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锁》老张的思想大杂烩

18、海相遇与断绳

　　探照灯的光柱，正好照亮了对方面镜后的那双眼睛。
　　清澈，黑白分明，此刻写满了惊喜，以及一丝……被他撞破秘密的慌乱。
　　洛雪。
　　她果然在这里！穿着那套白色的潜水服，像深海里一株苍白而执拗的珊瑚。
　　她比上次在大青山分别时更瘦了，面镜的带子在她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勒出深深的红色痕迹。见江楠暂时安全，她眼神一冷，转身就想往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游去。
　　不能让她走！
　　我心中大急，也顾不上什么水下礼仪和安全规范，奋力向前一扑，拽住了她背上调节器连接的气管。
　　洛雪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眼中竞然充满凌冽的冷意。
　　洛雪停下。她冷冷地看着他，右手摸向腰间，寒光一闪——
　　她抽出了□□！
　　我心头一凛，以为她要攻击自己。
　　然而，下一秒，她手腕一挥，刀光闪过——
　　“唰！”
　　她干脆利落地割断了自己连接着水面浮标的、橙色的安全绳！
　　那截断掉的绳子，像失去了生命的海蛇，迅速被暗流卷走，消失无踪。
　　她用自己的方式，断绝了后退的路径，也像是在向我宣告她与过去的完全决裂。
　　我们最终借助我的安全绳浮出海面时，酝酿已久的暴雨正铺天盖地地砸下来。豆大的雨点密集地击打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溅起无数白色的水花，天地间一片混沌。
　　我一把扯掉呼吸器，趴在礁石边缘，咳得撕心裂肺，吐出来的全是咸涩的海水。洛雪比我敏捷得多，已经爬上了一块稍高些的、凸出的礁石，湿透的白色潜水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单薄而倔强的轮廓。她摘下面镜，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闪着寒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疯了？！”我喘过气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和雨水，朝着礁石上的她吼道，“下面有暗流！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洛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声音嘶哑，却像刀子一样扎过来：“谁让你来的！你来干什么！”
　　“这个！”我从潜水服的防水袋里掏出那条锁链，锁链在礁石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最终停在她脚边，“你留在骨头馆给我的的，不是吗？！你给小雪发定位，你希望我能来！你希望我来阻止你！”
　　洛雪的目光落在那条拴着褪色红绳的锁链上，身体明显僵住了。她胸口起伏得更加厉害，雨水和海水在她脸上交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你来又能怎么样？”她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破碎而绝望，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嘲讽，“你能找到那把钥匙吗，你能解开诅咒吗，你能让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暴雨倾盆，将她彻底淋透。她锁骨下方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湿透的衣物下若隐若现，此刻因为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红，像一道从未愈合的、狰狞的伤口。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看着她眼底深处那几乎要将她自己燃烧殆尽的执念，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瞬间照亮了所有的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