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刃》池时雨

14、第 14 章

　　北狄边境，风沙漫天。

　　沈清绾勒住马缰，望向远处连绵的北狄营帐。经过半个月的急行军，玄甲骑兵已深入北狄腹地三百里。

　　“统领，前方就是北狄大皇子阿史那罗的主营。”周驰策马来到她身侧，压低声音，“探子回报，阿史那罗正在集结各部兵力，看样子是要大举南下。”

　　沈清绾目光冷峻：“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她取出地图铺在马背上：“阿史那罗的主营背靠绝壁，易守难攻。但这里——”她的指尖点在一处山谷，“是他们的粮草必经之路。”

　　周驰眼睛一亮：“统领是要断他粮道？”

　　“不止。”沈清绾唇角微勾，“我要让他主动出击。”

　　当夜，月黑风高。

　　一支玄甲骑兵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北狄粮道，在必经之路上埋下火药。另一支小队则绕到北狄主营后方，制造骚动。

　　子时刚过，一声巨响震彻山谷，北狄粮队被炸得人仰马翻。

　　几乎同时，主营后方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怎么回事！”阿史那罗从帐中冲出，又惊又怒。

　　“大皇子！粮道被截，后方出现敌军！”

　　阿史那罗脸色铁青：“多少人？”

　　“看不清楚，但听动静不小...”

　　“废物！”阿史那罗一脚踹翻侍卫，“肯定是沈清绾那个贱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大皇子三思！”军师乌木罕急忙劝阻，“深夜遇袭，敌情不明，贸然出击恐中埋伏！”

　　“难道就任由她在我们地盘上撒野？”阿史那罗怒不可遏。

　　乌木罕眼中闪过精光：“不如将计就计。派一支人马假意追击，主力绕到他们后方，形成合围之势。”

　　阿史那罗冷静下来，点头：“就依军师所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山岗上，沈清绾正通过千里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果然上当了。”她放下千里镜，对周驰道，“传令，按计划行事。”

　　“是！”

　　北狄追兵很快进入山谷，却不见玄甲骑兵踪影。

　　“怎么回事？”带队将领勒住马缰，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两侧山坡上箭如雨下。

　　“有埋伏！快撤！”

　　然而为时已晚，谷口已被巨石堵死。玄甲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北狄追兵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阿史那罗亲率主力，绕到玄甲骑兵原先驻扎的地方，却发现营帐空空如也。

　　“不好！中计了！”阿史那罗脸色大变。

　　“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太迟了。”

　　清冷的女声自后方响起。阿史那罗猛地回头，只见沈清绾率军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沈清绾！”阿史那罗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入北狄腹地！”

　　沈清绾长剑前指：“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狂妄！”阿史那罗挥刀大喝，“给我杀！”

　　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

　　沈清绾一马当先，直取阿史那罗。她的剑法凌厉狠辣，几个回合就逼得阿史那罗手忙脚乱。

　　“保护大皇子！”北狄亲兵蜂拥而上。

　　玄甲骑兵结阵迎敌，以寡敌众，竟不落下风。

　　混战中，乌木罕悄悄取出弩箭，瞄准沈清绾。

　　“统领小心！”周驰眼疾手快，挥剑挡开冷箭。

　　沈清绾回头，正好看见乌木罕再次瞄准。她冷哼一声，反手掷出长剑。

　　长剑如虹，贯穿乌木罕的右肩。

　　“啊！”乌木罕惨叫一声，弩箭落地。

　　阿史那罗见军师受伤，心神大乱，被沈清绾抓住破绽，一剑挑飞兵刃。

　　“绑了！”沈清绾厉声道。

　　主帅被擒，北狄军心大乱，很快溃不成军。

　　这一战，玄甲骑兵以五百对三千，大获全胜。擒获北狄大皇子阿史那罗、军师乌木罕，歼敌两千余人。

　　“统领，接下来怎么办？”周驰问道。

　　沈清绾望向北狄王庭方向：“是该和北狄王好好谈谈了。”

　　三日后，北狄王庭。

　　北狄王看着被缚的阿史那罗，脸色铁青：“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绾端坐客位，神色平静：“大周向来以和为贵。只要北狄答应三个条件，我立刻释放大皇子。”

　　“什么条件？”

　　“其一，北狄向大周称臣，年年进贡；其二，归还侵占的所有大周领土；其三，严惩挑起战事的罪魁祸首。”

　　北狄王勃然大怒：“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沈清绾起身，“那就战场上见分晓。”

　　“站住！”北狄王喝道，“你以为擒了我儿，就能威胁本王？”

　　沈清绾回身，目光如刀：“不是威胁，是通知。北狄王若是不服，尽管派兵来战。只是下一次，我剑指的就是这王庭了。”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狄王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轻举妄动。阿史那罗是他最出色的儿子，也是北狄未来的希望。

　　“父王！不能答应啊！”阿史那罗急道，“儿臣宁愿一死！”

　　“闭嘴！”北狄王厉声喝道，深吸一口气，“沈将军，可否容本王考虑几日？”

　　“可以。”沈清绾点头，“不过我耐心有限，三日为限。”

　　走出王帐，周驰低声道：“统领，北狄王会答应吗？”

　　“他别无选择。”沈清绾语气笃定，“阿史那罗一死，北狄内乱必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果然，第二日一早，北狄王就派人来请。

　　“沈将军的条件，本王答应了。”北狄王神色疲惫，“但有一个要求。”

　　“请讲。”

　　“保留阿史那罗的皇子之位。”

　　沈清绾挑眉：“北狄王这是还要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不敢。”北狄王苦笑，“经此一事，他也该长教训了。北狄需要一位有能力的继承人，否则内乱一起，生灵涂炭。”

　　沈清绾沉思片刻，点头：“可以。但若他再敢犯境，我必取他性命。”

　　“多谢将军。”

　　条约签订，北狄向大周称臣，归还所有侵占的领土，并承诺年年进贡。

　　消息传回大周，举国欢庆。

　　永熙帝龙心大悦，连下三道圣旨嘉奖。朝中那些原本对沈清绾领兵颇有微词的大臣，也纷纷上表称赞。

　　一个月后，玄甲骑兵凯旋回京。

　　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沈清绾端坐马上，神色平静，对周围的喧闹恍若未闻。

　　“小姐，您看那是谁？”采月突然指向人群。

　　沈清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陆烬苍站在人群前方，负手而立，唇角含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宫，御书房。

　　永熙帝亲自为沈清绾斟茶：“爱卿此次立下不世之功，想要什么赏赐？”

　　沈清绾躬身：“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诶，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永熙帝笑道，“既然爱卿不说，那朕就自作主张了。”

　　他取出一卷圣旨：“即日起，封沈清绾为安宁侯，食邑千户，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这是莫大的荣耀。大周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封侯的先例。

　　沈清绾正要推辞，永熙帝摆手制止：“朕意已决，爱卿不必推辞。”

　　他看向陆烬苍：“皇弟以为如何？”

　　陆烬苍唇角微勾：“皇上圣明。”

　　沈清绾只得叩首谢恩：“臣，谢主隆恩！”

　　走出御书房，沈清绾看向陆烬苍：“王爷早就知道？”

　　陆烬苍不置可否：“这是你应得的。”

　　二人并肩走在宫道上，夕阳西下，将宫墙染成金色。

　　“北狄之事已了，爱卿接下来有何打算？”陆烬苍突然问。

　　沈清绾望向天边晚霞：“臣想回边关。”

　　“还是放不下那些将士？”

　　“那里才是臣的归宿。”

　　陆烬苍停下脚步，深深看着她：“若朕说，京城也需要你呢？”

　　沈清绾心下一动，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王爷...”

　　“不必现在回答。”陆烬苍抬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落花，“朕给你时间考虑。”

　　他转身离去，留下沈清绾独自站在暮色中，心绪难平。

　　回到府中，采月兴奋地迎上来：“小姐！封侯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府里来了好多道贺的人！”

　　沈清绾揉了揉眉心：“就说我累了，一律不见。”

　　“是。”

　　走进书房，沈清绾看着桌上那卷明黄的圣旨，神色复杂。

　　封侯拜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并无多少欢喜。

　　重生以来，她大仇得报，功成名就，可内心深处却有一处空空落落。

　　她取出陆烬苍给的那枚令牌，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烬”字。

　　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夜色渐深，沈清绾独坐窗前，望着天边明月出神。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情爱，不会再为任何人动心。

　　可那个男人的身影，却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思绪。

　　“小姐，”采月轻声进来，“摄政王府派人送来这个。”

　　那是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精致的木兰花。

　　“送簪的人说，木兰高洁，配得上小姐。”采月小声道。

　　沈清绾拿起玉簪，触手温润。簪下压着一张小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待木兰花開，盼卿归来。”

　　她握紧玉簪，心中百转千回。

　　这一世，她的路该如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