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椰的女仆路易斯》kame的亚麻p

3、粉纸扇花

　　阿碧格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玻椰在骗她，事实上她的铆钉好端端挂在耳朵上，根本没有任何失语。
　　玻椰心里知道，阿碧格一定有最后悲惨的过去，她珍视铆钉，就像珍视她的生命。
　　不过要解决当前之困，玻椰只能选择做个“坏人”。
　　小时候，家主说自己是个丑恶的孩子，这话也许一点没错。
　　知道了马匹其实是小猫变的，贝鲁达立刻气势汹汹起来。
　　“小畜生，等你吃完姑奶奶的熏肠，一定饶不了你。”
　　玻椰看着贝鲁达在一旁大放厥词，忍不住失笑。
　　贝鲁达嘴馋，身边总带着大大小小的零食，这次意外出来得急，但随便一翻口袋就找到一小截剩下的油润熏肠。
　　“我还等着路上饿了吃呢。”贝鲁达依依不舍。
　　“没关系，等到了城镇，我们可以找新的吃。”玻椰回应，眼睛却盯着狼吞虎咽的马匹。
　　很快，由于“破戒”，马匹的身体恢复成了小小一团。
　　草丛里跳出来只蓝眼睛的波斯小白猫。
　　贝鲁达前脚还骂骂咧咧，看到小猫的颜值后，眼睛都发亮了。
　　“玻椰，我们把它偷走好不好？”
　　随着魔法失效，玻椰和路易斯身上的绳索自动脱落下来。
　　玻椰揉揉酸痛的手腕，她和贝鲁达舟车劳顿，俩人已经衣衫褴褛，好在精神头还好，倒也无所谓。
　　“先等等吧。兽宠和主人签订契约，就算失踪，阿碧格召唤后，兽宠也会无条件回到主人身边。你喜欢小动物的话，圣域有许多商店可以订购，到时候我们一起选一只。”
　　“倒不是喜欢小动物。”贝鲁达纠结了下：“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去圣域，就算再走三年，怕也到不了，何况路上无数风险，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兽宠，我们更方便些。”
　　玻椰愣了下，她没想到这一层。
　　贝鲁达年纪大、脾气臭，经常横冲直撞的，很多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照顾贝鲁达，听对方说出这番话，还有些讶异。
　　玻椰目光复杂：“贝鲁达，你长大了…”
　　“什么嘛，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是你的长辈！”贝鲁达怒不可遏。
　　玻椰笑了笑，长辈么…看来得加快速度了。贝鲁达连她自己的过去，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放走了白猫，二人收拾行李，闪进树林里，蹲守下来。
　　“我们直接离开不行吗？”贝鲁达疑惑不解。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阿碧格。”玻椰摇摇头。

　　几乎是玻椰话落下的瞬间，阿碧格气急败坏地回来了。
　　她满脸怒容，甩出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下去，小树七倒八歪地倒了下去。
　　贝鲁达看得心惊肉跳，她回握玻椰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树上。
　　她死死盯着阿碧格的耳朵。
　　果然，阿碧格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跑哪儿去了，该死的下等人，别让我逮到你们。”
　　阿碧格发泄一通后，才发现个可怕的问题，丝丝去哪儿了？
　　不像贝鲁达预料中的慌张，阿碧格吹了声口哨，刚刚被玻椰和贝鲁达引诱离开的丝丝很快跑了回来。
　　猫在森林里十分放松，看着发怒的阿碧格，歪了歪脑袋，叼起枚红色的野果放在阿碧格手心里。
　　“算了，今天饶了你。大肥猫，你是猪啊，只会吃不干活。”
　　阿碧格神色恹恹，抱怨了句，就把玻椰和贝鲁达丢开了。
　　这让贝鲁达十分好奇，刚刚看阿碧格那个要死要活的架势，她还以为阿碧格对她们有什么旧仇呢。
　　贝鲁达正要开口询问，玻椰比了个手势，叫她别急，随后继续看下去。
　　虽然摸不着头脑，贝鲁达乖乖跟着玻椰看了下去。

　　阿碧格没有防备心，吃完野果后忽然发现不对劲。
　　自己浑身麻痹，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惊恐抬头，发现玻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你算计我？”阿碧格不敢置信。
　　玻椰点点头：“丝丝很聪明，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但是你戒备心太强，我们的东西你不吃，除非叫丝丝给你。”
　　“你怎么做到的？”阿碧格眼睛里有黑色风暴在酝酿。
　　玻椰摸了摸丝丝柔软蓬松的毛发，丝丝乖乖地“喵喵”着。
　　“阿碧格，你都忘记了吗，我们小时候就见过面了。”
　　“至于丝丝，当时它还是只流浪猫，我先发现了它，你妈妈才收养的。”
　　阿碧格嗤笑一声：“你编什么胡话，丝丝今年十岁了，小时候，难道十年前，你就见过我和我妈？说大话也不掂量着点，以为你是圣歌女神啊，能活几百年。”
　　玻椰不以为然：“阿碧格，你真的忘记了吗。十年前，我第一次被人贩子带走的时候，你妈妈的马戏团就只在夜间开放了，如果我没说错，马戏团的所有人，现在已经彻底没法站在阳光下了吧。”
　　“住嘴！”阿碧格颤抖。
　　“你是…”
　　“对，我就是那个孩子，在我五岁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阿碧格。”玻椰走近阿碧格：“你的铆钉，应该是抑制血族形态的法器吧，看样子，这个东西，对你妈妈已经没用了。”
　　阿碧格泪流满脸。
　　“都是你的错！”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们走南闯北，活得好好的，就因为妈妈一时善心救了你，我们所有人的身份被发现，从此只能躲藏在下界影国，成为永远见不了光的影仆。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还可以自由行走在人世间了。”
　　“但你也很畏惧阳光，不然不会在深夜加紧赶路。”
　　玻椰斟酌着开口：“马戏团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当时没有想把血族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家主当时偷偷跟在我后面，我本来想绕路甩开他，没想到反而打草惊蛇了。”
　　阿碧格一脸颓然：“我们这样的人，整日东躲西藏，暴露也许是早晚的事情吧。”
　　随后她向玻椰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只恨，当时为什么要和妈妈说，你昏迷的样子好奇怪。如果我不说就好了，你会死得很惨，尸骨无存，而我，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
　　贝鲁达毛骨悚然，她终于发现，阿碧格已经疯了，她疯得不可理喻，没法正常沟通。
　　玻椰听到如此恶毒的诅咒，眼睛都没眨。
　　“我只想确认一下你的状态。阿碧格，乖，低下头，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碧格双目赤红盯着玻椰，贝鲁达完全相信，只要玻椰敢靠近她，阿碧格一定会咬下她一块肉。
　　玻椰没有理会阿碧格的不正常状态，她靠近阿碧格，身子缓缓压下去。
　　在贝鲁达的视角里，阿碧格已经蓄力，打算给玻椰一个头槌。
　　谁知玻椰只是轻巧地从阿碧格的耳后取走了她的铆钉耳钉。
　　“你做什么？！还给我。”阿碧格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玻椰已经死了无数次。
　　“铆钉在当年的效用也许不错，但是十年过去了，我想可以适当加固一下。”玻椰像安抚不听话的熊孩子，始终平静解释，谁知，这更激发了阿碧格的逆反之心。
　　“滚！拿开你的脏手，恶心，好恶心，肮脏的下等人！”
　　阿碧格身体痉挛，却依然在努力站起来试图和玻椰一决高下。
　　玻椰没说什么。
　　她把铆钉放在手心，轻轻吹了一口气，由于阿碧格还在无能狂怒，因此只有贝鲁达看到铆钉的钉身开始散发淡淡的红光。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玻椰一样：“你什么时候会使用魔法了，难不成你真的是‘魔女’？”
　　玻椰无奈地看了眼贝鲁达，将手背翻过去，上面有一枚粉纸扇花贴纸。
　　贝鲁达认出了这个图形，这是民间不入流的炼金术师们兜售的一种小型复原魔法符咒，可以进行简单修复，从前在德林库尤的时候，邻居的铁匠大叔也会用这种贴纸，不同的是，是斧头状流金贴纸。
　　贝鲁达松了一口气，本来玻椰的红发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虽然家族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因为变异，然而路上行走，仍然需要警惕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做完这一切，玻椰娴熟地把铆钉还给阿碧格，阿碧格张牙舞爪，像是要撕了玻椰一样。
　　贝鲁达皱了皱眉头，最终没说什么。
　　阿碧格身世悲惨，且游离世间，想必也吃了很多苦头，她犯不着和阿碧格急眼。

　　玻椰和贝鲁达离开得突然，阿碧格甚至以为她们只是回身拿东西，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阿碧格咬牙切齿。
　　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阿碧格立刻警觉，多年独自生活，让她对微笑格外敏感，此刻她的潜意识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儿离开。
　　但是腿脚发软，她没有力气…
　　哎？等等，阿碧格不可置信地甩甩手臂，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半分麻痹的感觉。
　　是催眠术！阿碧格抱头懊恼，都怪自己神经大条，被玻椰看出来破绽，不然这种低级的诱导催眠，完全有机会反应过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碧格摸了摸耳边的铆钉，源源不断地纯净力量传来，净化着她体内躁动不安的力量，是从玻椰说出“铆钉”开始，她看出铆钉对自己十分重要，因此设下语言陷阱，恐怕就算玻椰没找到机会脱困，等自己回来，主动放她们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催眠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暗示。
　　阿碧格垂下头，铆钉内传来的能量告诉她玻椰的确对她没有恶意。
　　她低头抱起丝丝：“我们走吧。”
　　丝丝抬起圆润像宝石般水亮的眼睛，舔了舔阿碧格的手心。
　　二人转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等到路人走近，只看到满地狼籍。

　　圣域郊外。
　　安静的修道院内。
　　波西米亚正在和助手一起分发圣食，教徒们恭敬地取走食物，在心里感激这个无论何时，都让人如沐春风的修女，很多民众私底下叫她“微笑天使”，可见她多受众人喜爱。
　　好像多大的荣誉和赞美，波西米亚都毫不在意，刚开始，的确有不懂事的中年修女找她拿到，久而久之，大家发现无论发生什么，波西米亚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于是她的宠辱不惊终于打动了其他心怀不满的同伴，波西米亚在修道院的风评也更好了。
　　忙碌的一天结束后，波西米亚回到房间，平躺在床上，开始做睡前祷告。
　　她的虔诚让仆从都羞惭。
　　“从没见过如此圣洁的信徒，波西米亚是第一位。”
　　大家都说。
　　然而，离开仆从的视线，波西米亚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感情，比起来，她更像是被什么操控的木偶一样。
　　波西米亚动作迟钝地下床，打开圣经，里面夹着一张金色便笺。
　　明明是约书亚在见到她之前就焚毁的，而便笺就这样回到波西米亚的手中。
　　她机械地阅读着便笺上的字，看完以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等待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波西米亚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波西米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因为惊惧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原来，包括德林库尤在内的十所黑欧泊石矿，最新的消息是，从上个月开始，就不再有任何新的矿石产出，想必约书亚要求康斯坦丁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也是这个原因。
　　这可是会震动帝国的消息！
　　如果黑欧泊石停产，意味着再也不会有新的魔法师出现。不，不对，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更可怕的是，已有的秩序会被彻底颠覆，很多人会蠢蠢欲动，等着在最后的能量被消耗尽之前，狠狠捞一把，也许会有人，趁机篡夺权力！
　　可惜，傀儡置换术效果有限，只能看到便笺一半的内容，不知道另一半写的是什么，能叫国王宁愿调动自己…
　　波西米亚苦笑一声。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毕竟，自己也有任务要做，在这个修道院，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被揭露…
　　月色皎洁，但今夜的人恐怕都不好眠。

　　玻椰似有所感，她抬头看向月亮。
　　“怎么了，玻椰。”贝鲁达疑惑不解。
　　“没什么。”玻椰摇摇头。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月亮。
　　怎么会睁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