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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鬼王 ...

  •   “长安。”白胧月环视了周围一圈,人群随着工作人员的离开散去了一些,但仍然有很多人聚在这边。白胧月压低声音道,“你们现在在林里?”

      耳机连接的另一端正是早上来到他们住所进行检查登记的罗长安,此刻他正站在一处无风无光的密林中,苍天的大树枝丫纠缠,遮天蔽日,昏暗的密林中漂浮着隐隐的白雾。罗长安两指间夹着一张黄符,缓慢自燃着,而腾升出的一缕白烟在空中转悠一圈,径直朝西南方向去了。罗长安观察着这一缕白烟,在它有所变动的一瞬便火速示意周遭人员跟上这缕白烟,同时也不忘回道:“是的,我们已经追查到邪教行动踪迹,正在实施追捕。组长,你有什么指示吗?”

      “我这边有一个从邪教里跑出来的小姑娘,自称父母想要把她卖去献祭给邪神,我初步检查过了,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你们现在追查的这个案子可能还涉及人口拐卖。而且她的记忆中有一个很奇怪的黑袍人,看上去应该是这边邪教的负责人,你们行事的时候千万小心。”白胧月抿了抿唇,“而且她是在直播镜头下说的,可能会给你们的调查带来一定压力。”

      “我知道了。”罗长安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人模糊不清的对话。罗长安侧耳听了一会,和白胧月对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组长,我们在这边检测到鬼王的一缕鬼气,这起案子大概率就是鬼王手下的人搞出来的。”

      罗长安口中的“鬼王”,正是三年前白胧月不顾粉丝与队友,千里踏月而去封印的那一位。这位鬼王据传已存在千年,百年前曾被当年正道第一人封印于昆仑山,由白胧月所在的昆仑山派负责看守。鬼王其实早已于多年前苏醒,但因封印而不得出,多年来依靠在外流窜的部下供给而修炼。其座下人手遍布各地,一直是调查局全力追捕的对象。此次邪神祭祀一事,正是调查局疑心鬼王为祸世间,特意派遣中央三科三组来追查,结果不出所料。

      罗长安担忧道:“组长,三年前鬼王险些破开封印被你阻止,现在只怕恨不得将你除之后快。你身体还没恢复完全,留在此处只怕不安全。不如我联系一下中央,让楚组长和宁组长过来一趟?”

      白胧月正垂眸沉思着,突然听到这两个名字,眼角不由得抽了抽。白胧月深吸一口气:“大可不必!”

      “组长……”罗长安还想再劝,白胧月打断了他:“我没关系,你不也看到了吗,这边还有个云狐呢。虽然刚修成人形没多久,但潜力很高。拖个一时半刻等你们赶过来不成问题。”

      罗长安沉吟片刻,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好吧,我会让人注意直播的,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们会优先折返回去找你。”

      白胧月刚想驳回这个提议,罗长安像是预判到他会说什么似的,紧接着道:“抗议无效。胧月师兄,孰轻孰重你比我们都清楚,你身上承载的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性命。”

      白胧月知道这群人一旦管他喊“胧月师兄”,就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白胧月不满的噘着嘴,踢走了一块小石子泄愤,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白胧月切断通讯,耳机渐渐隐去,又用手机联系了特殊调查局的其他人员,确保联系上了当地的警局和特殊调查局,并已经出动调查和照顾刚才那个小姑娘之后,才收起手机重新回到镜头下,对着江景行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查了一下特殊调查局的连线电话,耽误了点时间。”

      江景行对他摇了摇头:“没关系,已经上报完了吗?”

      “嗯,已经和那边联系了,他们说已经派出人手来接管这个小姑娘了。”白胧月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砸在地上的花。那些花掉在地上,沾了泥水,有些花瓣也碎了开来,拿起来的时候轻飘飘的从茎上落下来。不过万幸因为刚才那一遭,周围的人都散了开来,没有踩到花,这才使花没有完全烂在地上.

      白胧月有些心疼,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点点给花和小篮子擦干净泥水,这才重新放进篮子里。江景行没有阻止他,而是蹲在他身边帮他拿着擦干净的花。

      白胧月擦完最后一朵,放进小篮子里点了点小花瓣,笑道:“好啦,现在干净啦。”

      江景行不由得莞尔。

      谢昭意和梁舟扒开人群,匆匆忙忙的挤进来:“甜糕?!你还好吗?”

      梁舟拉着白胧月原地转了一圈,看着那身漂亮的小衣服没有沾上半点脏污才松了口气:“我和米糊跑得很前边去了,没看到你跟上来就想着通过直播看看你在哪个位置,结果刚打开手机就是你被撞了要摔下去的画面,好险没给我俩吓死。”

      “江哥给我接住啦,我没有摔到。”白胧月举着手任由梁舟摆弄着看了一圈,“你俩跑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刚好看到旁边有蘑菇摊,就干脆在这里买了。”

      谢昭意“豁”了一声:“那还好有江哥在,谢谢你啊江哥,甜糕年纪小,难免有些冒冒失失的。”

      “你说谁冒失呢?”白胧月不服气,不痛不痒的拧着谢昭意的胳膊,“谢昭意你也就比我大两个月!”

      “大两个月也是哥哥啊~”谢昭意嬉皮笑脸,“成团夜你可是亲口认了我这个哥哥的哦。”

      白胧月震怒,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去和谢昭意死战,被江景行和梁舟憋着笑拦下了。

      成团夜认哥哥是全网公开透明的事情,这也是他俩绑定麦麸的原因。白胧月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就和谢昭意住一个宿舍,比旁的人都要熟悉。那个时候他刚追着师兄钟临崖的踪迹下山,练习生的日子过得苦,他夜夜梦里都是山上的日子。成团夜公演结束后,队长终无涯提议聚餐,他和谢昭意太熟悉了,那时候又实在太年轻气盛,禁不住谢昭意的激将法,两个人拿起啤酒就是灌,结果醉的一塌糊涂,抱着谢昭意哭着喊师兄。抹着眼泪说山下的日子太苦了,他想吃师兄煮的白水面。谢昭意就逗他,让他喊自己哥哥,喊了就给他煮白水面吃。白胧月醉的迷迷糊糊,还真就喊了哥哥,结果谢昭意的厨艺和他烂的不相上下,煮个面都能煮成一坨不明物体,白胧月看了一眼,哭的更厉害了,当场翻脸不认这个哥哥了。

      当时跟着他们的经纪人觉得这事太好玩了,忍不住录了下来,征求了同意后发布在网络上,至今是谢昭意和白胧月的cp入坑必吃榜榜一。

      虽然同意发布在网上,但白胧月至今觉得这件事是个“耻辱”——毕竟那位罗长安口中的“楚组长”,就用这件事嘲笑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等大家都买好东西回到住处,那个小女孩已经在警方的协调下被接送去了当地的特殊调查局进行看护。白胧月过问了一嘴,确认了是调查局的人员亲自接走的才放下心来。

      另一边pd已经举着白板要大家在事先布置好的长桌上把自己购买回来的蘑菇展示出来,负责检查的本地人已经一一在镜头前由场外主持人介绍过了,正站在长桌前等着。来的都是本地老人,特意换上了民族服饰,打扮的格外精神。

      白胧月在调查局见过不少苗寨出身的调查员,但特殊调查局有统一的制服,白胧月没见过他们穿民族服饰的样子。此刻看着这些浑身银饰轻响的苗寨老人,不由得十分好奇。

      负责检查白胧月的蘑菇的是个笑容和蔼的老奶奶,满头银丝像是月神眷恋落下的吻,脸上的褶皱是红河被风吹出的波纹。

      白胧月见到老奶奶就觉得亲切,他在山上时负责他们餐食的就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也是这样笑眼温柔的模样。白胧月把蘑菇从自己的篮子里倒出来,一一铺平在老奶奶面前,眼睛亮亮的看向老奶奶。

      老奶奶看了看这些蘑菇,笑眯眯的把大半的蘑菇挑了出去:“这些都是不能吃的呀,小宝。”

      白胧月眼睁睁看着这些毫不鲜艳的蘑菇被挑出去,他捏着一个小蘑菇,眼巴巴的看着老奶奶,试图给自己的小蘑菇辩解两句:“但是它们没有五颜六色呀?”

      “不是所有纯色的蘑菇都是无毒的,小宝。”老奶奶拍拍他的脑袋,“出门在外呀,要小心的哦。”

      白胧月抬眼看向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啦,谢谢奶奶。”

      最后的结果是嘉宾里的一位老前辈获得全部资金,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买到了不能吃的蘑菇。白胧月看着自己手中最少的一份资金,嘟着嘴踢地上的小石头。江景行走到他身边:“你拿到了多少?”

      “五十。”白胧月对着江景行摊开手中一张轻飘飘的五十,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夜市的东西好贵的……”

      江景行憋笑:“我这里有一百五,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家本地甜品自助,两个人去一共两百,要和我一起去吃那个吗?”

      “可以吗?”白胧月眨了下眼睛,眼里落满了碎光,看上去水润润的,“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这是你的钱……”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江景行伸手拨开落在白胧月眼睛上落着的碎发,“平常要被经纪人管着不让吃甜食,今天去放纵一回?”

      白胧月无视了一旁胡不渡飞来的眼刀,欢欣雀跃的不住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踏着夜色,踩碎一地灯光,在喧闹的夜市里拐进一处小巷。巷子不深,站在巷口就能看到尽头闪着灯光的招牌,正是他们要去的那家甜品店。

      店面不大,布置的很古朴,带有浓厚的民族风味。江景行拿着两百去交了钱,两个人来到二楼的开放露台,夜风有些凉,白胧月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江景行侧目看向他:“冷吗?”

      说着,江景行就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胧月披上。白胧月赶忙按住江景行的手:“没事啦,就是一下子没适应。没有很冷。”

      江景行也没有强求,而是点点头:“要是很冷的话记得和我说。”

      白胧月抿唇对着他笑,弯起的眼睛像天上的月牙。

      两人放好东西,就去旁边的甜品台挑选吃的。江景行拿了几块甜度不高的,还有几份花南市的地域美食。白胧月左挑右挑,这也想吃那也想吃,等江景行坐下开始吃上了也还没选好要吃什么。

      “怎么了?”江景行转头看向他。

      “都好想吃……”白胧月端起一份小兔子果冻,像捧着宝贝似得捧给江景行看,“江哥你看这个!”

      小兔子的耳朵被涂上了草莓酱,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江景行用干净的勺子戳了一下,小兔耳弹了几下,看上去就知道口感会很好。

      两个人隔着小兔子,一上一下的对上了视线,两个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闪烁的霓虹灯、弯弯的月牙、还有璀璨的星海。

      他们看着彼此,同时笑出了声。

      白胧月靠在栏杆上,吹着夜风,看着巷子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一个勺子递到嘴边,白胧月眨了一下眼睛,扭头看过去。江景行手里捏着勺子,勺子上是一块提拉米苏:“最后一口,吃了我们就走了。”

      白胧月笑着张开嘴,含住了勺子。松开嘴前白胧月下意识的抬眼去看江景行,江景行的眼睛里全都是他,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如这晚风。

      白胧月抿掉最后一口提拉米苏,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长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像前几天在雪山上遇到的那只白鹿一样,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江景行。

      江景行搁下勺子,站起身:“走吧?”

      白胧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眼睛却止不住的往那勺子上瞟。江景行很懂分寸,用的勺子是他自己的,喂给他的这一口也隔着桌子,只是伸长了手。如果他不想吃,往后一靠就能躲开。他看着江景行挺拔的背影,不免有些恍惚——这人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跟他这种黑粉无数的人凑在一块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不知道答案。

      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被月色拉长。

      两人回到住处,谢昭意和梁舟在外头玩疯了,白胧月和胡不渡通了电话,听到另一头谢昭意和梁舟隐隐约约的欢呼声,一下子笑出了声:“渡哥遛狗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胡不渡吐槽了一句,“不和你说了啊,这边吵死了,我等会就把他俩抓回去了。”

      “嗯嗯。”白胧月用肩膀夹着手机,手里倒腾着一会洗漱要用的物品,随口应着。等挂了电话,他的窗户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一条缝,安吉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你怎么啦?”白胧月放下东西,把小狐狸抱了起来。安吉自打在他这里过了明路,越来越喜欢在没有摄像头的时候变回原形往他这钻。安吉把自己盘起来趴卧在白胧月的膝上,爪子收回去只用肉垫搭在白胧月的掌心里头:“我的预感告诉我今晚可能会出事。”

      白胧月想起已经一天没有和他联络的罗长安、神出鬼没的鬼王部下,以及这场涉及非法人口贩卖的祭祀案,不由的担忧起来。

      “你能感觉出来大概得位置,或者是哪个人吗?”白胧月一边问着,一边摸来手机给罗长安发消息询问进度。

      安吉闭上眼睛,尾巴化作云状,流光溢彩间连明月都暂且隐去了光辉。等到那阵柔和而美丽的光散去,安吉睁开眼睛,对着白胧月摇了摇头:“抱歉,我的能力还是太弱了。”

      白胧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你还只是小狐狸嘛。”

      就在这时,白胧月脖子上带着的银链镶嵌着的宝石开始疯狂闪烁,这是特殊调查局专门的紧急联络方式,每个人都以贴身物品的形式携带着一颗不论距离、不论空间都可以单向传递信息的宝石,用以危急情况下发射信号求援。白胧月身为三组的组长,他的宝石关联着三组所有人。此刻宝石闪烁,必然是三组陷入了危急情况。

      白胧月面色凝重,他一边用手机联络中央调查局申请援助,一边将安吉放下:“我暂且离开一会,你在这里守着。我通知了调查局的人,在他们来之前,如果有什么异变,尽量保护好普通人。”

      等不及安吉点头,白胧月推开窗户,两条红绳划过夜色,迎着月光化作两柄宝剑。白胧月脚尖轻点,踏着夜风花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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