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控》好景待良辰

12、第 12 章

　　听到林栖那句带着狡黠笑意的“邀请”，沈砚眼中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彻底地、真实地流淌了出来。

　　“我的荣幸。”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自然地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这是一个极具绅士风度，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姿态。林栖看着他摊开的手，只迟疑了半秒，便将自己那只还握着纸袋提绳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在他握住她手掌的瞬间，沈砚便转身，带着她，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情侣，从容地离开了这片喧嚣的路口。

　　她的手很软，但因为秋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而他的手掌，却干燥而温热，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令人心安的热度。

　　银座的魅力在于，你只需拐入一条侧街，就能瞬间从那个流光溢彩、浮华喧嚣的世界，进入另一个静谧而高级的空间。

　　沈砚没有带她去那些需要正襟危坐的米其林法餐，而是选择了一家藏在银座七丁目一栋建筑三楼的铁板烧餐厅——“银明翠”。这里既有顶级的食材，又能在吧台座上近距离欣赏厨师精湛的手艺，最重要的是，座位之间有足够的距离，能让他们自在地交谈，而不必担心被邻座打扰。

　　餐厅的灯光被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看清食物的细节，又足够昏暗，能让人卸下心防，营造出一种私密的氛围。

　　在侍者为他们拉开椅子，在吧台的一角坐定后，沈砚没有去看菜单，而是直接对侍者说：“两份主厨推荐套餐。另外，麻烦帮我们冰一下这位客人带来的酒。”

　　他自然地从林栖手中的纸袋里，取出了那瓶威士忌，递给侍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林栖静静地看着他安排好一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天生的领导力，他总能不动声色地，就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让人无法拒绝，甚至……有些依赖。

　　在侍者躬身退下后，吧台前的一方小天地，便彻底属于他们两个人。面前是光亮如镜的铁板，主厨正在不远处进行着准备工作。

　　沈砚终于将目光，完全地、专注地，重新投向了她。

　　“好了，林栖。”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她那张未施粉黛的、干净的脸庞，缓缓开口，“现在，‘快递’送到了，‘运费’也即将支付。我们可以……跳过那些无聊的游戏，聊点别的了吗？”

　　他的眼神，像一池深水，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林栖的心跳，因为他这句话，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知道，真正的“正餐”，现在才要开始。

　　“你想聊什么？” 她问，声音不大，却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沈砚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吧台另一端，主厨开始用黄油预热铁板，发出“滋滋”的轻响，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高级食材与油脂碰撞的香气。

　　就在林栖以为他会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时，他却用一种近乎于平铺直叙的、没有任何技巧的语气，轻声问道：

　　“这一个月，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起过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没有任何花哨招式的、锋利无比的快刀，瞬间就刺破了林栖所有的心理防线。

　　它太直接了。
　　直接到让她无法回避，也无法用任何话术去搪塞。

　　她可以回答“没有”，但这无疑是自欺欺人。那一个月里，辗转反侧的夜，和心神不宁的白天，都在清晰地告诉她，这个男人，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无法轻易抹去的痕迹。

　　她也可以回答“有”，但这又像是一种示弱，一种缴械投降。在这场由她先一步逃离的游戏里，她不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早已动心。

　　林栖歪着头，看着他问道：“你这么迫不及不及就要揭晓谜底吗？你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对你来说，答案最重要？还是……过程最重要？”

　　她的反问像是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在沈砚心中激起了有趣的涟涟。她总能轻易地跳出他设定的框架，用一种更形而上，也更刁钻的角度，把问题抛回来。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主厨已经开始在他们面前的铁板上用黄油预热，发出“滋滋”的轻响，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高级食材与油脂碰撞的香气。

　　他拿起侍者刚刚为他们倒好的冰水，喝了一口，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也给了自己一个短暂思考的间隙。

　　“在遇到你之前，”沈砚放下杯子，声音沉稳而真诚，“我一直认为，答案最重要。就像一场狩猎，结果就是一切。”

　　他的目光捕捉着她的眼神，不让她错过自己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但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很有耐心。”他坦然道，“耐心到，我愿意花一个月的时间，用一种近乎守株待兔的方式，只为了一场看似偶然的重逢。耐心到，我现在和你坐在这里，并不急于听到那个‘是’或‘否’的答案。”

　　他伸出手，指尖越过桌面，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一触即分。

　　“因为和你在一起的‘过程’，无论是聊天，还是……”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做别的事，都比我以往得到的任何‘答案’，要有趣得多。”

　　主厨此时正将两块A5级别的神户牛西冷放在铁板上，牛肉丰腴的脂肪在高温下迅速融化，香气瞬间变得浓烈起来。

　　沈砚看着那两块顶级食材，继续说道：“这就像我们面前的这块铁板。结果，是最后入口的美食。但过程，是欣赏顶级食材在恰当的温度和时间里，释放出它最完美味道的艺术。对我来说，你，就是那块值得我用全部耐心去烹调的……顶级食材。”

　　他说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将舞台完全交给了林栖。

　　“所以，林栖。现在不如换你来告诉我。对于这场我们之间正在发生的故事，你更期待的，是它的过程，还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结局？”

　　林栖狡黠一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