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生戒》青解

5、梨园凶伶

　　赵青和李三被分配在同一间房间里，但是二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两个人在房里都坐不住。

　　赵青手中一直摩挲着半块碎玉，李三看到了，心里萌生了一个“好主意”，说不定他可以把赵青当作靶子，他故意问道：“赵青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赵青：“啊？哦……没、没什么……”

　　李三：“别藏着噎着了，你那点儿事，我都知道。”

　　赵青有些惊慌，“什么？”

　　李三：“柳玉楼化妆盒里的那半块碎玉是你的吧？之前就经常看你一直宝贝着一块玉，今天跟谭队长一起看柳玉楼化妆盒的时候，我就说怎么觉得那玉有些眼熟呢。
　　而且当时你一直盯着那块玉，想都不用想，那块玉应该是你的，肯定是他抢走你的玉了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是因为什么原因碎掉了。”

　　赵青：“班主，你都知道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那块玉是我的家传玉，班主，你也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过世了，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就是这块玉……”

　　赵青继续道：“但是那柳玉楼无意中看到了我的那块玉，他觉得它很值钱，就从我这里抢走了，您也知道，我若是反抗，以后肯定在戏班里混不下去，柳玉楼他、他一定会断了我的路……所、所以我就想着，之后找个机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将玉从他那里偷回来。
　　昨天的时候，我看柳玉楼不在化妆间，便想着把玉偷出来，于是我就潜入他的化妆间，撬开了他的化妆盒，准备将玉带走，谁承想，柳玉楼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看到我手里拿的玉，随即就过来跟我争抢，我和他就发生了争执，而我的玉，便在这过程中碎掉了，我只拿到了半块碎玉，剩下的那块还在柳玉楼那里。
　　我原本打算再偷一次，我看那化妆盒的外表没变，连那划痕都还在，于是尝试打开，但却没有用，我这才意识到他更换了一个更为坚固的锁芯。”

　　赵青的情绪逐渐崩溃，他握着班主的手说：“班主，您帮帮我吧，除了您，不会有人帮我了，要不是当初您收留我，教我唱戏，我早就不知成哪条街上的冻死骨了……”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如堤坝破防般，滔滔不绝。

　　赵青现在的状态正中李三的心意，于是李三便引诱赵青，“那赵青，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赵青眼神里满是渴望，“玉！我只要得到柳玉楼化妆盒里的那块玉就行，那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它！”

　　李三：“可是那块玉现在是证物，正由警察看管着呢，我总不能给你偷来吧。”

　　“偷”字一出，直接打通了赵青的任督二脉，他怎么没想到呢！赵青擦干眼角的泪水，起身准备向门走去，李三忙拉住他，故作劝解道：“小赵啊，你真打算再去偷啊！”李三又看了赵青一眼，手搭在赵青的手背上，“就算是偷，你也得有个计划不是？你现在孤零零地、赤手空拳地去，你打算怎么偷啊？”

　　赵青这才醒悟，刚才是他自己的情绪太激烈了，自己现在脑中确实没什么计划，“班主，那我应该怎么办啊？”

　　赵青现在已经完全上了李三的钩，李三准备收网了，他故作思考，而后道：“这样吧，我有个法子。”

　　赵青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李三的衣袖，“什么法子？”

　　李三：“我这里有迷烟，你可以先用迷烟迷晕看守的警察，然后再进去拿到那块碎玉。”

　　赵青：“真的吗？”他转念一想，“但是这样很容易被发现吧……”

　　李三：“没事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都不说出去，就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了，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没办法拿到那半块玉了，明天他们可就把所有证物都带回警察司里了，你想想，去警察司偷好，还是现在偷好，你自己掂量掂量。”

　　经李三这么一番劝说，赵青觉得李三说的有道理，便采用了他的建议。

　　片刻后，二人来到后台化妆间的窗户前，赵青向房间里吹入迷烟，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倒地的声音。

　　赵青喜形于色，“班主，成了成了。”

　　李三：“我就说一定可以，现在还等什么，快进去啊！”

　　二人不紧不慢地进入化妆间，他们来到化妆桌前，赵青欢喜，还好谭惊尘没有把化妆盒的钥匙带走，他成功地打开化妆盒，从里面顺利地取出了自己的那半块碎玉。

　　李三趁赵青不注意，也从化妆桌上顺走了一件什么东西。

　　赵青：“班主，这名警察怎么办？”

　　李三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化妆间的陈设，而后脑中蹦出一个歪点子，“有了，我们可以将看守的警察抬至屏风后面的角落里，这样明天早上，其他的警察看到这里没人，说不定会以为他已经前往警察司送证物了。”

　　赵青：“有道理。”

　　而后二人便按照李三的计划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看守的警察放好，又清扫了散落在地上的迷烟，还将窗户上放迷烟的空洞补上，他们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赵青握着李三的手，感激涕零地说：“班主，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我的这块玉。要是真的拿不到的话，将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死去的父母啊！”

　　李三故作安慰，“现在你这不是拿到了吗，只可惜，玉已经碎了。”

　　赵青：“没关系，我之后会找各地的修补商来修补，只要它还在我的手中，就没关系。”

　　李三听着他的话，想着自己手中紧握的那个刚刚从化妆间偷来的胭脂盒，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没有办法将它藏好，也没有办法将它丢掉，这里到处有警察在巡逻，实在是不好行事啊。

　　他眼珠一转，看向赵青，“赵青啊，为了庆祝你的传家宝失而复返，班主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赵青：“这怎么好意思呢，班主，这次我能重新拿到这块玉，还是多亏了您。”

　　李三：“这有什么。”说着便将手中的胭脂盒递给他，“这是前些天新近的‘荣记‘胭脂，我知道柳玉楼排挤你，不允许你用这么好的牌子的胭脂，现在我悄悄送给你一盒，你就收下吧！”

　　赵青：“班主，这怎么好意思呢？”

　　见赵青还在推脱，李三故作生气道：“怎么，现在连我的礼物都不想收了？真是有了玉就忘了我这个班主啊。”

　　见李三这样说，赵青也不好继续推脱，便收下了那盒胭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是谢谢您，班主。”

　　此刻，赵青真的将李三当作了自己的活菩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收留，还是因为他再次让自己触碰到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三：“害，这有啥，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接着面对那些警察呢。”

　　在班里，柳玉楼是大师兄，他的实力很优秀，但是人有些高傲偏激，经常指责比他地位低的师弟，还抢夺他们的多西，赵青无疑也是其中受害一员。

　　戏班里进了“荣记”胭脂这样好的胭脂，说是只供表演的戏子用，但是事实上，除了班主，剩下的全被垄断在柳玉楼那里，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只能用一些劣质的胭脂，从而导致他们的皮肤越来越差，以至于有时在台上的表现一点也不好。

　　而班主为了利润，就将大部分的场子安排给柳玉楼和苏玉笙，虽然苏玉笙用的也是劣质胭脂，但是他的皮肤屏障很强，几乎不会受到影响，但是他还是会遭到柳玉楼的嫉妒，他经常挤兑苏玉笙，抢夺他的机会，因此大部分资源还是集中在柳玉楼手中。

　　柳玉楼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其他人相对的，也就越来越低，这样仿佛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地位高的人越来越高，而地位低的人越来越低。

　　其实戏班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苏玉笙的皮肤屏障能力会这么强，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苏玉笙的过去，儿时在奴隶所的经历已经让他的身体在某些程度上强于他人了。

　　此时赵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而躺在床上的李三则是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李三计划等明天警察走后，自己便找借口更换一下送给赵青的那盒胭脂，他准备说那是自己已经用过的胭脂，昨天给忙得累忘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自己会再给他准备一盒新的，然后再把那盒胭脂处理掉。

　　如果明天警察还没走的话，胭脂就继续放在他那里，到时候如果被发现的话，只要自己声称那不是自己的，是赵青自己的贪婪，是他在污蔑自己，这样应该就可以蒙混过去，警察对自己的怀疑应该也会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