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16、第 16 章

　　电影的片尾曲悠扬地响起，影厅的灯光缓缓亮起，将他们从两个小时的幻梦中拉回现实。

　　周围的人开始陆续起身离场，他们却都没有动。林栖依旧靠在沈砚的肩上，他也依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想让那个属于黑暗的、亲密的结界延续得更久一些。

　　“所以……” 沈砚先开了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带着一丝沙哑，“错过那么多次，最后还能在一起。你觉得，这是幸运，还是命中注定？”

　　林栖抬起头，眼睛因为刚刚适应光线而显得格外明亮，里面还带着未曾散尽的、属于电影情绪的感性。“或许，命中注定的事，都需要用光所有的运气，才能抵达吧。”

　　他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命中注定’的林小姐。” 沈砚站起身，牵着她，“我猜你的运气现在一定饿了。”

　　他们没有走远，就在六本木Hills森大厦的52层，沈砚提前预定了一家名为“MADO LOUNGE”的餐厅。这里不算特别正式，氛围却极好，巨大的落地窗能将整个东京的夜景尽收眼底。华灯初上，远处的东京塔亮起温暖的橘色光芒，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座城市。

　　晚餐的气氛比上一次在银座时更加放松和惬意。他们聊着电影里那些令人唏嘘的情节，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彼此的过去。林栖第一次和他讲起自己大学时独自去欧洲背包旅行的趣事，沈砚也和她分享了自己创业初期那些看似疯狂的决定。

　　他们发现，彼此的灵魂里，竟然有那么多相似的、对自由的向往和不肯服输的固执。他们不再是调情的对手，更像是失散多年的知己。

　　这顿饭，他们吃得很慢很慢。谁都没有看时间，仿佛都想让指针走得再慢一些。

　　晚上九点，他们终于还是离开了餐厅。

　　晚风清凉，他们将整个六本木Hills的空中庭院都逛了一遍，从亮着灯的玫瑰园，走到能看到星空的天台。她披着他的西装外套，他手里拿着她的小包，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可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在送她回家的出租车前，他们停住了脚步。司机在不远处耐心地等着，给他们留下了告别的空间。

　　“送到这里就好。” 她把他的外套递还给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嗯。” 沈砚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为她打开车门。

　　空气沉默了片刻，只有风声和远处传来的车流声。他们都看着对方，谁也不想先说那句“再见”。

　　“林栖。” 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我不想让你走。” 沈砚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坦诚地说，“或者说，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今天。”

　　他上前一小步，拉近他们的距离，“下个周末，把两天的时间都给我。好吗？我们去箱根，或者伊豆，找个地方住下。看海、泡温泉，什么都好。我只是想……有完整的时间和你待在一起。不再是几个小时的约会，而是日出到日落。”

　　这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邀请。他不想和她分别，所以，他选择预定下一次更长的相聚。

　　林栖笑了，上前抱住他，“好。我也舍不得你。”

　　在她主动上前，温软的身体撞入他怀里的那一刻，沈砚的世界，仿佛瞬间静音。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膛。她带着体温和馨香，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抱住了他。那句轻轻的“好，我也舍不得你”，像是一根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从容和自持。

　　他愣了一秒，随即收紧手臂，将她更深、更紧地回抱在怀里。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那是他在无数个瞬间里，悄悄回味过的味道。

　　“再说一遍。” 他在她耳边低声命令，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恳求。

　　他抱着她，感受着他们紧贴的心跳，仿佛想将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思念和不确定，都在这个拥抱里，彻底揉碎、填平。

　　许久，他才缓缓地、有些不舍地松开她，但双手依旧扶着她的肩膀。他看着她因为拥抱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

　　“那么，说定了。” 沈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这个周五，我去接你下班。回去好好想想，是想看山，还是想看海。”

　　他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终于替她打开了出租车的车门。

　　“上车吧。” 他凝视着她，“到家给我信息。”

　　沈砚站在路边，看着载着她的车汇入车流，直到那点红色的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转身，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箱根温泉旅馆的一切。

　　这个夜晚，夜景再美，也美不过他心中的万千星光。

　　周五，下午六点十五分。

　　夏末，傍晚依旧带着一丝燥热，但吹来的风里已经有了初秋的凉意。

　　沈砚把车停在林栖公司写字楼对面的路边。这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跑，车窗降下，他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听音乐，只是安静地看着玻璃幕墙反射出的、被晚霞染成金红色的天空，以及楼下大厅不断走出的下班人群。

　　等待，曾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但此刻，等待她，却变成了一种充满愉悦的享受。

　　他看见她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穿着一条舒适的浅蓝色长裙，肩上背着一个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的周末旅行包。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寻找他的位置。

　　他没有按喇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抬起头，目光穿过车流与他对上，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整个城市的喧嚣，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她小跑着过了马路，坐进了副驾驶。

　　“等很久了吗？”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呼吸还有些微喘。

　　“不久，” 沈砚发动汽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为了你，多久都值得。”

　　车里的音响正放着一首舒缓的爵-士乐，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一种名为“私奔”的、充满甜蜜和刺激的氛围，在小小的车厢里悄然弥漫。

　　从东京到箱根的路程，不算远。当车驶离拥堵的市区，开上高速公路后，窗外的景色也从林立的高楼，逐渐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乡野。落日将天边的云彩烧成一片壮丽的火海，他们仿佛正驶向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柔乡。

　　“所以，最后还是选了山？” 沈砚笑着问。

　　“嗯，”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轻声说，“比起一望无际的大海，我更喜欢被群山拥抱的感觉，会觉得……很安心。”

　　沈砚闻言，伸出右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左手，与她十指紧扣。“以后，这份安心感，我也会给你。”

　　夜幕完全降临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今晚下榻的地方——坐落在箱根山间深处的一家温泉旅馆，“强罗花坛”。

　　这里曾是旧时宫家的别邸，现代设计与日式庭院完美融合。侍者引领他们穿过寂静的石板路和摇曳的竹林，来到他们专属的、带有露天温泉的独栋别院。

　　推开木门，温暖的灯光从屋内流淌出来。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榻榻米和桧木的香气，落地窗外，就是他们私人的温泉汤池，蒸腾着袅袅的热气，远处是沉睡在夜色中的墨色山峦。

　　侍者在介绍完设施后，便躬身告退，留给他们一个完全不被打扰的世界。

　　沈砚从身后环抱住站在窗边的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窝，看着窗外那池温泉。

　　“林栖，”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欢迎来到，我们的第一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