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同居啦 ...
-
沈叙白的“恋爱吸引力维持计划”进行到第三周时，他向阮鱼展示了下周日的行程安排。
一场需要预约的分子料理体验课。
“据说能亲手制作低温慢煮牛排，”他翻看着课程介绍，语气里带着认真，“应该会很有趣，能创造新的共同体验。”
阮鱼看着平板电脑上略显冰冷的料理图片，又抬头看向沈叙白。
他眼底有着淡淡的疲惫，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他几乎把所有闲暇时间都投入在了研究和安排这些活动上。
她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平板屏幕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翻页。
沈叙白疑惑地抬头看她。
“叙白，”阮鱼的声音温柔，但很坚定，“我们下周末，不去这个，好不好？”
沈叙白愣了一下，下意识追问：“你对这个不感兴趣？那我们换一个，我这里还有几个备选方案，有一个陶艺工坊，或者……”
“不是的，”阮鱼打断他，摇了摇头，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的沙发坐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特意去这些地方。”
她指了指被他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页面上还停留着“情侣必做的100件小事”的界面。
阮鱼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你不需要这样。不需要每天都惴惴不安地想着要创造什么新鲜度，不需要严格按照攻略来安排我们的每一次约会。”
沈叙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阮鱼用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阮鱼放软了声音，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但是，叙白，你记得吗？我最开心的时刻，其实是像现在这样，和你待在家里，哪怕只是各自看着书，或者一起看一部无聊的老电影。”
她顿了顿，继续清晰地说道：“我不太喜欢到外面人挤人，也不觉得那些热闹新潮的活动有多吸引我。我更喜欢的是，就我们两个人，在家里，你研究你的新菜，我在旁边晃悠，或者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商量着晚上要去吃哪家惦记了很久的美食。”
她的目光扫过厨房里那些他熟悉的装备，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比起那些高级料理，我更期待你下次会复刻出哪道奶奶的拿手菜；比起听音乐会，我更喜欢听你在厨房里切菜时，嘴里无意识念叨着‘适量’、‘火候’的嘀咕声。”
沈叙白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清晰的真诚。
那些盘旋在他心头的焦虑，在她这番直白而温暖的话语面前，瞬间失去了所有分量。
他以为相处了三个月后，阮鱼会逐渐失去对他的兴趣。
“啊——？”沈叙白想着就被阮鱼拉开了脸庞，发出了不明的声音。
“哈哈哈！怎么发出了这个声音。”阮鱼笑得很欢。
“？”沈叙白疑惑。
“看你的表情，我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阮鱼一定对你兴趣降低了。”
沈叙白：！
这么明显的吗？
“不用不安，不用自卑，叙白，我喜欢你。如果你一直没有安全感，我会一直说下去。”阮鱼语气放缓，温和的说。
“……真的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
他其实也累了，那些刻意寻找的活动，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当然是真的。”阮鱼用力点头，“你就是你，沈叙白。我喜欢的是原本的、会对着菜谱较真、会因为我一句夸奖就偷偷开心的你，不是为了成为‘完美男朋友’而勉强自己的你。”
她凑近了些，额头轻轻抵了一下他的额头，像他之前对她做的那样：“所以，放轻松，我的优等生。我们的恋爱，不需要参考书，也不需要KPI。就像你做菜最终学会了适量一样，恋爱，我们也慢慢来，找到最让我们自己舒服的‘适量’，好不好？”
沈叙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他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
“好。”他应道，这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又轻盈得如同羽毛落地。
他拥抱着她，感觉像是终于从一场紧张有序却并不自在的表演中解脱出来，回归了最真实放松的状态。
原来，她想要的，一直就是这么简单。
是他想错了。
自那次的坦诚交谈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悄然发生了变化。
周末的午后，他们更常窝在沈叙白公寓那个宽敞舒适的沙发里，窗帘半掩，投影仪播放着阮鱼喜欢的治愈系动漫或是一部经典的老电影。
阮鱼会蜷缩在沙发一角，怀里抱着睡着的糯米，手边是沈叙白码得整整齐齐的水果拼盘。
而沈叙白，有时会坐在她身边，膝盖上放着他的专业书籍或那本被翻旧了的《小鱼口味偏好记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在她为剧情动容时，默默递上纸巾。
有时候，他则会钻进厨房，伴随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煮声，研究他的新菜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食物香气。
他们会为晚上是去吃巷口那家新开的跷脚牛肉，还是穿越半个城市去重温大学时代的麻辣烫而认真地讨论一番，最终往往以石头剪刀布来决定。
沈叙白发现，当他不再执着于“创造惊喜”后，生活本身回馈给他们的惊喜反而更多。
比如，阮鱼看到他成功做出完美溏心蛋时亮晶晶的眼神；
比如，两人因为对电影某个情节理解不同而进行的争论；
再比如，某个下雨的夜晚，他们挤在小小的厨房里，一起分享一碗刚出锅的酒酿圆子……
他的那本《如何成为一个好男朋友》依旧放在床头，但他已经很少去翻看了。
因为他渐渐明白，最好的恋爱模板，不在书里，而在他们彼此真实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里，在阮鱼看着他时，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在恋情一周年的时候，他们顺势同居了。
之前，沈叙白已经见过了阮鱼的父母。
阮父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木讷小子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女儿喜欢也没有说什么。
阮父只能恶狠狠对沈叙白说：“你要是敢对小鱼不好，我第一件事就把你剁了。”
阮鱼：！
沈叙白低头答应并保证阮鱼不会一丝一毫的伤心和不满。
阮父：“哼，这还差不多。”
惊险的见父母结束了，他们过上了同居的甜蜜期，工作进入稳定，他们也双双升职加薪，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某个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鱼被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唤醒。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沈叙白系着那条小黄鸭围裙，正对着灶台上的砂锅，神情专注。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令人食指大动的咸香。
“在煮艇仔粥？”阮鱼凑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这是他们最近养成的习惯，一种无声的亲昵。
“嗯。”沈叙白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覆盖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次你说那家老字号太远，试试看复刻。”
他没有翻看任何笔记或菜谱，只是凭着记忆和几次尝试的经验，调整着火候。
锅里的粥底已经熬得糜烂，米花均匀，旁边的小碟子里整齐码放着即将下锅的鱼片、鱿鱼丝、花生和油条碎。
阮鱼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心里软成一片。他不再需要电子秤和计时器，那种游刃有余，是无数次用心实践后沉淀下来的自信。
粥煮好了，沈叙白给她盛了一碗，撒上葱花和胡椒粉。阮鱼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粥品绵滑，配料鲜香，火候恰到好处。
“怎么样？”他问，眼神里依旧有期待。
阮鱼眯起眼：“完美！比那家老字号还好吃！”
沈叙白嘴角扬起，开心于自己的成功。他拿起自己的碗，也开始享用。
阳光洒在餐桌上，照亮了碗里升腾的热气，和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默契。
饭后，他们依偎在沙发上看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看到一半，阮鱼有些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向沈叙白的肩膀。
沈叙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顺手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电影里在讲什么，他后来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阮鱼均匀的呼吸声拂过他的颈侧，记得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记得怀里糯米也打着小呼噜，记得阳光移动的轨迹，和内心那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他低头，看着阮鱼恬静的睡颜，想起那本被冷落的《如何成为一个好男朋友》，心里失笑。
那书里从没教过，原来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幸福感。
傍晚时分，阮鱼睡醒了，精神饱满。
两人决定去附近的生鲜超市逛逛，买点晚上涮火锅的食材。
超市里灯火通明，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他们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之间。
沈叙白负责挑选肉类和海鲜，他会仔细查看生产日期，比较肉质；阮鱼则奔向蔬菜区，熟练地挑选着翠绿的茼蒿、水灵的白菜和嫩滑的金针菇。
“叙白，你看这个香菇好肥！”
“嗯，可以。虾滑要吗？今天看起来不错。”
“要！多拿一盒！啊，还有豆皮！”
“腐竹也要一点吧，你爱吃。”
他们自然地交流着，购物车渐渐被填满。没有刻意营造浪漫，只是普通的日常采买。
排队结账时，沈叙白很自然地从阮鱼手中接过沉甸甸的购物篮，又顺手理了理她刚才在冰柜前被吹乱的刘海。
阮鱼抬头对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我来。”沈叙白已经递出了自己的付款码。
“这次我来嘛！”阮鱼坚持。
“下次。”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阮鱼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她知道这是沈叙白骗人的说法，下次他还是会抢走她的付款机会。
回到家，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沈叙白负责处理肉类，切片、腌制；阮鱼则清洗蔬菜，装盘。
厨房里热气腾腾，鸳鸯锅里的汤底开始咕嘟冒泡，一边是鲜香的菌菇汤，一边是麻辣的红油锅。
他们围坐在餐桌旁，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肥牛卷在滚烫的汤里涮几下，蘸上满满的酱料送入嘴里；虾滑Q弹，蔬菜清甜。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着白天看的电影，聊着工作中的趣事，甚至聊起了下周要不要尝试做佛跳墙这种高难度的计划。
“会不会太复杂了？”阮鱼咬着筷子，眼睛却亮亮的。
“可以研究一下。”沈叙白给她夹了一筷子肥牛，语气里带着挑战欲，“步骤多点而已。”
阮鱼笑起来，她知道，他不是在盲目承诺，而是真的会去钻研，然后把看似不可能的美味带到她面前。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窗户，也温暖了彼此的心。沈叙白看着对面吃得脸颊红扑扑的阮鱼，觉得所谓的人间烟火，幸福美满，大抵就是此刻的模样。
不需要精心策划的约会，不需要人挤人的景点，甚至不需要言语的过多确认。
爱意早已融入这一粥一饭的平常里，浸润在每一次眼神的交汇和指尖不经意的触碰中。
他彻底明白了，阮鱼要的，从来不是他成为一个多么符合标准答案的男朋友，而是他作为沈叙白本身，以及他们共同构建的这个温暖而松弛的港湾，名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