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梨园凶伶 ...
-
张副队:“谭哥,检查过了,其他看守的兄弟没有异常,只有魏亭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此外,我们还在赵青床褥底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呈现给谭惊尘看,那是两块碎玉和一盒胭脂。
谭惊尘立马就认出那是柳玉楼化妆盒中的半块碎玉,和化妆桌上那盒消失的胭脂,原来昨天的一切都是赵青干的吗,“把他们都叫过来,我要问话。”
说着,他打开那盒胭脂,仔细闻了闻,一股细微的杏仁味混在其中,他断定里面掺进了□□,昨天他的注意力全在里面的石英砂上了,竟然没有注意到□□的存在,但是根据柳玉楼死亡时的状态,他认为柳玉楼死于□□,现在胭脂盒里的毒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柳玉楼的死因另有隐情?具体死因还需要根据检测科的报告来确定,现在的情况,谭惊尘决定诈他们一下,说不定可以诈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众人再次来到大厅里,嫌疑人齐聚一堂。
赵青率先开口,“谭队长叫我们来干什么?莫不是案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谭惊尘:“昨天有人用迷烟迷晕了我们的同事,趁机偷走了需要检测的证物,现在我推测,那个人就混在你们之中。”
赵青听后,额头上冒着冷汗,故作镇定说道:“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胆!连证物都敢偷,不知谭队长,您打算怎么找出这个人呢?”
谭惊尘本想给赵青一个机会,让他主动说出,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嘴硬,于是他便拿出那两块碎玉,把他们放在桌子上,且离赵青的距离最近,“赵青,我们在你的床褥下面发现了这两块碎玉,但是据我所知,其中的半块碎玉曾经在柳玉楼的化妆盒里出现过,你如何解释现在它出现在了你的房中?”
李三此时有些心慌,没想到谭惊尘他们速度这么快,现在就发现了证物消失不见。
赵青见难以隐瞒,只好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谭惊尘,但是他并没有出卖李三,声称这一切全是自己一人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但是我也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错的人是他柳玉楼,他如今有这样的下场,肯定是坏事做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谭惊尘这才明白,原来昨天在化妆盒上见到的划痕是赵青之前偷玉时所留下的,“玉的事我暂且先不跟你计较。”随后他又拿出那盒胭脂摆在他的面前,“这盒胭脂你又怎么解释?”
赵青并不知晓胭脂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这是化妆桌上消失的那盒胭脂,“这盒胭脂怎么了?”
谭惊尘:“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这盒胭脂的来历吗?”
赵青:“一个朋友送的。”
谭惊尘:“(冷笑)呵,一个朋友送的?撒谎,这分明是你昨天在化妆间将它和玉一同偷走的,而且,这盒胭脂里掺进了□□,你为什么要在胭脂里下毒?”
下毒?什么下毒?赵青慌的一批,他根本就不知道胭脂里有毒这件事啊,这明明是李班主送给他的,等等,李班主?他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以及李三昨天跟自己说过的话,这才明白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自己竟然还把他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竟然还那么崇拜他,真是可笑!
昨天他也跟自己去了,这胭脂定是他趁自己不注意时偷的,他竟然还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将它送给我,而我竟然还开心地接受了,一点怀疑都没有,刚刚竟还为了避免给他惹上麻烦,说昨天的事全是我做的,我怎么这么贱啊!
是呀,在如今这个世道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呢,自己真是被骗得一塌糊涂。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自己绝对不能替李三顶罪,于是他向谭惊尘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昨天事情的经过,一点也没有隐瞒,将李三供得一干二净。
谭惊尘听后,面向李三,“李三,你对赵青所说的话,有什么想解释的?”
李三:“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赵青在污蔑我,我昨天很早就睡觉了,倒是赵青,我睡前他一直心神不宁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青怒发冲冠,“班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昨天、昨天明明是你怂恿我去偷玉的,现在你想否认这一切?!”
李三觉得赵青肯定没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昨天和你一起行动的?”
赵青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就是证据,”他边说边打开纸包,里面露出了白色粉末,“这些就是昨天李班主给我的迷烟,我昨天并没有用完,而是将它们收起来了,准备找个时候丢掉,没想到竟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谭队长,您可以派人去搜查李三的东西,里面一定有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迷烟。”
李三看到那些粉末,心里破口大骂,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慌忙辩解道:“谭队长,赵青纯属胡诌,这粉末定是他昨天趁我睡着时偷走的,毕竟他之前也从柳老板那里偷过玉,真是死性不改!”
赵青听到李三这样说,瞬间慌了,“谭队长,您要相信我,这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李三趁机说:“谭队长,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还请您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赵青吓得瘫坐在地,“谭队长,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此时,张副队拿着后续的检测报告递给谭惊尘,谭惊尘看后,对胭脂的事逐渐明晰,但是有一点,柳玉楼的死因……他决定继续诈。
就在李三以为自己成功逃脱嫌疑时,谭惊尘开口道:“李三,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李三被问得一脸懵:“什么?”
谭惊尘:“你忘了我昨天检查过你的那盒胭脂吗?那盒胭脂的盒底同样也检测出了□□的成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三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定是也有人想害我!”
谭惊尘:“笑话,如果有人想害你,为什么会把□□下在胭脂外面,而不是混在胭脂里面,而你的胭脂盒上有柳玉楼胭脂的残留物,你敢说你没有碰过那盒有毒的胭脂?!”
李三一时无法辩解,心想自己这下肯定躲不过去了,反正自己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也没什么人会真正关心他,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便打算全盘托出。
李三上前一步,“那盒胭脂确实是我为了洗脱嫌疑才放在赵青那里的,胭脂里的毒是我下的。”
谭惊尘:“你为什么要给柳玉楼下毒?”
李三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柳玉楼那个贱人,戏班的生意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做,而大部分的客人恰恰最喜欢柳玉楼的演出,虽然玉笙也招一些人的喜欢,但是柳玉楼经常抢走他的机会,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还要靠他赚钱。
所以为了赚钱,我只能把班里的大部分资源都给了他,我好声好气地伺候着他,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他,就连他平时欺压其他人,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管过他。
我都这么放纵他了,但是他前几天竟然提出要重新跟我商量演出收入分配的问题,我想着,他毕竟是主要收入的来源,不是五五分,六四分我也能接受,但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那个贱人,竟然提出说要跟我九一分,九一分是什么概念!谭队长,你知道吗?
戏班里的大部分开支都是我支付的,如果九一分的话,我将一点积蓄也没有,甚至还要靠借款去维系戏班里的开支,还要继续伺候柳玉楼,这样跟成为他柳玉楼的佣人有什么区别,说佣人都是好的了,照柳玉楼的脾性,他一定会把我当成奴隶来使唤……”
奴隶……吗……苏玉笙听到这二字,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忧伤。
李三继续说道:“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他就离开‘鸣春班’,去往别的戏班,他说像他这样的人,别的戏班抢着要还来不及呢,不是他离不开我们,是我们的戏班离不开他。
所以,我就对他起了杀心,我在给他的‘荣记’胭脂里下毒,在表演前,我用下毒的胭脂给他涂抹,还在里面掺入石英砂,让他的皮肤也被磨损得变烂,我要让他丑陋地死去,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对他的恨意,柳玉楼啊柳玉楼,你本就罪该万死!”
说完,李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笑声,笑声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成就,自己杀人后的快感,自己大仇得报的满意,以及自己被识破的无奈和此刻精神上的空虚。
众人看着李三这样,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啊,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三已经尽力了,他燃尽了……
谭惊尘冷漠开口,“但是,柳玉楼并不是死于□□。”
老王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慌。
李三回过神来,“什么?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胭脂是我亲手为他涂抹上去的,他怎么可能不是死于我之手?”
谭惊尘:“报告上显示,柳玉楼并不是死于□□,而是另一种毒。
虽然你确实给他涂抹了有毒的胭脂,但是我们通过检测柳玉楼脸上和嘴唇上的胭脂得知,其脸上的胭脂含有□□,而且含量极其少,但他嘴上的胭脂并没有这种成分在,你当时涂抹的具体场景是怎样的?”
李三回忆道:“当时表演开始前的那个下午,我正在往胭脂里下毒,制作过程中,我自己用的那盒‘锦记’胭脂不小心掉出来了,想来我的那盒胭脂上的毒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沾上的,当时急着下毒,就没仔细擦我的那盒胭脂。
等一切都完工后,我就带着有毒的胭脂进入化妆间,声称这是新到的一批胭脂,特意拿来让柳玉楼试试,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给他上妆了。
我记得我当时是先在脸上上的妆,正当我想要在嘴唇上上妆时,突然有人敲门,我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胭脂盒掉在了化妆桌的角落处。
来人是老王,我也没有多想,觉得既然毒已经涂抹在他的皮肤上了,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死掉,嘴上的涂不涂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正好老王说有事跟柳玉楼商量,我便先走了。”
听着李三的话,谭惊尘明白了,当时化妆桌脚处地上的红色胭脂痕迹应该是李三掉落胭脂的沾上的,那柳玉楼嘴上的胭脂是怎么回事?他转头面向老王,“王师傅,你表演前也去过化妆间?”
老王双手紧握,大脑飞速运转着,“是的,当时是为了跟柳老板确认下次的演出戏服,才去找他的,毕竟我的工作就是干这个呀,帮大家确认道具戏服什么的。
当时李班主走后,柳老板说那盒掉在地上的胭脂已经落灰了,便想着用备用胭脂继续上妆,我便自告奋勇给柳老板上妆了。”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谭惊尘:“哦?王师傅除了管理道具外,还会这样的手艺?”
老王:“早些年讨生活,什么活儿没干过,粗活儿巧活儿都会点儿,想着技多不压身啊,说不定还能在空闲的时候多找份工挣钱呢!”
谭惊尘OS: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脸上的胭脂和嘴唇上的胭脂不一样。但是谭惊尘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他忽然间想起,道具?“王师傅,你说你是管理道具戏服的?”
老王:“是的,谭队长。”
谭惊尘:“这么说,柳玉楼表演时所穿的那身戏服也是你在保管了?”
老王心头一紧,虚汗直冒,“这……怎么了吗?”
谭惊尘:“那也就是说,你碰过戏服了?”
老王刚想回答,结果赵青此时插话道:“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些天我归还戏服的时候,看到老王拿着柳玉楼今天演出的戏服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是在……缝东西?”
谭惊尘:“哦?缝东西?王师傅,解释一下吧。”
老王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当时确实在缝东西,那是因为我看到柳老板的戏服开绽了,柳老板平常最不喜欢穿破烂的戏服,如果我不缝好的话,到时肯定是免不了要受他一阵数落啊!”
谭惊尘对老王的话半信半疑,想起自己还没有仔细检查过他们口中的道具房,便问道:“道具房在哪?”
老王:“谭队长,我带您去。”老王想着绝不能让谭惊尘在道具房里发现什么,便想着和他一起去,这样也好及时消灭证物。
谁承想,谭惊尘不吃这一套,他点名让苏玉笙带他去。
苏玉笙有些意外,“我?”
老王急忙说道:“谭队长,您有所不知,道具房很杂乱,苏老板怕是不太适应,而且我对道具房比较熟悉啊,您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谭惊尘瞥了他一眼,眼里的凌厉足以杀死他,老王和他对视,心都颤了一下,也没好再多说些什么。
谭惊尘吩咐手下人待在大厅里看着他们,自己便和苏玉笙前往道具房一探究竟。
在前往道具房的路上,苏玉笙率先开口,“谭队长这是对老王有所怀疑,所以才让我带您去的?”
谭惊尘:“我不信任他,至于你,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后面的话谭惊尘没有说出口,虽然声称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是,其实自己对苏玉笙的信任度早就超过百分之百了吧。
苏玉笙疑惑,“但是什么?”
谭惊尘:“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虽然仅仅是昨天才开始说话,但彼此都感觉对对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而且,他们似乎,好像是在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