放心大胆地来‘麻烦’我吧。”
　　“好的，真的谢谢你。”那个叫王慧的女生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没关系，你先回教室吧。”
　　他的脚忘记了他不喜欢处理麻烦多余的事情难得没有提前离开，眼睛依旧直视对面那个人，似乎想要乞求一个答案。王慧离开了之后，那双先前故意错开的笑眼果然移过来，但依旧是看了一眼便像是接触了火一般弹开。
　　语气似乎有一些无奈：“你明明可以用更柔和的方式。”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有更快速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是指一味地追求效率而忽视问题的细枝末节吗？”
　　“……”
　　对方并没有停止，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是却带了刺与寒意。
　　“如果判断错误，那么折返回来丧失的时间不算入效率的一部分了吗？”
　　他冷着脸，“我不会允许自己判断错误。”
　　方拾夏垂下眼，盯着手里的笔，笑起来：“是啊，毕竟浪费的也不是你的时间。你只在乎此刻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好，他人的情绪，感受都不具备价值。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啊，也不是所有人可以都接受被冷静地分析批判甚至误解。
　　以自己的价值取舍来定义他人价值这种说法不是很好笑吗？”
　　说完，一直垂着眼，静静陈述的方拾夏突然抬起眼，径直朝他走来。
　　宋知秋冷着脸地盯着他的动作。要替那人惩恶扬善吗？
　　那人走到他跟前，他同他大眼瞪着小眼，宋知秋直视着那双眼睛。对方那双柔和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却毫无杀伤力。
　　瞪了片刻后，眼睛又叹了一口气，嘴角提起一个有些疲倦的微笑，将一沓白纸放在他的手中。
　　随后很快收回了手，怕是被他嫌弃似的，说：“抱歉，或许我的观点也是错的，也不过是基于我的视角狭隘的想法，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说出任何伤人的话了。
　　这是我的活动改进建议，虽然不确定你会不会看，但还是交给你。
　　文老师还找我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真的很抱歉。”
　　二楼电梯口旁边的窗户没关，一股阴冷潮湿的春风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了暑气，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像是山林的妖精般纠缠着他的侧脸。他的视线落在那沓白色的纸页上，几滴水珠突然滴溅到白纸上，晕染了几点忧伤的蓝色。
　　方拾夏已经走楼梯间离开了，那些理由不过是故意避开他的说法。
　　他转过头，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常常不露喜悲的眼睛。窗外香樟叶如同海浪般翻滚，风经过发出的规律的叫声被一阵更加强势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掩盖了。
　　下雨了。
　　他用手抹了抹方拾夏的改进建议上的雨点，烦躁吗？
　　嗯。
　　方拾夏的改进建议写的很好，和这个没关系。
　　那双垂下时静静的不表达任何情绪的眼睛刻在他的脑海里。
　　方拾夏的眼睛是茶色的，比许多人都要淡一些。不像琥珀色那样清透，阳光，垂下时，长长的睫毛像是杂乱纤细的枝丫，那些透出的点点茶色像是雨水冲淡了还可以看见落叶的秋季湖水，天生带了一种幽深，复杂，是难以理解的颜色。
　　电梯已经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错过了两趟，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突然朝他走过来，宋知秋抬起眼，终于发现自己的愚蠢行为。
　　“那个，同学你好，我是那个坐在自习室读书的女生，嗯就坐在那个角落里，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啊不，你你可以给我你的……不请问你有联系方式吗？”
　　他的眼睛眯起来，很容易猜到意图。如果是方拾夏肯定会露出暧昧的笑容，先给对方期待然后用一些婉转的话拒绝，对方伤心起来又因为害怕失去他人的喜爱和拥护说一些安慰的话。
　　他的方式总是很好推断，因为他不会换手段，他的手段就是婉转但低效率的搪塞。
　　是为了维护公众形象。这是浅显的目的。但对社交情绪与氛围也具备积极作用。
　　沉默了会，冷静地回复道：“别对我抱有期待，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高中阶段就好好学习吧。”
　　女生惊讶于他的直接，接着脸红透了，羞愧地低下了脑袋，悲伤地说：
　　“抱歉，打扰你了。”
　　学校广播突然开始播放起英语听力，枯燥的念白像一层油污覆盖了整个空间。女生抬起眼，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对面的少年眉毛蹙着，陷入一阵阴郁的情绪。
　　有这么讨厌她吗？女生紧抿着嘴唇，电梯还没来便快速逃离了这让她尴尬的现场。
　　~
　　‘你觉得我是个固步自封的利己主义者吗？’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想？因为被批评为利己主义者吗？
　　以我的观点来看，这两个词其实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利己主义者，利他主义者，不如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两者都有弊端以及优势，只要这种处事方式并没有伤害到他人的利益是什么有必要计较吗？
　　那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因为你们的观点并不兼容，他或许是个利他主义者？所以你不要太在意了，只是他的世界里不能理解你世界行动的法则罢了，请开心一点。^_^’
　　‘我并没有怀疑这两个价值观的对错，也不在乎另一个世界的批判，只是我开始思考是否是我的世界太过强势，干扰到其他世界的秩序，以至于让他人产生了不适感。’
　　‘或许。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方的世界也让你产生了不适吧？而且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代表你并非有意，只是在你看来你的做法没有错误但仍旧伤害到了他人？’
　　‘嗯。’
　　‘这就是两个世界撞击必然产生的摩擦啊，愉快痛苦都是双向的。’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选择。’
　　‘大概是，，，逃避？’
　　‘无效建议。’
　　‘哈哈哈所以是捆绑吗，巧了，我们不仅在阅读一本书，而且我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我们一起同甘共苦吧。^_^’
　　‘……’
　　‘不过如果双方都感到痛苦不适，我觉得不如收起彼此的傲慢与偏见，用自己世界的法则去揣测另一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显然会产生误会，不如试着互相坦诚一点呢？’
　　~
　　宋知秋是个笨拙的人。
　　晚自习，方拾夏一边完善着策划细节，一边思考着几天前与宋知秋在图书馆的谈话。
　　宋知秋的行为本身是没有错的，图书委员职责就是雷厉风行地处理图书遗失与赔偿的周转。他没有任何义务要等待，解释，用一个所谓的更柔和的方式。所有的其他的修饰不过是他情感的宣泄，归根结底或许还有长久以来对于宋知秋的不满。
　　他叹了口气，原本的一个‘和’字已变成一颗混乱的毛线团。方拾夏盯了那个毛线团片刻，便撕掉了那一页。
　　就在昨天，那个从来不主动和他发任何消息甚至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厌恶与他产生任务以外的多余情绪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地给他发了个‘在吗’。
　　又在方拾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灵魂短暂出窍的时候，用一个带着‘在吗’气泡的小猫表情包来了个绝杀。
　　方拾夏已经被杀的溃不成军，只好看快速回了个‘在的’。对方还不先够似的，又甩了个加上了他修改建议的策划文档。
　　这是突然被夺舍了？
　　方拾夏干噎了半天，删删改改发了一长段感谢与道歉的话，自我感动了好一会。结果那个人又像是诡异地抛出这些信息一样突然诡异地消失了。
　　林枝许点了点他的肩膀，方拾夏从短暂的思绪中抽离。他的眼神还没调试好，还带着对于某种情绪未传达的愧疚，林枝许恍惚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对方并不在乎他真的舒不舒服，这只是一个话题的中转站。果然，林枝许手拿着那张期待与惊喜的脸转向他，“方拾夏，真的吗？”
　　？
　　前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方拾夏带了个歉意的笑容，好脾气地问：“抱歉，刚才你们说什么内容？”
　　“我们在说宋知秋啊，什么啊最近这几天群里面讨论的最热闹的就是这件事啊，你又不看群消息啊。你看看，说了要改改你的毛病了，老是错过最精彩的。”
　　宋知秋？
　　和善的足够让人忘记仇恨的笑脸：“嗯，抱歉，下次我会看的。”
　　和宋知秋有什么关系？
　　坐在李慧莉一旁一直听着林枝许讲话的女生终于发言了，她的脸红彤彤的，故意不去盯方拾夏，嗔怒道：“哎呀不要什么都怪方拾夏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谁像你一样天天不学习满脑子都是八卦八卦的。”
　　林枝许因为对方突然的怪罪黑了脸。
　　方拾夏温和地说：“不，刘群不要为我说话了，我确实比较闭塞。林枝许是因为希望我多融入大家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他是好心的。不过也要谢谢你为我说话。”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方拾夏懂我！”
　　林枝许兴奋地叫起来，刘群小声骂道，“闭嘴吧你。”
　　方拾夏收回眼，“所以我错过了什么好消息呢？”
　　“哦，这你要听刘群讲，是她告诉我的。”
　　方拾夏的眼睛落在了斜对面坐的女生身上。刘群却突然用手肘了肘一旁的李慧莉，急促的声音说：“让李慧莉说吧，她也是受害者啊，知道的肯定更详细。”
　　写作业的李慧莉被扯进来，摆着手，“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这件事。”
　　“不是，你怕什么，有我们给你撑腰啊，只要把委屈讲出来还不敢吗？”
　　“不是，你们误会了，事情根本没有你们讲的那么严重，我说的时候只说了宋知秋说话很直接冰冷，我是因为被拒绝了才哭的，他没有……”
　　又是宋知秋。
　　林枝许烦躁地打断道：“行了行了，你压根不会讲，讲的一点也不精彩。简单点来说就是宋知秋是个完全没有礼貌的渣男。”
　　方拾夏维持着一个不解的笑容。渣男？没有礼貌或许有点理论根据，但是渣男，性冷淡真的有可能成为渣男吗？
　　他故意装作困惑而吃惊的表情，接着诱导性地问：“啊，真的吗？”
　　“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在大群里讨论统计了高一军训期间跟宋知秋傻傻表白的女生就有五个，她们都说宋知秋拒绝他们超级他妈高冷，脸长得这么帅一直不谈恋爱，跟功能障碍似的。王诗雨就说，她之前看到宋知秋和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还要点风韵的老女人在一起。”
　　他一拍手掌，惹得附近原本在自习的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投射为一阵极为烦躁的光，但林枝许显然是享受这种即便是消极的关注，他大彻大悟地讲道，“怪不得拒绝别人这么利索，原来被富婆包养管着，能不收敛吗？”
　　……
　　方拾夏鄙夷地笑起来，“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不是接触过他人了吗还不了解？你别为他说话了，方拾夏你就是心地太单纯太善良了，我们都知道你被宋知秋欺负还不敢说。”
　　方拾夏内心噎住了。
　　“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看见了，背书的苦活累活都是你做，书全是你般他自己就抱着三本书就休息，还嘲笑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人就该跟老师反应啊，文老师要是包庇一个成绩好但是品德不端正的学生我第一个为你鸣不平。
　　还有，那些活动策划不是你一个在做吗？明明是两个人的任务。方拾夏，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反正你也不愿意让别人受伤害就选择自己担，也不要说什么维护那个傻逼的话了。
　　王慧全都告诉我了，宋知秋要是找你麻烦我就找人来帮你，搞得谁好像怕他似的。”
　　“王慧？”
　　方拾夏的胳膊突然像是触到了冰一般，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对方肯定地点点头，“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