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声里的暗恋》宁疏月

22、窗角微光，纸间星芒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带着初春的温润，透过窗棂落在课桌上时，宁知夏已经握紧了笔，眼神里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早读课的铃声刚落，班主任便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校园刻纸精英班选拔”几个大字，声音清亮：“有兴趣的同学课后到办公室报名，月末义卖会的展品全靠这个班，入选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宁知夏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课本，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想起昨天苏晓棠无意间提起的话——“王砚辞每年都去义卖会当志愿者，帮各个社团看管摊位呢”。原来那个让她悄悄注视了无数次的身影，会出现在月末的义卖会上。而刻纸精英班，是唯一能让她名正言顺留在义卖会场，且不会显得突兀的理由。

　　课后，宁知夏几乎是跑着冲进了班主任办公室，在报名册上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走出办公室时，恰好遇上从隔壁班出来的王砚辞，他手里拿着一摞作业本，黑色的短发被阳光吹得微微晃动，看到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宁知夏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低下头，也轻轻点了点，快步走回了教室。刚才那短短一秒的对视，让她的心像被小鹿撞得怦怦直跳，却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信念——哪怕只是为了能在义卖会上光明正大地看他一眼，哪怕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她也绝不放弃。

　　选拔定在三天后，要求参赛者在两小时内完成一幅主题为“春日校园”的刻纸作品。为了备战，宁知夏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投入了进去。她从文具店买来了最锋利的刻纸刀、最细腻的宣纸，还有厚厚的刻纸技法书，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就躲在房间里反复练习。

　　苏晓棠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疼地说：“知夏，你这是何苦呢？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去义卖会逛一逛，也能看到他啊。”

　　宁知夏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不一样的。逛一逛只能远远看一眼，可如果我是精英班的成员，就能一直待在摊位前，还能……还能有机会和他说话。”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选拔那天，美术教室挤满了报名的同学，林薇薇就坐在她旁边，手里的刻刀行云流水，显然是胸有成竹。宁知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紧张的心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在宣纸上勾勒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美术教室里只有刻刀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宁知夏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不敢分心，生怕一个失误就前功尽弃。刻到最关键的树枝交错处时，她的手腕忽然一阵酸痛，刻刀猛地偏移，锋利的刀刃直接划破了左手的食指。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小片红点。宁知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停下，可看到旁边林薇薇已经快要完成作品，想到月末的义卖会，她咬了咬牙，用纸巾随便按住伤口，继续握着刻刀雕刻。

　　伤口的疼痛让她的手微微发抖，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要刻出最好的作品，要走进那个能靠近他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放下刻刀时，两小时的时限刚好到了。她的作品算不上完美，树枝的线条有些僵硬，可那婆娑的树影里，藏着她满满的心意，宣纸边缘还沾着她未干的血迹，像是春日里悄然绽放的小红花。

　　提交作品时，美术老师看到她流血的手指，惊讶地问：“同学，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宁知夏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不影响。”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期待。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宁知夏坐立不安，上课时常走神，目光落在对面窗户时，也多了几分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能不能入选，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不能换来那一个靠近他的机会。

　　三天后，选拔结果公布在教学楼的公告栏上。宁知夏和苏晓棠一起跑去看，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她踮着脚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当看到“宁知夏”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名单末尾时，她愣住了，随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苏晓棠激动地抱住她：“知夏！你入选了！你真的做到了！”

　　宁知夏哽咽着点头，左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此刻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她做到了，她终于有机会在义卖会上，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精英班的训练比想象中更严格，每周要进行三次集中培训，老师会逐一指导作品的细节，要求每个人在月末前完成三幅参展作品。宁知夏更加刻苦了，受伤的手指还没完全愈合，她就缠着创可贴继续练习，创可贴上很快又会沾上新的墨迹和纸屑。

　　有一次培训结束后，宁知夏收拾工具时，不小心把刻刀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先一步捡起了刻刀，递到了她面前。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宁知夏抬头，撞进了王砚辞温柔的眼眸里。他穿着蓝白校服，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手里还拿着一个志愿者工作证，应该是刚结束学生会的工作。

　　“小心点，这把刀很锋利。”他的声音温和，像春日的微风，吹得宁知夏的心泛起了涟漪。

　　宁知夏慌忙接过刻刀，脸颊瞬间红透，低头小声说：“谢谢你。”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指上，生怕他看到自己的伤口。

　　可王砚辞还是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问：“你的手受伤了？是刻纸弄的吗？”

　　宁知夏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以后小心点，”王砚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递给她，“这个是防水的，比你手上的好用。”

　　宁知夏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手里的创可贴，心里暖暖的。她接过创可贴，小声说：“谢谢你，王砚辞。”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王砚辞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像星光一样璀璨：“不用谢。我知道你为了入选精英班很努力，你的作品我看过，很有心意。”

　　原来他看过她的作品。宁知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先走了，训练加油。”王砚辞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宁知夏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创可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他不仅注意到了她，还看到了她作品里的心意。这份意外的交集，让她所有的辛苦都变得值得。

　　之后的日子里，宁知夏更加用心地准备参展作品。她刻了香樟树，刻了教学楼的窗棂，还刻了一束小小的雏菊——那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是她想送给自己青春的礼物。每次练习时，她都会想起王砚辞温柔的笑容和那句“加油”，心里就充满了动力。

　　月末的义卖会如期举行，校园里摆满了各个社团的摊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刻纸精英班的摊位设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正对着操场的入口，位置十分显眼。

　　宁知夏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摊位后，小心翼翼地摆放着自己的作品。她的心跳得很快，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入口处，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别紧张，你的作品这么好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旁边的林薇薇笑着对她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成了不错的朋友。

　　宁知夏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王砚辞穿着志愿者的马甲，和几个同学一起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登记表，正在逐一核对各个摊位的信息，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

　　宁知夏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手心又开始冒汗。当王砚辞走到刻纸摊位前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宁知夏的作品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

　　“你们的作品都很棒。”他笑着说，目光最终落在了宁知夏刻的那幅雏菊上，“这幅雏菊刻得很灵动，很特别。”

　　宁知夏的脸颊瞬间红了，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

　　王砚辞笑了笑，点了点头，继续核对其他摊位的信息。可他走后，宁知夏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刚才那短暂的对话，像一束微光，照亮了她整个青春。

　　义卖会进行得很顺利，宁知夏的作品卖出去了两幅，只剩下那幅雏菊还摆在摊位上。她不想卖掉这幅画，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她为自己的青春刻下的印记。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摊位前的人少了一些。宁知夏坐在椅子上，看着操场上嬉笑打闹的同学们，心里充满了平静与满足。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王砚辞。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宁知夏：“喝点水吧，站了一上午，肯定累了。”

　　宁知夏接过矿泉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心里却暖暖的：“谢谢你。”

　　“你的那幅雏菊，为什么不卖呢？”王砚辞指着摊位上的画，好奇地问。

　　宁知夏低下头，看着画纸上的雏菊，小声说：“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我想自己留着。”

　　王砚辞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看着那幅画，轻声说：“确实很美，像藏着很多心事。”

　　宁知夏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那目光里似乎藏着一丝了然，又带着一丝温柔的鼓励。

　　“宁知夏，”王砚辞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宁知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从开学初，你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开始，”王砚辞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我每次抬头，都能看到你在偷偷看我。那个90℃的窗角，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宁知夏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她慌忙低下头，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那个藏在窗角后的目光。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宁知夏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少年，阳光洒在她微红的脸上，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那幅雏菊依旧摆在摊位上，在午后的阳光里，绽放着温柔的光芒。而那个90℃的窗角，那个藏着少女心事的刻纸刀，还有这个充满惊喜的义卖会，都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

　　宁知夏知道，她的青春，因为这个温柔的少年，因为这份勇敢的喜欢，终于迎来了绽放的时刻。而那些藏在窗角的目光，那些刻在纸间的心事，都化作了星光，照亮了她往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