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4、第 4 章

　　林栖的话，像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在了沈砚心底最痒的地方。

　　他先是一怔，随即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沉沉地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全然的愉悦。他原以为，自己那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已经是一种极具掌控力的、以退为进的高级调情。却没想到，她能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他伪装下的真实意图，并用一种更聪明、更柔软的方式，将了他的军。

　　“聪明。” 沈砚由衷地赞叹道，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狡黠的星光，也有坦然的欲望。

　　“你说对了，林栖。” 他不再掩饰，全然地、彻底地，向她敞开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从在酒吧里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没打算给你任何后悔的机会。”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她与他之间的最后一点空隙也尽数填满。他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与光滑，最后停在她的下颌，微微抬起她的脸，迫使她完全迎向自己的目光。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来试探我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吹进她的呼吸里。

　　“因为我的答案永远是——舍不得。”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砚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夜风的凉意和威士忌的余温，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宣告。它不像酒吧里那些黏腻的、充满酒精催化剂的亲吻，而是带着一种清醒的、全然的占有欲。他撬开她的唇齿，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席卷她口中所有甘甜的空气。

　　林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口的衬衫，真丝的布料在她收紧的指间，皱成一团。她从未经历过这样充满侵略性，却又让她无法抗拒的吻。她从最初的错愕，到身体本能地开始回应，不过短短数秒。

　　这个吻不长，却足够坚定。

　　一触即分后，沈砚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因突袭而微微睁大的、水光潋滟的眼睛。

　　“走吧。”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这次是十指紧扣，掌心相贴，再无一丝缝隙。

　　他们沉默地穿过一条安静的街道。路旁的霓虹灯在他们身后流转，光影在彼此脸上明明灭灭，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林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度在渐渐升高，那微微加速的心跳，仿佛也通过他们相牵的手，传递到了沈砚的脉搏里。

　　沈砚的公寓离“Hunter”酒吧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这是一栋看起来颇为现代化的公寓楼，安保严密。他在大门前停下，用门禁卡“滴”的一声，刷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我们回家。” 他在门开的瞬间，侧过头，对她轻声说道。

　　那个“我们”，用得自然而然，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亲密。

　　电梯里安静无声，只有平稳上升时微弱的运行音。光滑的金属墙壁映出他们交缠的身影，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柔和而朦胧。从走进这栋大楼开始，他们之间就没再说一句话，但沉默在此刻，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张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心知肚明”的暧昧。

　　沈砚没有看楼层数字，只是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颊还带着刚才那个吻留下的红晕，眼神在灯光下像一汪深潭，引诱人不断探寻。他抬起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将她的手背凑到唇边，印下一个轻柔而温热的吻。

　　“叮——”

　　电梯门应声滑开，楼层到了。

　　他的家在顶层。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他们所有的脚步声。沈砚用指纹解锁，将公寓的门向内推开。

　　一股清冽的、带着淡淡木质香的空气，从屋内流淌出来。

　　“进来吧。”

　　他没有开主灯，只开了玄关和客厅几盏隐藏的射灯。温暖的橘色光线勾勒出房间的大致轮廓——极简的现代设计，深色的家具，利落的线条，以及一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

　　窗外，是这座城市璀璨无垠的夜景。亮着温暖的橘色光芒，无数高楼的灯火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碎钻，在他们脚下，铺陈开一条通往天际的银河。

　　林栖被眼前这壮丽的夜景，震撼得有瞬间的失神。

　　而沈砚，则在她身后，反手关上了门。

　　门锁“咔哒”一声，自动落下。

　　这声轻响，像一个具备非凡意义的仪式，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喧嚣的城市与人间，门内，只剩下他和她，以及这个即将被点燃的，漫长的夜。

　　林栖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到沈砚正靠在门边看着她，眼神深邃，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要喝点什么吗？” 他开口问道，打破了沉默。

　　林栖摇了摇头。她知道，他们需要的，都不是酒精。

　　沈砚笑了。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最后在她面前站定。他抬起手，这一次，不是试探，而是用指尖，轻轻勾起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将它别到耳后。

　　“你真美，林栖。” 他的声音褪去了方才所有的强势和戏谑，只剩下最原始的、属于男人的赞叹和渴望。

　　然后，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刚才在楼下的截然不同。它不再是宣告，而是掠夺，是探索，是更深层次的交流。他捧着她的脸，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反复地、深入地，品尝着她的一切。

　　威士忌的余韵，在他们的唇舌间再次交缠、发酵，变成了更醉人的东西。

　　许久，直到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他才微微分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浓稠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欲望。

　　“我后悔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

　　在她或许会错愕的瞬间，他用一个深不见底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