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3、第 3 章

　　林栖的坦率，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们之间所有心照不宣的暧昧。

　　沈砚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这种成年人之间省去所有繁文缛节，直奔主题的博弈。这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拥有美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更有着一颗与他同样，懂得享受当下、也敢于冒险的心。

　　听到她的回答，沈砚脸上的笑容彻底漾开，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一丝探究和距离的微笑，而是全然的、发自内心的欣赏。

　　“哦？”

　　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哼，将手中的“教父”酒杯稳稳地放在吧台上，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叩”的一声轻响。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休止符，结束了我们之间关于“喝酒”和“目的”的序曲。

　　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沈砚伸出手，越过我们之间那小小的吧台台面，但并没有触碰她，只是将手掌摊开，停在了离她的手不到一公分距离的半空中。这是一个极具风度，却又带着强烈暗示的邀请。他能想象得到，她一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那么，不如你来告诉我，林栖。”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被醇厚的威士忌浸泡过，带着滚烫的温度，“你希望我接下来……是多说几句，还是……”

　　他的目光从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那被“性感沙滩”映衬得更显娇艳的嘴唇上。

　　“……用行动来证明，我们其实想的是同一件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调酒师在远处摇动雪克壶的声音，爵士女伶慵懒的歌声，都变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

　　现在，这个小小的吧台一角，只剩下他和她，以及他们之间那根越拉越紧，一触即燃的弦。

　　林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认识不到半小时的男人，进行这样一场对话。这不符合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信条。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由智力交锋带来的、棋逢对手的刺激感，以及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全然的自信和掌控力，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看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掌，宽厚、干净，指节分明，是一双属于男人的、充满力量感的手。

　　她知道，她的人生，此刻正出现一个岔路口。

　　向左，是拒绝他，维持她一贯的、安全而理性的生活轨迹。
　　向右，是握住这只手，跟着这个危险的男人，踏入一片她从未涉足过的、充满了未知的夜色里。

　　那段平淡如水的感情，已经耗尽了她对“安全感”的所有向往。或许，人有时候，就是需要一点冲动，一点奋不顾身，才能证明自己还鲜活地存在着。

　　林栖看着他，在他深邃的、写满了笃定的眼眸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陌生的，跃跃欲试的自己。

　　她轻轻一笑，打破了这片几乎要凝固的沉默。

　　“如果现在就可以选择下一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在沈砚的心湖里激起了清晰的涟漪，“那我不喜欢听多余的废话。”

　　说完，在沈砚那双瞬间变得更加深沉的眼眸注视下，林栖缓缓抬起手，将自己那只带着一丝微凉的、柔软的手，轻轻地、坚定地，放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当他们的肌肤第一次相触，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掌心相交之处，瞬间传遍了两人的四肢百骸。

　　沈砚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神中最后一丝属于猎人的审视和试探也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欲望和欣赏。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缓缓收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她皮肤下细腻的骨骼轮廓。这是一个极具占有意味的动作，也是一个无声的承诺。

　　“很好。” 沈砚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满意的笑意，“我也不喜欢废话。”

　　他握着她的手，从高脚椅上站起身来。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地将她也从座位上轻轻带起，他们的身体瞬间拉近。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距离近到他能闻到她发梢淡淡的香气，能看清她眼中因紧张和兴奋而微微收缩的瞳孔。

　　沈砚松开她的手，转而用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和惊人的弹性。

　　“等我一下。” 他在她耳边低语。

　　沈砚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皮夹，抽出几张纸币，随意地压在桌上的酒杯下，然后对向他点头致意的调酒师，回以一个礼貌的颔首。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优雅而从容。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看向她，目光里再无任何掩饰。

　　“走吧。”

　　他没有问“去你家还是去我家”这种煞风景的问题。他只是牵起她的手，这次是十指紧扣，然后用一种不容拒绝，却又无比自然的姿态，带着她，转身向酒吧门口走去。

　　林栖就这么一路被他带着，穿过那些暧昧不明的目光，穿过那些摇曳的烛光和浮动的暗香。她的手被他紧紧包裹着，温暖而干燥，给人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声，想到接下来那未知、却又已知的剧情，一种混杂着紧张、刺激和一丝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涌。

　　她忍不住偏过头，去看身边这个男人的侧脸。

　　他很高，需要她微微仰视。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而清晰的下颌线，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走出酒吧厚重的木门，午夜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林栖感觉自己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而沈砚，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对她，高大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将她完全笼罩。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看着她的眼睛，夜色很深，但她的眼神很亮。他嘴上说着给她选择，但深邃的眼眸里，却写满了“你不会”。

　　林栖看着他，看着这个在不到一个小时前，还完全存在于她世界之外的陌生人。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看，” 她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你不是猜我不会后悔。”

　　“你是……舍不得我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