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2、第 2 章

　　沈砚的话，像一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带着恰到好处的挑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恭维。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道歉，也没有加倍地吹捧，而是聪明地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形而上，也更私人的层面。

　　这让她——林栖，对他产生了一丝真正的好奇。

　　来“Hunter”之前，她刚结束了一段长达三年，却平淡如水的感情。分手的理由没什么戏剧性，不过是对方觉得她太过独立，不够“需要”他。所谓的“散心”，是被闺蜜周婧硬拉来的。用周婧的话说：“你得去那种荷尔蒙爆棚的地方，才能以毒攻毒，把心底那点不甘心都冲掉。”

　　林栖对这种地方向来敬而远之。她不习惯应付那些目的性过强的目光，也不喜欢被酒精催化出的虚假热情。她之所以会坐在这里，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喝完一杯酒，就当是为自己那段乏善可陈的青春，画上一个潦草的句号。

　　她以为自己能像个隐形人一样，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直到这个男人出现。

　　他很高，气质沉稳，一身剪裁得体的衣着和手腕上那块低调的腕表，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身份地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神——那是一双猎人的眼睛，锐利、专注，带着看透一切的从容。从他坐下的那一刻起，林栖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极具侵略性的磁场，将她牢牢锁定。

　　而他刚刚那句话，更是证明了他不是那些只会用财富和外貌来吸引异性的庸手。他懂得如何拨动人心。

　　林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杯中“性感沙滩”那绚丽的色彩，在她白皙的指间，荡漾出迷离的光晕。她没有回避沈砚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为你刚才那句老套的开场白，找一个听起来比较高级的借口？” 她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

　　沈砚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自胸腔发出，带着一种愉悦的磁性。“都不是。” 他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抬手，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Same”。很快，一杯和他之前一样的“教父”，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叫沈砚。” 他终于还是正式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像是在这暧昧的空气中，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林栖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林栖。”

　　“栖息的栖？”

　　“对，栖息的栖。”

　　“好名字。” 沈砚称赞道，同时端起了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冰冷的杯壁，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那么，林栖。告诉我，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女人，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喝一杯名叫‘性感沙滩’的酒？”

　　他的问题很直接，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棋手，在开局的试探之后，终于走出了第一步真正进攻的棋。

　　林栖心中那根名为“防备”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觉得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来这里，就一定要是找自己缺的那一块吗？”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柔软的刀，精准地挡回了他的攻势，“为什么就不能，仅仅是来喝杯酒呢？”

　　这记优雅的回击，让沈砚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博弈。她没有落入他设下的圈套，反而将了他一军。

　　他向后靠去，背脊舒展地贴在高脚椅的靠背上，之前那种略带侵略性的前倾姿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放松和自信的从容。

　　“当然可以。” 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目光却变得更加深邃，“你看，我来这里，最初也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喝一杯酒。”

　　他的食指在杯壁上缓缓滑动，画出一个看不见的圆圈。

　　“但后来，我看见了你。”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意图在她平静的心湖上激起涟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这种坦诚，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级的武器。

　　“于是，喝酒这件事，就变得不再是唯一的、甚至不再是主要的目的了。”

　　沈砚凝视着她，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却换了一种更直接，也更私人的方式：

　　“所以，林栖。你来的时候，或许真的只想喝杯酒。” 他顿了顿，身体再次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让他们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但现在，我坐在这里了……你的目的，还是和刚来时一样单纯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的音乐和人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这个吧台的一角，仿佛被无形的玻璃罩隔开，自成一个世界。世界里，只有他和她，以及一个需要被回答的、充满了暗示的问题。

　　林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这不是那种浮夸的、喷了古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混合了威士忌、烟草和他自身体温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她知道，她只需要说一句“是”，或者找个借口岔开话题，就能轻易地结束这场对话，然后安然脱身。

　　但她没有。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欣赏，像一片危险又迷人的漩涡。她忽然觉得，自己那颗因为失恋而变得沉寂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火星。

　　或许，闺蜜周婧说得对。

　　忘记一段乏味的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刺激的现在。

　　林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沈砚以为她会选择沉默的时候，她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一丝疏离和玩味的浅笑，而是全然的、带着一丝挑衅和大胆的、明亮的笑容。

　　“不一样了。” 她坦然地回答。

　　沈砚的眉梢微微挑起，等着她的下文。

　　“我现在在想，” 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带着一丝评估的意味，“你还需要再说几句话，就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