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幻境》栗子lizz

2、熟人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严寒星突然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不过这酒啊，确实一般。”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静音键，让整个客厅的谈笑风生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陆霏以为这是在回应她之前的殷勤，急忙起身，裙摆窸窣作响：“那严总想喝什么酒？我去酒柜里取。”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生怕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严寒星并未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问空气：“波尔多的凯隆世家怎么样？”他的视线最终越过众人，落定在那个始终安静待在角落、穿着夺目红色礼服的女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近乎挑衅的期待。

　　穿红色礼服的林予慕正专注于手中那碟晶莹剔透的青提，对骤然安静的空气和聚焦而来的目光浑然未觉。

　　陆霏狠狠瞪了那个不识趣的女人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敌意和急于表现的热情：“严总稍等，我去给您拿。”

　　严寒星几不可闻地轻啧一声，显然对这个提议极为不满意。他直接看向红礼服女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无误地指向她：“能麻烦这位小姐去取一下吗？”

　　林予慕这才茫然地抬起头，像是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拽出来。她拍了拍沾着些许果汁的手，毫不在意地、甚至有些随意地从严寒星和僵在一旁的陆霏身边走过，径直走向角落的酒柜。
　　林予慕打开看一眼，都没有仔细寻找就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严总，没有凯隆世家。”她的语气平淡无波，说完便自顾自地重新坐下，继续对付那碟水果，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都与她无关，那份置身事外的淡然格外刺眼。

　　“没有是吗？”严寒星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戏谑，眼神却像被钉住一样，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红礼服女子，“看来这屋子里的酒，也不怎么样啊。”

　　苏远翔趴在赵泽逸耳边，用气声小声嘀咕：“哥？这什么情况啊？他一个大老板，怎么还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大老板都这性格吗？”

　　赵泽逸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严寒星和林予慕之间微妙地来回移动，低声回应：“我要是懂这些，我也当老板了。”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深思。

　　这时，主持人老陈去而复返。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老陈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快速扫过每个人的脸，仿佛在确认什么信息。
　　“本来想和各位说一下关于拍卖品的一些相关事宜，但实在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拍卖品暂时也没办法让大家带走，实在很抱歉。”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继续说道：“外面天也黑了，下山的路不太好走，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刚才进来看大家聊得不错，怎么样，都互相认识了吗？各位老板怎么称呼？”他自然而然地引出了自我介绍环节。

　　严寒星首先站起身，向老陈微微点头致意，言简意赅：“严寒星。”声音不大，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场。

　　陆霏急忙跟着站起，笑容甜美却略显刻意：“大家好，我是陆霏。”

　　陆峰也站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我是陆霏的父亲，陆峰。”

　　穿着墨绿色丝绒西装的男人慵懒地起身，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开酒吧的，Y酒吧老板，邓晨旭。”

　　食指戴着独特银戒的男人随之优雅站起，微笑说道：“孟津祈，律师。”他的介绍简短，却莫名令人印象深刻。

　　红色礼服女人这才漫不经心地站起，目光甚至没有从水果盘上完全移开：“Y酒吧的调酒师，林予慕。”

　　红头发的年轻男人几乎跳起来，活力四射：“我也是Y酒吧的调酒师，梁煜文！”他的活跃与现场有些凝滞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一直抱着箱子的年轻人轻声说道，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箱子：“何景霖，画家。”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略显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各位好，苏远翔，经营一家小工厂。”笑容有些局促。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最后推了一下镜架，语气平静无波：“赵泽逸，大学老师，也是苏远翔表哥。”

　　主持人老陈一一记下的样子，点头道：“好的，感谢各位。我已经命人备好了简单的食物，大家可以去餐厅用餐。二楼也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大家累了的话可以随时上楼休息。我就先不打扰各位了，前面还有事儿没有处理完，有什么需要，咱们电话联系。”

　　说完，老陈再次匆匆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种微妙的、被共同置于某种未知情境下的联系感悄然滋生。

　　餐厅里，长桌上已然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烛台摇曳着温暖的光芒，却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跳动的、不安的阴影。陆霏不停地给严寒星布菜，而他几乎碰都没碰那些食物。

　　陆霏敏锐地注意到，严寒星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睛，余光实则不停地、难以控制地向林予慕的方向瞟去。而林予慕正低着头，专注于面前的美食，吃得格外认真满足，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盘中的佳肴，对其他一切浑然不觉。

　　林予慕其实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目光——一道探究，一道几乎能将她灼伤。但她毫不在意。她早就饿了，那些水果根本填不饱肚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梁煜文看着林予慕吃得欢快，手也没停地为她夹远处的菜：“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自然而然的温柔。

　　陆霏越看越气愤。严寒星一定是没见过这么不顾形象、放肆吃喝的女人，才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吧？她只能这样勉强安慰自己。

　　这时陆峰又站了起来，带着几分谄媚举杯向严寒星敬酒。

　　严寒星头都没抬，声音冷淡：“陆总是刚刚还没有喝够吗？这儿的酒，也没什么好喝的，不是吗？”拒绝的意味冰冷而直接，毫不留情。

　　陆峰却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恍然大悟似的朝另一边喊起来：“那个…调酒师！你们俩是吧？”他试图将指令下达给看起来更好拿捏的梁煜文。

　　梁煜文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陆峰，与刚才一反常态，手中的餐刀在烛光下反射出一点寒光，让他看起来突然有些危险而不好惹。

　　“快快快，快给严总调一杯酒！展现一下你们的手艺！”陆峰带着命令的口吻催促道。

　　梁煜文冷眼挑眉一脸疑惑的看着陆峰。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使唤他？

　　他收起刚才那种人畜无害的年轻调酒师模样，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杯不轻不重地落在桌面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陆先生是在教我做事儿吗？”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声响轻颤了一下。

　　陆峰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真是不入流！不懂规矩！这是严寒星严总，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他此刻恨铁不成钢，仿佛梁煜文丢的是他的脸。

　　严寒星静静地观看陆峰这个跳梁小丑的表演，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讥笑。

　　梁煜文反而嘿嘿一笑，将后背完全靠到椅背上，姿态放松却充满挑衅：“知道啊，大公司老板呗，听你说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介绍你爹呢。”

　　陆峰暴怒地站起身来，手指着梁煜文，“你…你…”了半天，气得满脸通红，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陆霏站了起来，声音尖了几分：“你这个人，给你机会都抓不住，也不知道学学其他人，多搞点特殊手段什么的啊。”这话虽是指桑骂槐说给梁煜文听的，但她的眼睛却像刀子一样死死盯着林予慕，意有所指。

　　她已经认定林予慕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吸引了严寒星的注意。

　　见梁煜文还是纹丝不动，陆霏气急败坏地嘲讽：“呵，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辈子你除了破调酒也干不了别的了！”她又瞬间变脸，用甜得发腻的微笑看向严寒星：“严总，要不我再去帮您找一找还有没有别的酒？”

　　严寒星只觉得被这对父女吵得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邓晨旭。

　　邓晨旭立刻心领神会，出面打圆场，语气却不容拒绝：“来，文儿，别闹了，帮星哥调杯酒。”

　　梁煜文这才像是接到正确指令般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那行，星哥喝点什么啊？”

　　严寒星笑了笑，氛围瞬间缓和：“我喝啥你还不知道吗，天天跟你喝酒。”

　　梁煜文走去酒柜，熟门熟路地挑了几种酒，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看我展示。”虽然没有齐全的工具，梁煜文还是调了一杯酒出来。

　　邓晨旭笑道：“咱们一起喝酒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喝够这个呢。”

　　严寒星嘴角微扬，看着梁煜文的动作：“薄荷的味道，总是好闻的。”

　　梁煜文将调好的、层次分明的酒放到严寒星面前：“没那么多材料，平替版嘿嘿，星哥将就一下。”

　　严寒星点头，接过酒杯：“谢谢煜文。”

　　“咱俩客气啥。”梁煜文拍了拍严寒星的肩膀，自然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只剩下陆家父女僵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远翔凑到旁边的赵泽逸耳边，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啧啧啧，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打脸来的还是很快的。”

　　邓晨旭笑了笑，转而“关切”地看向面如土色的陆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陆总也来一杯吗？我让煜文给你特调一个？”

　　陆峰擦了擦鬓边不断冒出的虚汗，连连摆手，声音干涩微弱：“不用不用，年龄大了，医生让少喝点酒，少喝点……”

　　餐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安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何景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注意到不知何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浓重得化不开。窗外，似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雨点开始敲打玻璃窗了吗？那声音细微却持续，仿佛一层无形的纱幕，正缓缓将这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与外界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