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声里的暗恋》宁疏月

23、墨香与心跳的距离

　　墨香与心跳的距离

　　义卖会结束后，宁知夏的课桌抽屉里多了两样宝贝：一幅没舍得卖的雏菊刻纸，和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那是王砚辞递给她的，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可这份甜蜜没持续多久，新的烦恼就缠上了她。

　　王砚辞的告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的闸门，却没教会她如何靠近。两人依旧是隔壁班的同学，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只有在课间操、上下课时才能匆匆瞥见一眼。她还是习惯坐在一班靠窗的位置，只是现在抬头望向二班，心里多了几分坦荡，却也多了几分迫切——她想再多靠近他一点，哪怕只是呼吸到他周围的空气。

　　宁知夏开始像侦探一样观察二班。她发现，一班和二班的教室紧挨着，中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墙壁，后门更是面对面，跨出去一步就能走进对方的教室。她还摸清了二班的作息表：每周二、四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而这天恰好是学校安排课后补习的时间。更让她心动的是，王砚辞的座位就在二班靠窗的第三排，正对着一班的后门，阳光每天下午都会准时落在他的桌面上，桌角贴着一张小小的篮球贴纸，抽屉里常年放着一本摊开的错题本，甚至能看清他常用的那支黑色中性笔，笔帽上有个不明显的磨损痕迹。

　　那个座位像有魔力，吸引着她一遍遍在心里描摹。如果能坐在那里，是不是就能感受到他每天感受到的阳光？是不是能闻到他书本上淡淡的墨香？是不是能捡到他不小心掉落的橡皮屑？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直到周三下午的语文小测，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里成型。

　　拿到试卷时，宁知夏的手心沁出了薄汗。看着那些熟悉的古诗文默写和阅读理解，她咬了咬唇，故意空掉了大半的主观题，作文也只写了寥寥几百字，字迹潦草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交卷时，语文老师皱着眉问：“宁知夏，今天状态不对啊？这些题都是平时练过的。”

　　“老师，我最近有点分心，没复习好。”她低下头，假装愧疚，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宁知夏强忍着心里的窃喜，装作沮丧地点头：“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补。”

　　走出办公室，她立刻拉着苏晓棠跑到操场角落，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苏晓棠听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疯啦？为了坐他的座位，居然故意考不及格？而且我们班和二班后门就隔一步，万一被他撞见你坐在他位置上，多尴尬啊！”

　　“不会的，我补习的时候好好学，下次考及格就行了。”宁知夏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而且周二、四他们上体育课，我们班的体育课也在旁边操场，到时候你帮我盯着点，要是他提前回来，你就给我发消息，我马上换位置。”

　　苏晓棠无奈地摇摇头，终究还是拗不过她：“行吧，那你可得小心点，别露馅了。”

　　周一的课后补习，宁知夏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从一班后门跨出一步，就走进了二班教室。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放学，只有几个补习的同学坐在后排，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那个靠窗的座位，桌角的篮球贴纸果然还在，抽屉里露出半截错题本，一切都和她观察到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两天，宁知夏都在二班后排补习，虽然没能坐到王砚辞的座位上，但能在同一个教室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偶尔抬头看到那个空座位，就觉得格外安心。她没有敷衍，而是真的拿出十二分的努力补习，既想不露出破绽，也想让自己配得上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

　　终于盼到了周四。放学后，宁知夏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等二班同学都拿着体育器材，说说笑笑地从后门走出教室，往操场方向去了，才背着书包，深吸一口气，从一班后门跨出一步，快步走进了二班教室。

　　语文老师还没到，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香樟树随风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户，刚好落在王砚辞的座位上，暖融融的。她走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座位前，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座位比她想象中更舒服，椅子的角度刚好贴合后背，阳光落在桌面上，刚好照亮书页的位置。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桌面，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纹路，那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桌角的篮球贴纸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鲜艳。抽屉里，那本错题本整齐地放在一侧，上面写着王砚辞清隽的名字，旁边还躺着一支被遗忘的黑色中性笔，和一块印着篮球图案的橡皮。

　　宁知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笔，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属于王砚辞的气息。她翻开错题本，里面的题目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重点题型旁边还写着详细的解题思路，字迹工整，没有一丝潦草。原来，他不仅长得好看，学习也这么认真。

　　她把笔轻轻放回原处，拿出自己的课本和练习册，假装开始学习，可注意力却总是不自觉地被周围的一切吸引。窗外传来了操场方向的喧闹声，两个班的同学已经开始上体育课了。她抬头望去，能看到王砚辞穿着蓝色运动服，正在和同学们打篮球。他跑起来的样子很轻快，投篮时的动作干净利落，进球后和队友击掌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宁知夏看得入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远远看着他发光的样子，也是一种幸福。

　　没过多久，语文老师走进了教室，看到宁知夏坐在王砚辞的座位上，愣了一下：“宁知夏，怎么坐在这儿？后排有空位。”

　　“老师，我觉得这里光线好，看得清楚。”她心里一慌，连忙站起来解释，脸颊烫得厉害。

　　语文老师没多想，点了点头：“行，那你坐这儿吧，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宁知夏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位。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解答题技巧，可耳朵却总是忍不住捕捉窗外的动静。篮球落地的砰砰声，同学们的欢呼声，还有偶尔传来的王砚辞的笑声，都让她的心泛起涟漪。

　　中途，老师让大家自己做题，宁知夏拿出笔，刚想写字，却发现笔芯没水了。她翻遍了书包，居然没带备用笔芯。正当她着急时，目光又落在了抽屉里王砚辞的那支笔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笔，拔开笔帽，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一下，笔尖流畅地划出一道黑色线条。握着那支笔，仿佛能感受到王砚辞的温度，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却也莫名多了几分勇气，认真地做起了题。

　　时间过得飞快，一小时的补习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宁知夏刚写完最后一道题，就听到苏晓棠发来的消息：“体育课提前下课了，他们往教室走了！”

　　她心里一紧，连忙把笔放回抽屉，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想趁着大家还没回来赶紧离开。可就在她站起来，刚走到二班后门时，就看到王砚辞和几个同学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距离不过几步之遥。

　　宁知夏的脚步顿住了，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手里还抱着书本，进退两难，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王砚辞看到她，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了过来：“补习结束了？”

　　“嗯……”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正要走。”

　　“等等。”王砚辞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你刚才坐在我的座位上？”

　　宁知夏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忙点头，又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那里光线好，就……就坐了一会儿，对不起。”

　　王砚辞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原本高冷的人此时眼底满是温柔：“没关系，一个座位而已，你喜欢坐就坐。”

　　他的话让宁知夏愣住了，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总在看我的座位了。”王砚辞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前几天课间，我回来拿东西，看到你趴在一班后门，盯着这个座位看了好久。还有上次培训，你掉了刻刀，我也看到你盯着我的座位发呆。”

　　她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原来，她的小心思早就被他发现了，只是他一直没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知夏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羞涩，“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个座位很好看，而且……”

　　而且，这是你的座位。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王砚辞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温柔：“而且什么？”

　　“而且……能离你近一点。”宁知夏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王砚辞的耳朵里。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就想跑回一班。可刚迈出一步，就被王砚辞轻轻拉住了手腕。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宁知夏，”王砚辞的声音带着笑意，“想离我近一点，不用这么麻烦的。”

　　宁知夏停下脚步，惊讶地回头看着他。

　　“下次想坐我的座位，直接跟我说就好。”王砚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或者……你可以不用坐我的座位，我可以坐到你旁边。”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班和你们班后门就隔一步，”王砚辞笑着说，“以后课间，我可以过来找你说话。或者周末，我可以帮你补习语文，这样你就不用故意考不及格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小心思，知道她故意考砸的秘密。她吸了吸鼻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因为你的刻纸那么有心意，说明你很认真，怎么会突然考这么差？”“而且，苏晓棠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为了坐我的座位，想了好久的办法。”

　　宁知夏的脸颊更红了，原来连苏晓棠都出卖了她。她低着头，小声说：“那……那你愿意帮我补习语文吗？”

　　“当然愿意。”王砚辞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教我刻纸，好不好？我一直觉得你刻的雏菊特别好看。”

　　宁知夏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真的吗？”

　　“那……明天课间，你会过来找我吗？”宁知夏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王砚辞笑着点头，“我现在就想去找你，可惜快要上晚自习了。”

　　两人并肩站在二班后门，隔着一步的距离，却觉得心贴得无比近。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祝福。宁知夏握紧手里的笔，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她的青春，因为这份勇敢的喜欢，因为这个温柔的少年，终于迎来了最美好的时刻。而那些藏在窗角的目光，那些刻在纸间的心事，还有这个充满惊喜的座位，都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