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刃》池时雨

5、第 5 章

　　夜色如墨，玄甲骑兵营地却灯火通明。

　　沈清绾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正在练习夜战的士兵。经过半个月的严苛训练，这支骑兵已初具雏形，动作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左翼包抄太慢！”她声音清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重来！”

　　士兵们毫无怨言，迅速重新列队。这半个月，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统领，用她的实力和狠劲彻底折服了这些骄兵悍将。她训练时比谁都狠，对敌情预判比谁都准，甚至能一眼看出每个人最细微的破绽。

　　周驰快步走上点将台，低声道：“统领，刚收到消息，北狄的探子已经在边境出没，看来大战不远了。”

　　沈清绾目光一凝：“具体位置？”

　　“主要在黑风峡一带活动。”周驰递上一份密报，“末将怀疑，他们是在探查地形，为后续进攻做准备。”

　　沈清绾接过密报，就着火光快速浏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所料。乌木罕这是要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统领的意思是？”

　　“黑风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狄人不会选择那里作为主攻方向。”沈清绾指向地图上的另一处，“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这里——落雁坡。”

　　周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紧锁：“落雁坡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北狄人怎么会...”

　　“正因为无险可守，守军才会松懈。”沈清绾目光锐利，“乌木罕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惯性思维。他故意在黑风峡露出踪迹，就是要引我们重兵布防，然后突袭落雁坡，直取后方粮草。”

　　周驰恍然大悟，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好阴险的计策！若非统领看破，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下去，”沈清绾当即下令，“明日一早，拔营前往落雁坡。记住，要大张旗鼓，做出驰援黑风峡的假象。”

　　“末将明白！”

　　周驰领命而去，沈清绾独自站在点将台上，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

　　前世，乌木罕就是用这一招，重创了大周边防。当时驻守落雁坡的是她麾下一支精锐，几乎全军覆没。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统领，您的茶。”采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递上一杯热茶，“都子时了，您还不休息吗？”

　　沈清绾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来，稍稍驱散了夜寒。

　　“这就休息。”她轻啜一口，“府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采月压低声音：“夫人又派人来问您何时回去，说表小姐病得更重了。还有...三殿下前日去府上探望表小姐，送了不少珍贵药材。”

　　沈清绾眼神一冷。

　　果然，萧景桓和苏柔已经勾搭上了。前世就是这样，在她全心投入军务时，这两个人早已暗通款曲。

　　“还有一事...”采月犹豫着，“奴婢听说，表小姐前几日私下见了兵部侍郎的公子...”

　　“兵部侍郎？”沈清绾挑眉，“王家的那个纨绔？”

　　“正是。”采月点头，“奴婢觉得奇怪，表小姐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见那种人...”

　　沈清绾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

　　王侍郎掌管军械调配，苏柔这是想从兵器上做手脚，让她在战场上失利。

　　好毒辣的心思！

　　“采月，明日你回府一趟，”沈清绾吩咐道，“就说我偶感风寒，需要几味药材，让夫人开库房取些来。”

　　“小姐真要回去？”

　　“不，”沈清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看看，咱们这位表小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三日后，落雁坡。

　　玄甲骑兵秘密抵达此地，借着地形隐蔽起来。沈清绾亲自带队勘察，将每一处适合埋伏的地点都记在心中。

　　“统领，探子回报，北狄一支千人骑兵正在向落雁坡移动，预计明晚抵达。”周驰前来禀报。

　　“千人？”沈清绾蹙眉，“太少了。乌木罕不会只派这点人来。”

　　“统领的意思是？”

　　“这只是先锋部队。”沈清绾目光锐利，“主力一定在后面。传令下去，放过先锋，直取主力！”

　　“这太冒险了！”周驰急道，“万一判断失误...”

　　“不会失误。”沈清绾语气笃定，“按我说的做。”

　　当夜，北狄先锋部队果然如期而至。他们在落雁坡稍作停留，见没有任何守军，便放心大胆地继续前进。

　　隐藏在暗处的玄甲骑兵按兵不动，直到先锋部队完全通过。

　　“统领，他们过去了。”周驰低声道。

　　沈清绾抬手，示意继续等待。

　　一个时辰后，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远处，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看规模至少有五千之众。

　　“果然来了。”沈清绾眼中寒光一闪，“准备出击。”

　　北狄主力部队行至落雁坡中心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杀！”

　　刹那间，火光四起，埋伏在两侧的玄甲骑兵如神兵天降，弩箭如雨点般射向北狄军队。

　　北狄人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

　　“不要恋战，分割包围！”沈清绾一马当先，长剑如虹，所到之处，北狄士兵纷纷倒地。

　　她的战术极为刁钻，不正面硬拼，而是利用机动性将北狄大军分割成数个小块，然后逐个歼灭。

　　混乱中，一个北狄将领认出了她，用生硬的汉语大喊：“她就是沈清绾！杀了她，赏金千两！”

　　顿时，无数北狄士兵向她涌来。

　　“保护统领！”周驰大喝，率亲兵冲杀过来。

　　沈清绾却毫无惧色，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她的剑法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有效的杀招。

　　血光飞溅，她青衣尽染，眼神却越发冰冷。

　　前世，她就是太过心软，才会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她不会再对任何敌人留情。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北狄主力已被歼灭大半，残部仓皇逃窜。

　　“统领，要不要追？”周驰浑身是血，兴奋地问道。

　　沈清绾摇头：“穷寇莫追。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这一战，玄甲骑兵以五百对五千，大获全胜，自身伤亡不足百人。

　　消息传回京城，举朝震动。

　　三日后，沈清绾率军凯旋。京城百姓夹道欢迎，都想一睹这位女将军的风采。

　　沈清绾端坐马上，神色平静，对周围的欢呼声恍若未闻。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在一个角落停住。

　　那里，苏柔正站在萧景桓身边，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嫉恨。

　　四目相对，苏柔迅速换上一副温柔笑脸，朝她点头示意。

　　沈清绾唇角微勾，收回目光。

　　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军营，陆烬苍已经在等她。

　　“这一仗打得漂亮。”他难得露出赞许之色，“朝中那些质疑你的声音，现在都闭嘴了。”

　　沈清绾卸下铠甲，淡淡道：“不过是小胜一场，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不错，不骄不躁。”陆烬苍看着她，“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递过一个木盒：“打开看看。”

　　沈清绾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鞘上镶嵌着七色宝石，华丽非常。

　　“这是...”

　　“西域进贡的宝物，削铁如泥。”陆烬苍道，“算是给你的奖励。”

　　沈清绾拔出匕首，寒光凛冽，确实是把好刀。

　　“王爷厚赐，臣女愧领。”

　　“你应得的。”陆烬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不过，有件事本王很好奇。你如何能精准判断北狄主力会走落雁坡？”

　　沈清绾动作一顿。

　　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

　　“乌木罕此人，臣女在交手中观察过他多次。”她语气平静，“他善用奇兵，但也有些固定习惯。比如，他最喜欢玩声东击西，而且总是选择最出人意料的方向。”

　　“就凭这个？”

　　“还有，”沈清绾抬眼，“臣女在黑风峡的探子回报，北狄人在那里活动时，马蹄上都包了布，显然是故意制造动静。而落雁坡方向，虽然看似平静，但前几日有牧民报告，说看到陌生的商队经过。这个时候，哪来的商队？”

　　陆烬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观察入微，心思缜密。沈将军有女如此，真是幸事。”

　　沈清绾垂眸：“王爷过奖。”

　　她心中清楚，陆烬苍并非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但这个男人聪明就聪明在，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追问，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三日后宫中设宴，为你庆功。”陆烬苍转身欲走，到帐门处又停住，“小心你那个表妹。本王收到消息，她与王侍郎公子走得很近。”

　　沈清绾心下一凛：“多谢王爷提醒。”

　　帐帘落下，帐内恢复安静。

　　沈清绾摩挲着手中的匕首，眼中寒光闪烁。

　　苏柔，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一世，所有想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血债，必须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