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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芒果班戟和剁椒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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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阮鱼比平时醒得更早一些。她选了许久没穿的宽松日式套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圆润漂亮的柚子，连同装好的饺子保鲜盒，一起放进通勤包里。
踏入办公室时，空气里还带着清晨的凉意。
阮鱼下意识地先看向斜前方的工位。沈叙白已经坐在那里了，脊背挺直，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疏离。
两天没见，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严谨冷漠的“沈前辈”。
阮鱼的心跳莫名快了两拍。她深吸一口气，假装镇定地走到自己工位坐下，放下包，开机。
做完了这一系列常规动作后，她才像是终于攒足了勇气，抱起那个沉甸甸的柚子，站起身，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脚步声惊动了沈叙白。
他抬起头，目光从屏幕移向阮鱼，最后落在她怀里那个金灿灿的柚子上。
“前辈，早。”阮鱼的声音带着紧张，“这个昨天说好的给你。我老家自己种的，很甜。”
沈叙白看着她，又看了看柚子，沉默地接了过来。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光滑的柚皮，动作微微一顿。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个水果，仿佛在评估它的色泽、形状和新鲜度。
阮鱼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测评报告”。
几秒后，他抬起头，看向阮鱼，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有微光闪烁。
“谢谢，柚子很重。”他语气好像比上周的沈叙白更加温柔。
阮鱼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是啊，我爷爷挑的最大最熟的！”
沈叙白点了点头，将柚子郑重地放在了自己桌子的空位上，就在那只戴着帽子的小黄鸭旁边。两坨黄黄的东西在一起，莫名和谐。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着本地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递给阮鱼。
“这家的芒果班戟，口碑不错。”他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回礼。”
阮鱼惊喜地接过纸袋，浓郁的芒果香立刻飘了出来。“谢谢前辈！”
她眼睛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
好棒好棒！是芒果味的新甜点！
“不客气。”沈叙白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但阮鱼看到他敲击键盘的指尖，比刚才要轻快些许。
沈前辈他也很开心吧。
回到座位，阮鱼看着那个精致的纸袋，又看了看斜前方那个戴着纸帽子的小黄鸭，它正在跟柚子排排坐。
心里像是吃了柑橘味的糖，甜滋滋的同时还有一点点酸。
上午的工作在平静中度过。
午休时，阮鱼热好了奶奶包的饺子，诱人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她注意到沈叙白也打开了一个保鲜盒，里面是排列整齐的三明治。看起来是他自己做的，用料扎实，但卖相一般。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一个柚子，放在手边，却没有立刻开动，而是继续对着那本厚重的专业书籍，一边看，一边啃着三明治。
阮鱼看着他那副呆呆用餐的架势，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可爱。
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他认真看书、手边放着金黄柚子的侧影，发给了宁娅。
一条鱼：【看！柚子送达！[图片]】
宁娅秒回：【？？？你就只给我看个后脑勺和柚子？】
一条鱼：【我这可是偷拍。】
宁大王：【……行吧。柚子看起来是真不错。】
宁大王：【我的柚子呢？】
一条鱼：【下班来我家拿。】
宁大王：【好哇！准备好我的到来。】
下午有个项目进度会议。轮到阮鱼汇报时，她不小心在一个数据引用上卡了壳，正有些慌乱时，沈叙白不着痕迹地接过话头，用简洁的语言补充了缺失的信息，并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下一个环节，丝毫没有让她难堪。
会议结束后，阮鱼悄悄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沈叙白正低头整理笔记，似乎没有接收到。
下班时，阮鱼收拾好东西，发现沈叙白还坐在工位前，对着那个柚子，眉头微蹙，仿佛遇到了一个难题。
阮鱼忍不住走过去，小声提醒：“前辈，柚子要用刀切开才能吃。”
沈叙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柚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在想，从哪里下刀比较合理。”
阮鱼：“……”
好吧，这很沈叙白。没想到他在考虑这个。
她忍着笑，比划了一下：“从中间切一圈，然后用手掰开就好了。”
“明白了。”沈叙白表示了解，严肃的表情好像对待不是一个柚子，而是什么金贵的珠宝。
走出办公楼，晚风拂面。阮鱼回头看了一眼，沈叙白也正好起身，手里拿着那个柚子，步伐稳健地跟在她身后。
沈叙白：“走吧，我送你。”
阮鱼微笑：“好。”
没有变呢。
阮鱼想，也许明天可以试试给他带奶奶做的剁辣椒？不知道沈前辈怕不怕辣？
两人并肩走在熟悉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
“今天谢谢你，前辈。”阮鱼小声开口，指的是下午会议上他帮忙解围的事。
沈叙白脚步未停，目光看着前方：“分内事。你的报告准备得很充分，只是临时紧张。”
他的肯定总是这样直接而客观，却让阮鱼感到安心。
回到自己温馨的小公寓，阮鱼刚把东西放下，门铃就欢快地响了起来。
门外是提着奶茶、眼睛发亮的宁娅。
“我的大柚子！”宁娅一进门就嚷嚷，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茶几上那个金灿灿的果实。
阮鱼笑着把最大的那个柚子递给她，顺手再塞了几个咸鸭蛋：“喏，给你，奶奶的心意。”
宁娅抱着柚子，凑近闻了闻：“真香！替我谢谢奶奶！”
她放下柚子，又把奶茶塞给阮鱼，“喏，你的，少糖去冰。”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宁娅迫不及待地八卦起阮鱼和沈叙白的进展。
“所以，木头前辈收到柚子什么反应？有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宁娅挤眉弄眼。
阮鱼咬着吸管，回想沈叙白那认真评估柚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他啊，就说了一句‘很重’，然后就开始研究从哪里下刀比较合理了。”
宁娅翻了个白眼，却又忍不住笑：“果然是他的风格。”
阮鱼点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奶茶，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我奶奶还给了我自己做的剁辣椒，明天我打算带点给沈前辈尝尝。”
宁娅眼睛一亮：“剁辣椒？就你家那种能辣哭人的？你确定沈叙白那清淡的肠胃受得了？”
阮鱼有点犹豫：“应该没问题吧？我看他好像挺能接受新事物的。”
宁娅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行啊，那你去试试看。万一人家能吃辣呢。”
送走宁娅后，阮鱼小心地分装了一小罐剁辣椒，红艳艳的辣椒碎浸在油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第二天，阮鱼带着剁辣椒和准备好的面条来到公司。午休前，她鼓起勇气给沈叙白发消息：
一条鱼：【前辈，我今天带了奶奶自己做的剁辣椒，拌面很好吃，要试试吗？】
沈叙白几乎是秒回：【好。】
午休铃声一响，阮鱼就拿着面条和那罐剁辣椒，跟着沈叙白去了公司楼下那家可以自己加工食材的面馆。
阮鱼熟练地煮好面条，捞出过凉，然后小心地挖了一小勺剁辣椒放进沈叙白的碗里，又淋上些许香油和酱油：“这样拌开就好了。”
沈叙白看着她操作，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认真地开始搅拌。红油瞬间裹满了每一根面条，色泽诱人。
他夹起一筷子，在阮鱼略带紧张和期待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起初两秒，他咀嚼的动作还很正常。但很快，阮鱼就发现他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他沉默地又吃了一口，然后，猛地低下头，抬手抵住了额头。
“前辈？你没事吧？”阮鱼吓了一跳，连忙递上纸巾和水。
沈叙白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却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好几秒，他才抬起头，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那双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氤氲着一层明显的水汽，长长的睫毛被打湿，看起来……有些脆弱和委屈。
好，好诱人。
阮鱼最受不了男人眼睛泛红看着你了，特别是平常很正经的人。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强忍的镇定，“只是……有点辣。”
阮鱼看着他这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心脏又酸又软，还带着闯祸后的愧疚和难以言喻的心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这个真的很辣！”阮鱼连忙道歉，把自己那碗只放了一丁点辣椒的面推过去，“你吃我这碗吧，我这个不辣。”
沈叙白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水，努力平复着呼吸。他看着阮鱼担忧的脸，泛红的眼眶让他平日里的冷峻消散殆尽，反而有种奇异的柔和。
“不用。”他声音依旧有点哑，但语气很坚持，“味道……很好。只是需要适应。”
他又拿起筷子，像是跟这碗面较劲一样，小心地、缓慢地继续吃了起来，只是每吃几口，就要喝点水，眼眶始终红红的。
阮鱼看着他这副又倔强又狼狈的样子，心里那点愧疚渐渐被一种更加柔软的情绪取代。
她忽然觉得，这个会被辣出眼泪的前辈，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
当然，也更加可爱。
那天下午，沈叙白的工位上多了一杯阮鱼悄悄点的冰奶茶。
而他偶尔从屏幕前抬起头时，阮鱼似乎还能从他微微泛红的眼尾，读到一些关于午间那碗“火爆”拌面的记忆。
一旁的沈叙白，还没有从那辣味缓过神来，但他好像发现了，阮鱼好像对他吃辣特别感兴趣。
不，好像又不是。
阮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眼睛，她好像是……对他眼泪感兴趣。
沈叙白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