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13、第 13 章

　　林栖那句俏皮又霸气的宣言，让沈砚先是一愣，随即彻底地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朗笑。

　　“说得好。” 他举起水杯，向她示意，像是为她精彩的回答干杯。“你说得对，成年人，都要。”

　　侍者正好在此刻送来了冰好的威士忌和两只专用的闻香杯。他为他们各自倒上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出迷人的光泽。

　　沈砚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隔着摇曳的酒液，深深地看着她。

　　“既然过程和结局我们都想要，那么，林栖……”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不再是调情，也不再是博弈，而是一种近乎坦白的剖白。

　　“……就别再把我当成一场游戏，或者一个对手了。”

　　“过程，我希望是和你一起，探索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至于结局……”

　　他举起酒杯，向她遥遥致意。

　　“我希望那个结局里，有你，也有我。不是一夜，而是……很多夜。”

　　说完，他不再看她，而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带着泥煤的独特风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和喉咙，像一团火，点燃了他所有的认真和决心。

　　然后，他将空了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重新看向她。

　　“现在，这杯酒，你喝，还是不喝？”

　　这一杯，不再是简单的“运费”。它是一份邀请，一份契约，一份关于他们未来的提议。她喝下它，就代表她同意，他们之间，将开启一个全新的、不再是“一夜情”的篇章。

　　林栖没有立刻端起酒杯。她看着他那双灼灼的眼眸，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决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宣判的紧张。

　　“沈砚，” 她终于开口，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在喝下这杯酒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相信酒吧里能找到真爱？还是说，你不认为这是真爱？”

　　沈砚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所有暧昧的表象，直抵他们这段关系最核心的本质。她不再玩文字游戏，而是用一种近乎严肃的姿态，向他寻求一个定义。

　　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没有立刻给出轻率的答案。他们身前的铁板上，主厨正专注地煎着芦笋和蘑菇，油脂的香气和蔬菜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问得很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要低沉几分，“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想坦白一件事。”

　　“过去的我，从不相信任何地方能找到所谓的真爱，无论是在酒吧，还是在任何其他地方。对我来说，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是一条心照不宣的规则。那晚在‘猎人’酒吧，我走向你，也只是遵循了这条规则。”

　　他的坦白或许有些残酷，但沈砚知道，只有绝对的真诚，才能回答她如此认真的问题。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专注，“规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尤其是当一个意外出现的时候。”

　　“你，就是那个意外，林栖。”

　　“我从不相信酒吧里能找到真爱，这个观点至今也没变。我不相信一个笼统的、虚无缥缈的概率。” 他缓缓说道，“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那晚我们之间发生的化学反应，不仅仅是荷尔蒙。我相信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你悄悄离开时，我心里那种强烈的、不想就此结束的感觉。我也相信，这一个月里，让我费尽心思想要再见到你的，绝不仅仅是欲望。”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最终会不会成为你所说的那种‘真爱’，因为‘爱’这个字太重，需要时间来证明。”

　　“但我知道，它很特别。特别到让我愿意打破我所有的规则，愿意从一场单纯的‘性’，去期待一份未知的‘爱’。”

　　“我愿意去赌一次。而赌注，就是你和我。”

　　他说完了。把所有的底牌都摊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他再次举起他那杯已经空了的酒杯，静静地看着她，以及她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盛满了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现在，你得到你的答案了。”

　　沈砚的回答如此坦诚，林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动容。她那颗用来保护自己的、坚硬的外壳，被他话语中那份全然的真挚，敲出了一道裂缝。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 她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但是，你刚才的答案，让我无法拒绝了。现在，我想试一试，和你一起去探索未来了。”

　　她的坦诚，像是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沈砚心中最后那把锁。

　　听到她的回答，他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化作一个深邃而真实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如释重负，有得偿所愿，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后，终于赢得全局的、极致的愉悦。

　　沈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那瓶威士忌，亲自为她面前那只尚未动过的酒杯里，再添上几滴，仿佛这是一个庄重的仪式。

　　然后，他重新端起自己的空杯，向她举起。

　　“那么，林栖。”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后的沙哑，“为了这个‘试一试’。”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抹动容的神色，看着她眼中终于不再是试探和防备，而是闪烁着和他一样，对未知未来的期许。

　　“欢迎来到，我们的未来。”

　　说完，他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举着杯，耐心地、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她——等待她为他们共同的故事，写下真正的开篇。

　　林栖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喝下了。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它代表着他们之间那场充满了试探、拉扯、博弈的游戏，正式宣告结束。

　　一个全新的篇章，在他们之间，就此开启。

　　主厨恰到好处地将煎好的牛排和配菜分盛在两只温热的白瓷盘里，摆在他们面前。顶级的神户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此刻，任何美食都无法与沈砚心中的满足感相提并论。

　　他拿起刀叉，为她切下第一块大小适口的牛肉，用叉子轻轻放入她面前的盘中。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亲昵。

　　“现在，” 他开口，语气轻松得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情侣，“我们可以聊点轻松的了。”

　　他一边优雅地切着自己的牛排，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告诉我，林栖，一个让我找了一个月的女人，平时除了看画展，还喜欢做些什么？”

　　今晚的晚餐，还很长。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