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15、第 15 章

　　林栖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真诚的、小心翼翼的尊重，点了点头。然后，就在沈砚以为她会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上前一步，在他还带着一丝惊讶的脸颊上，轻轻地、快速地亲了一下，然后便立刻转身，刷开门禁，消失在了楼道里。

　　她柔软的嘴唇像蜻蜓点水般印在他脸颊上的那一刻，沈砚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们之前任何一次亲吻的感觉。它不带试探，不带欲望，不带博弈，只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回应。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却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踪影。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转身时发丝扬起的淡淡香气。

　　沈砚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亲吻过的脸颊，那里仿佛还留着一丝灼热的温度。

　　他不禁失笑，那笑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傻气。

　　直到楼道里的灯光熄灭，他才转身，重新走回到路边。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但他心里却是一片滚烫。

　　他没有立刻叫车，而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信息，来自今晚的餐厅，确认他的信用卡付款信息。他这才想起，那瓶被他们喝掉大半的威士忌，连同那顿晚餐的账单，早已被他悄悄结清。

　　这点小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林栖，那个让他捉摸不透，让他费尽心思的女人，刚刚主动亲了他。

　　她点头了。
　　她回应了。
　　她不再害怕了。

　　沈砚抬头看着夜空中那轮弯月，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明朗。这场由性开始的追逐，似乎终于在此刻，真正地，转向了通往“爱”的那条路。

　　周日。他开始期待起来。

　　林栖回到家，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中。她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从最初的剑拔弩张，到后来的坦诚相对，再到最后那个温柔的额头吻。她将沈砚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个被她完全忽略的细节——晚餐，好像是沈砚结的账。她从头到尾，都忘记了“支付运费”这件事。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她立刻抓起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我忘记买单了????”

　　彼时，沈砚刚刚洗完澡，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名字和那条带着懊恼表情符号的信息。

　　看着那条信息，他可以轻易地想象出她此刻懊恼地皱着眉头的可爱样子。他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加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

　　几秒钟后，他的回复发送到了她的手机上：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一顿饭而已，难道你认为我会让一位美丽的女士买单吗？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输入下一条信息：

　　“……那就罚你周日的电影票和爆米花，由你来请客。怎么样，林小姐，这个‘惩罚’你接受吗？”

　　林栖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信息，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又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霸道和情趣。

　　她回复道：“好，认罚。”

　　沈砚看着屏幕上她回复的三个字，嘴角的笑容愈发真实。一个简单的“好，认罚”，却像是最动听的情话，充满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甜蜜。

　　他没有再继续用信息拉扯，而是将手机放到一旁，让这份恰到好处的期待感慢慢发酵。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点开了电影购票的APP，仔细浏览着周日的场次。最终，他选定了六本木Hills东宝影院里一个拥有情侣座的特效厅。

　　然后，他给她发去了今天的最后一条信息：

　　“‘惩罚’详情：周日下午三点，六本木Hills。别迟到，否则罪加一等。”

　　信息发送完毕，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周日的阳光，和她。

　　这个由一夜情开始的故事，终于有了约会的模样。

　　周日下午，六本木Hills。

　　阳光正好，带着夏末秋初的温柔，洒在设计感十足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时尚人群身上。

　　沈砚提前到了十分钟，站在电影院入口旁那个巨大的蜘蛛雕塑下，看着扶梯上不断涌上来的人流。和周四晚上那个自信、掌控一切的男人不同，此刻的他，心中竟有一丝少年般的、纯粹的期待。

　　下午三点整，林栖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她今天穿得简单又柔软，一件燕麦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薄开衫，脚上一双小白鞋，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她看起来放松、自在，像每一个来度周末的普通女孩。

　　她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两张已经买好的电影票二维码。

　　“沈先生，‘罚金’已缴纳完毕。”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又递过来一个纸杯架，上面放着一杯可乐和一杯美式咖啡，中间是一大桶冒着热气的焦糖爆米花，“附赠‘利息’。”

　　沈砚笑着接过，很自然地拿起那杯美式咖啡，将可乐递给她。“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甜的？”

　　“一个喜欢喝艾雷岛威士忌的男人，是不会喜欢可乐的。”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种默契让他心情越发愉悦。他们没有再多说，一起检票走进了影厅。他们选的是一部口碑很好的文艺片，讲述一段跨越多年的爱情故事，节奏缓慢而细腻。

　　影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下，巨大的银幕亮起，龙标出现，周围彻底陷入黑暗。

　　电影的情节缓缓展开，男女主角在命运的捉弄下一次次相遇又错过。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偶尔手指会因为同拿一颗爆米花而无意中碰到一起，带来一阵微小的、酥麻的战栗。

　　就在这时，沈砚感觉到身侧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他转过头，在银幕微弱的反光中，看到她正慢慢地、带着一丝试探地，向他这边靠过来。她的动作很轻，像一片羽毛，最终，她的头轻轻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她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着洗发水淡淡的清香，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衬衫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肩膀传来的、属于她的重量和温度。

　　这比任何激烈的亲吻都更让他心跳加速。

　　这是一种全然的、不设防的信赖。是她主动拆掉了最后一堵墙，将自己柔软的一面，完全地交给了他。

　　沈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臂，轻轻地、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更安稳地圈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他低下头，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电影里，男女主角终于在多年后再次重逢，背景音乐悠扬地响起。

　　而他怀里，正拥抱着他的全世界。

　　黑暗中，沈砚找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再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