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小燕也是小衍

6、第 6 章

　　对于突然离开又归来的陈涧青，奶奶没有过多言论。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只是希望日后我在生活中不会过于孤独。
　　生活的秘密太多，我也不想去探索。陈涧青是怎样从炼狱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没有问过。既然过程足够痛苦，又何必去回顾。
　　奶奶彻底从生活中离开，是在高二临近过年的那一天。课业荒废很久的陈涧青，凭自己的毅力考上了镇上的高中，美其名曰替我照顾奶奶，免去了我除学业外的负担。当初我只当是句玩笑话。
　　不曾想，奶奶离开的消息我也是从陈涧青口中听说的。那天的晚自习我根本无心上课，义无反顾地往回赶——或许检讨是少不了的，但也无妨了。
　　那晚，我不顾形象地痛哭。自此，世上再也没有我确信深爱着我的亲人了。
　　无辜旷课的消息传到了父母耳中，也是在他们的追问下，他们才得知奶奶过世的消息。微风依旧在吹，白雪依旧飘落。我没有应下父母同住的邀请，就这样与陈涧青——两个无牵无挂的人，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古宇，这场风雪好大，或许可以吹散阴霾，不是吗？”陈涧青望着窗外，轻声说道。
　　很直白又很隐晦的安慰。我只是淡笑着回应：“如今就只有你我了。或许真应了那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呢。”
　　一句玩笑话，我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双眼。雪光映照下，那双眼睛里有着与我同样的孤独，以及某种说不清的、更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