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幻境》栗子lizz

3、合作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晚餐结束后，众人陆续回到客厅，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壁炉中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明灭不定的火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熟悉的面容也显得有几分陌生和莫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无声穿梭，尽管无人开口说话，却有无形的试探与衡量在沉默中进行。

　　严寒星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他的从容自带一种无形的屏障，显然是想寻一处安静暂歇。苏远翔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他的意图，迅速跟上几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严总，您还记得我吧？”

　　严寒星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苏老板，当然记得。”

　　苏远翔讪笑着搓了搓手，姿态不自觉地压低：“诶，不敢当不敢当，在您面前我哪称得上什么老板。”

　　“那就麻烦苏老板，随我去厨房一趟吧，”严寒星的目光淡淡扫过客厅，最终落向厨房方向，“有些事，那里说话更方便。”

　　厨房宽敞却冰冷，不锈钢台面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显得毫无温度。严寒星随意地靠在光洁的料理台边缘，苏远翔则略显局促地站在他对面。

　　“严总，我还是想再和您谈谈合作的事。”苏远翔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严寒星向后微仰，姿态放松却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邓晨旭跟我提过。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远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确实是做成人用品厂的，规模不大，但也听说过圈里有人把这行当副业掩人耳目。您要的消息，我能想办法打听……但我不想只是拿钱办事，更想交您这个朋友。”

　　严寒星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冰冷的台面，发出规律而清晰的轻响：“查禁药的事并不简单，我这边也缺乏门路。旭子信你，我自然也信。那些人若进去了，空出来的市场……不就是你的了？”

　　苏远翔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有些突兀：“哈哈哈，严总，您明白人！这年头生意难做，利润薄如纸。自己单干和跟着朋友干，那肯定不一样，对吧？”

　　“当然，”严寒星向前微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抗拒的分量，“你的厂子我会扶持，外地销路不是问题。但那批药……务必多费心。”

　　苏远翔面色一正，语气变得极为诚恳：“有您这句话，我肯定全力以赴。这些东西害人不浅，我能出力也是应该的。”

　　“合作愉快，苏老板。具体细节，旭子会和你对接。”严寒星伸出手。

　　苏远翔连忙双手握住，微微欠身：“好嘞！合作愉快，严总！多谢您给机会！”

　　客厅另一角，梁煜文、孟津祈和林予慕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似随意闲聊，目光却不时敏锐地瞥向厨房方向。

　　梁煜文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祈哥，那苏远翔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总觉得有点眼熟。”

　　孟津祈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微凝：“之前见过，旭子找来帮忙的那个人。”

　　“啊！是了！”梁煜文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就是上次警察来问本市违禁药品流通那回？他能摸到消息？”

　　林予慕轻声接话，声音几乎如同耳语，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听说这人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最擅长见风使舵，贪财，但本性不坏。厂子开得大，却从没沾过违禁品。其他厂子靠那个赚钱，他一直没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被挤兑得厉害……这次，恐怕也是想借严总的手反击。”

　　孟津祈微微点头，目光深邃：“我查过他的底，确实干净。他手里消息灵通，之前不少人想合作都被回了。他有个哥哥，是大学教授……苏远翔很听他哥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与何景霖交谈的邓晨旭。

　　另一边的邓晨旭笑眼眯眯的，努力营造着轻松的氛围：“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小画家。今天是来买画的？”

　　何景霖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略显陈旧的画册：“为这个来的。找了很久。”

　　邓晨旭对艺术一窍不通，仍努力维持着感兴趣的表情：“原来如此……对了，上次我和您提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何景霖合上箱子，语气没有转圜余地：“我不打算卖。”

　　邓晨旭笑容有些发僵：“严总是真心诚意想要收藏您的画，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

　　“绘画是纯粹的，不该和钱扯上关系。”何景霖打断他，眼神锐利，“严总买画，不过是为了转送他人，不是吗？”

　　邓晨旭凑近一些，声音压低，显得推心置腹：“画当然是送给懂画的人。我是个粗人，不懂艺术，严总日理万机，恐怕也没时间细细欣赏。但严总的父亲即将大寿，老爷子是真心喜爱您的作品，这才特意让我来请教您的意思。”

　　何景霖斜睨他一眼，带着审视：“既然如此，为何老先生不亲自来？我又如何知道你们拿到画后会作何用途？我不是没遇到过前脚送出的画，后脚就出现在拍卖会上的情况。”

　　邓晨旭连忙保证，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意：“老爷子年事已高，出行不便。我们绝不让您无偿作画，一定按市场最高价支付。如果您有时间，安排和老爷子见个面也行？今天严总也在，我可以代为引荐……”

　　何景霖沉默片刻，指尖在画册封面上摩挲，终于稍稍松动：“……我可以见见老先生。但必须确保我的作品不会被二次转售。”

　　“放心！这一点我们绝对保证！”邓晨旭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拭去额角并不存在的汗。他很久没遇到这么难谈判的对象了。

　　刚结束谈话，严寒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大，却足够清晰：“旭子，过来一下。”

　　邓晨旭如蒙大赦，赶忙应道：“来了！小画家，失陪一下！下次有机会来我酒吧玩！”何景霖微微颔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那本承载着心血的画册。

　　邓晨旭快步走到严寒星和苏远翔身边：“星哥，您找我？”

　　严寒星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两人：“已经和苏老板谈妥了。出去之后你负责对接合同，以你的名义入股苏老板的厂子。”

　　苏远翔笑容满面地伸出手，与邓晨旭用力地握了握：“以后还请邓老板多关照！两位老板，如此喜事，不如喝一杯庆祝一下？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好这口。”他说着，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香槟和几个杯子。

　　邓晨旭和严寒星接过酒杯，三人轻轻碰杯，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在空气中短暂回荡，却掩不住其下涌动的各色心思与算计。

　　远处，赵泽逸静静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隐在壁炉光影照不到的暗处，指尖轻搭着下颚，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洞悉一切的淡然微笑。眼前的一切纠葛、合作与交锋，似乎皆在他的预料之中，如同观看一场按剧本上演的戏剧。
　　赵泽逸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心里也在不停打算着。
　　苏远翔和他一起长大，父母疏于管教，几乎是在赵家吃住长大。苏远翔对学习毫无天赋，家里人都叹他聪明不用功，但赵泽逸清楚，这个弟弟只是天生不擅长书本知识，却在察言观色、人际周旋上有着惊人的天赋，一张巧嘴能把所有人哄得服服帖帖。

　　苏远翔贪财，爱占小便宜，但胆子极小。多年前就有人找他想合伙做违禁药品生意，他第一时间跑来问赵泽逸。赵泽逸摇了头，这么多年，苏远翔就真的一点没碰。

　　直到邓晨旭出现。赵泽逸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更油滑的角色，圆滑得甚至包裹着一层体面的外衣，比他那个弟弟还要能说会道。严寒星手下，果然能人辈出。起初赵泽逸以为是邓晨旭自己想为酒吧生意谋利，才想接触违禁药品。仔细打听一圈，才知是背后有人托了严寒星查这件事。于是，他嘱咐苏远翔：利益，才是捆绑最深的纽带。唯有成为利益共同体，才能真正成为“朋友”。况且调查此事，难免遭人记恨。此前不同意是怕他独自承担风险，如今既有了严寒星这棵大树，正好借其荫蔽，乘风而起。
　　大概是闭上眼睛，其他感官被放大，听到细微的沙沙声。赵泽逸缓慢睁开眼睛。
　　赵泽逸的目光缓缓扫过客厅，掠过每一张看似平静却暗藏盘算的脸孔，最终落向被厚重丝绒窗帘遮挡的窗户。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穿透了玻璃和厚重的帘幕，隐约传入他耳中。
　　……下雨了吗？这突如其来的雨声，为这个暗流涌动的夜晚，又增添了一丝不确定的、潮湿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