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锁》老张的思想大杂烩

17、暗流与同心锁

　　我站在这块被千年浪涛冲刷得光滑黝黑的据说一直在等待自己被海神接走的石老人礁石边上，咸腥而凛冽的海风如同实体般撞在他脸上，几乎让我窒息。
　　我穿着租来的黑色浮潜装备，紧身的橡胶材质笨拙地束缚着身体，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
　　石老人，远看像一头匍匐在海边的巨兽，张开了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咽喉。海浪汹涌地拍打着礁石，炸开惨白色的泡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在警告着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灵。
　　我绑好安全绳，反复检查了租来的、并不算顶级的潜水装备。深吸了几口带着浓重海腥味的空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然后咬住呼吸器，翻身，没入海水之中。
　　世界瞬间被一种粘稠的、压迫性的蓝色所吞没。
　　阳光在头顶迅速衰减，变成摇曳的、破碎的光斑。耳边只剩下自己放大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气泡从调节器排出时单调的“咕嘟”声。我打开头顶的探照灯，一道光柱刺破幽暗，照亮了前方嶙峋怪诞的礁石，几条受惊的小鱼惊慌地甩尾逃入更深的黑暗。
　　一米，三米……水压开始明显地挤压着耳膜，我不得不频繁地做耳压平衡。按照论坛资料和渔民的模糊描述，我朝着海蚀洞的深处潜去。
　　灯光扫过布满藤壶和珊瑚的岩壁，忽然，一个区大的刻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凑近了些，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用某种防水涂料定就的字迹，虽然被海洋生物侵蚀了些，但依旧清晰可辨——
　　“洛&川”
　　后面，跟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孩子气的爱心图案。
　　再往下看，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一条锈迹斑斑的、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像狰狞的蟒蛇，缠绕在突出的礁石丛中。铁链上，挂着三把锁！
　　三把锁的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两把黄铜色的锁头紧紧扣在一起，布满了铜绿，我游过去，分明看到锁身上依稀能看到刻着相同的名字：
　　洛雪&陈川
　　2008.7.16
　　就是这里！这就是洛雪梦中、言语中、用尽一切去祭奠和加固的“同心锁”之地！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两把承载了太多沉重过往的锁。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潜水手套，依然清晰地传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这时——
　　一股强大的、完全出乎意料的暗流，像潜伏已久的巨兽突然苏醒，猛地席卷而来！
　　糟了！
　　我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两个字，身体就像一片毫无重量的叶子，瞬间被那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拽离了铁链！我拼命踢动脚蹼，试图对抗，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砰！”
　　后背重重撞上一块凸出的尖锐礁石，剧痛传来，氧气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面镜也歪斜了一些，咸涩的海水趁机涌入，刺痛了我的眼睛。
　　混乱、失控、窒息感再次袭来，与学子湖那次的绝望感惊人地重合。只是这次，湖水换成了更深、更冷、更无情的海水。
　　就在我感到天旋地转，几乎要被暗流彻底卷走吞噬的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幽灵，又如同神话中的海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侧！
　　那人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迅速绕到他背后，一只手猛地推在他的氧气瓶上，一股巧劲传来，帮助我在激流中暂时稳住了身形。
　　我趁机死死抓住旁边一截固定的礁石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