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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冬雪覆校服,心事藏暖阳 ...

  •   冬雪覆校衣,心事藏暖阳

      第二天,天蒙蒙亮,路灯的光晕在雪雾中晕开,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往手心哈了口热气,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散开,指尖的凉意却丝毫未减。其实书包里就装着厚重的棉袄,可一想到王砚辞永远只穿一件合身的校服外套,她就硬生生压下了想穿上的念头。这份隐秘的“同款”默契,是她整个冬天里最珍贵的小秘密。

      手表指针指向六点四十分,雪下得更密了,落在头发上、睫毛上,带来一阵细微的凉意。宁知夏抬头望向小区门口,保安亭的灯光在雪雾中忽明忽暗。就在这时,熟悉的身影从小区里走了出来——王砚辞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蓝白校服,肩头落了些雪,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抬手轻轻掸了掸肩头的积雪,黑色书包单肩斜挎着,肩带勾勒出流畅的肩线,拉链依旧拉得笔直,仿佛冬日的严寒与他无关。

      “夏夏!等等我!”苏晓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踩着积雪一路小跑,手里拎着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雾,“雪天路滑,你跑那么快干嘛?”

      宁知夏停下脚步,等着苏晓棠追上来。王砚辞也放慢了脚步,三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往学校方向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个清晨的小插曲。

      苏晓棠咬了一大口肉包,含糊不清地抱怨:“你说你这人,真是轴得很!每天绕路半个多小时来这儿等他,冻得跟冰棍似的,手脚都冰透了,不就是因为喜欢王砚辞吗?为了跟他穿同款校服,连棉袄都不肯穿,值得吗?”

      “晓棠!”宁知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慌忙伸手去拉苏晓棠的胳膊,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那句话已经清清楚楚地飘在了雪光里,容不得半点挽回。

      王砚辞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无数个零散的片段——无数个清晨在小区门口“偶遇”的纤细背影,十字路口红灯时那个刻意挺直后背、假装看广告牌的姑娘,下雨天里站在屋檐下、头发和校服都被打湿却依旧不肯离去的身影,还有上次她递过来的速写本上,那些带着小雏菊印记的细腻线条,以及她画笔下自己低头解题的侧影。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巧合”,那些日复一日的“偶遇”,都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她小心翼翼、藏在时光里的等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棠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忙打圆场,“我是说你太执着于和他穿‘同款’校服了,真是个小疯子,哈哈……”她的笑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说完就尴尬地闭上了嘴,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宁知夏,眼神里满是歉意。

      王砚辞没有接话,只是抬手又轻轻掸了掸肩头的积雪,动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语气也依旧和平常一样平淡无波:“雪下大了,路不好走,走吧,别迟到了。”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依旧是那副疏离却温和的模样,没有质问,没有异样,甚至没有多看宁知夏一眼,仿佛刚才那句“喜欢”只是雪花般轻飘飘的一句闲话,风一吹就散了,从未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宁知夏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手心冒出的冷汗混着冬日的寒气,冻得指尖发麻,连带着那支藏在书包里的素描笔,都仿佛变得冰凉。她低着头,踩着王砚辞的脚印往前走,雪花落在她的发梢、眉梢,带来阵阵凉意,可她却感觉不到冷,满心都是被戳破心事的窘迫和慌乱。

      一路走到教学楼,王砚辞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进楼道时,头顶的窗户透进微弱的晨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雪沫。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宁知夏,雪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滴落,落在他的校服肩膀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校服湿了,去医务室烤烤吧,那里有烘干机,别感冒了,耽误上课。”

      宁知夏愣了愣,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她慌忙低下头,脸颊又开始发烫,小声地说了句:“好,谢谢。”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走进了高一(2)班的教室,背影依旧挺拔笔直,像雪地里不折的青松,不带一丝留恋。

      苏晓棠拉着宁知夏的手,快步走进高一(1)班,趁着还没早读,小声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啊夏夏,我刚才真是嘴太快了,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出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宁知夏摇了摇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又酸又涩,像打翻了五味瓶:“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看向窗外,雪还在下,王砚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口,“幸好……他没当回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王砚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脑海里全是刚才宁知夏泛红的脸颊和冻得发红的指尖。高一的课本和试卷堆在桌角,密密麻麻的知识点等着梳理,老师反复强调的“学业为重”在耳边回响。他清楚这个年纪最该做的是什么,也分不清心里那点突如其来的异样悸动是什么——是感动,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索性逼着自己拿出课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公式和文字上,试图用繁忙的学业压下心底的那点波澜。

      不去想她绕路等待的坚持,不去想她穿同款校服时的小心思,不去想她速写本上那些带着温度的线条,也不去想看到她冻得发抖时,心里那丝莫名的心疼。

      之后的日子,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宁知夏依旧每天绕路半小时,提前二十分钟守在明园丽景小区东门,只为能和王砚辞“偶遇”。只是偶尔在目光相遇时,她会更加慌乱,连忙低下头,脸颊发烫,而王砚辞也只是平静地颔首示意,然后继续往前走,步伐依旧从容,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苏晓棠那句无心之言从未说过。

      雪还没有停,气温越来越低。宁知夏的校服外套已经洗得有些单薄,苏晓棠怕她冻着,每天都会多带一袋热豆浆,塞到她手里,小声叮嘱:“就算要穿同款,也得先保暖啊,冻出病来可就没法‘偶遇’了。”

      宁知夏接过热豆浆,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她笑了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依旧不敢主动和王砚辞说话,哪怕偶尔在走廊里碰到,也只是低着头匆匆走过。只有在每天清晨并肩走往学校的那段路,她才能借着雪花的掩护,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他几眼,看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看雪花落在他的发梢,看他依旧拉得笔直的校服拉链。

      有一次,下早读课,宁知夏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路过高一(2)班门口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手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雪水从走廊的窗户飘进来,地面有些湿滑。她慌忙蹲下身去捡,手指冻得不听使唤,越慌越乱,作业本散得更开了。

      就在这时,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停在她面前,她抬头,刚好看到王砚辞的身影。他也蹲下身,帮她捡散落的作业本,指尖碰到了她的手指,他的指尖带着暖意,而她的指尖却冰凉刺骨。

      “谢谢。”宁知夏的心跳飞快,连忙收回手,低下头不敢看他。

      王砚辞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捡起来的作业本递给她,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小心点,地面滑。”

      “嗯。”她接过作业本,抱在怀里,快步往办公室跑去,后背已经被细密的汗珠浸湿,连带着耳根都发烫。

      王砚辞看着她匆匆跑远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愣,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林越凑过来,好奇地问:“你刚才跟宁知夏说什么呢?她跑那么快,跟被鬼追似的。”

      “没什么,她作业本掉了,帮她捡了一下。”王砚辞淡淡地说,拿起笔,却发现自己刚才碰到她指尖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苏晓棠再也不敢在王砚辞面前乱说话,只是每次看到宁知夏小心翼翼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叹气:“夏夏,你要是实在喜欢,就跟他表白啊,总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

      宁知夏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胆怯和犹豫:“我……我不敢。”她怕自己的表白会打破现在这份脆弱的平衡,怕连每天清晨的“偶遇”都变得尴尬,更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而王砚辞,依旧在刻意回避着自己的心意。每次看到宁知夏冻得发红的脸颊,每次想起她那些小心翼翼的等待,他的心里都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可一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和课本,一想到老师和父母的期望,他就会逼着自己把那份情绪压下去。他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去想清楚。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校园里的积雪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蓝白校服依旧是校园里最常见的颜色,宁知夏和王砚辞依旧穿着同款的校服,在清晨的校园里偶尔并肩走过,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宁知夏依旧每天绕路等待,依旧把厚重的棉袄藏在书包里,依旧不敢主动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的心事,像藏在雪地里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却不敢冒出地面,怕被冬日的寒风冻伤。

      那天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宁知夏收拾好书包,和苏晓棠一起走出教室。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砚辞和林越走在她们前面,背着书包,讨论着刚才老师留下的数学难题。

      宁知夏看着王砚辞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酸涩。她想起那个雪天苏晓棠说漏嘴的瞬间,想起他依旧平淡的态度,想起他偶尔的关照,心里充满了迷茫。她不知道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现在能这样偶尔看到他,能和他穿着同款的校服,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晓棠看了看宁知夏,又看了看前面的王砚辞,小声说:“夏夏,你看他,其实对你也挺好的,说不定……他心里也有你呢?”

      宁知夏摇摇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前面的王砚辞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和林越说了句“先走了”,就加快了脚步,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夕阳下,蓝白校服的身影在校园里渐行渐远。宁知夏的心事,藏在同款校服的默契里,藏在清晨的等待里,藏在每一次小心翼翼的目光里;而王砚辞的犹豫,藏在繁忙的学业里,藏在刻意的回避里,藏在每一次不自觉的关照里。

      高一的时光还很长,冬日的雪已经融化,春日的暖阳正在悄然降临。他们都还年轻,都还在成长,都还不知道这份藏在心底的心事,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怎样的方式绽放。但此刻,这份不敢表达、不愿理清的情愫,就像校园里的暖阳,温柔而含蓄,守护着他们纯粹而懵懂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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