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白狼守护的城堡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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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的眼里满是慈悲。
“下一位。”
房间里静得很。
“啪嗒、啪嗒……”
除了落地钟在有规律地摆动，宾客们全像是被蛇女美杜莎石化，死气沉沉地呆坐着。
“时间不多了，为了母亲。”
山羊面具下的表情冷了几分。
“我来！”
坐在后排的猎豹先生下定决心，雨后竹笋一般出这个头。
他选择第二个献祭，这并不愚蠢，他坚信：只要自己去献祭，其他宾客定会跟着前仆后继！
而他，是一个合格的榜样。
猎豹黄灿灿的圆瞳充满期待，他远远望向山羊，再望向母亲。
为了母亲。
猎豹步伐有力，径直走向舞台，他一句话没说，瞳孔中唯一倒映着位少女，映着母亲。
“啪！”
【生命值：90+0】
“很好……”
山羊说。
“很好……”
宾客们纷纷将脸对着地板。
白兔也是其中之一，她的手心黏糊糊的，不断流下的汗珠害雪白的毛发粘成一绺一绺。
只要山羊别喊我的名字就好。
她想着，脖子九十度弯折，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山羊先生，让我来。”
还好，戴着棕色马脸面具的男人站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绿油油的螳螂，紫色的猫头鹰……
毫无疑问，在猎豹的鼓动下，越来越多的宾客选择“自我献祭”，以帮助同伴见到母亲。
梅花鹿兴致缺缺。
比起献祭，她反而更在意身旁的青年。
“栀离先生，我的身体在一阵一阵抽痛呢。”
她满不在乎地咂咂嘴。
“我……”
话音未落。
【生命值：85+0】
脑袋不受控制向地面砸去，好在栀离反应很快，用手托住自己的头，慢慢扶回脖子上……然后他整个人脱力地靠在皮椅上。
螳螂先生献祭成功，他的面具规规整整放在雕塑下。
“也是……”
【生命值：80+0】
体内的每一处都在细细密密地疼着，好像有锋利的刀片顺着血液流向全身，直到所有血管都被割裂。
栀离猛地咳出一口血。
骆驼小姐的面具摆在螳螂先生的面具旁，她的身子“咕噜噜”滚下舞台。
“栀离先生。”
梅花鹿拍拍栀离的肩，关切询问。
“您没事吧？”
栀离闷哼一声，但还是逞强地挂起笑脸：“没事。”
“既然先生没事……”
栀离没料到，山羊也不可能料到，梅花鹿装不下去了，她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我便不奉陪了。”
“咔嚓。”
像是清脆的开锁声，也像是看不见的卡扣被打开，接着，又是很短促、很简单的一声——“咔嚓。”
困住梅花鹿的枷锁被解开了，她自愿套上的，同样，是她亲自解开的。
一阵寒风拂过，栀离疲惫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梅花鹿挥来挥去的鹿蹄和一双精明得过分的眼眸。
梅花鹿和栀离对视。
一方不解。
一方期待。
“希望先生成功。”
她说。
“我答应过不再在山羊的派对上添乱，我决定赌一把，先生成功我便成功。”
“再见，先生。”
“嘶——啦——”
撕扯声很长，很刺耳。
栀离浅色的瞳仁在一瞬间放大、静止，紧接着，瞳孔骤缩！他的脸溅上淡粉色的液体。
梅花鹿扯下吸附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平整的、黑色的模糊面孔，就像是栀离初来乍到时遇见的宾客那般。
她发出“嗡嗡”的怪叫：“最后帮你一把……”
阴森的冷从栀离身边升起，他忍不住战栗，却还是努力站起身，伸出手想够到梅花鹿面具之下的脸……
指尖触及一片“滑溜溜”的冰。
梅花鹿的身躯开始消散，她有意离开，于是用一只手扯住脖颈，一只手强硬地扣住脑袋，从耳洞进入，让脑袋里的东西彻底镶嵌在变长的指甲上。
最终，她用力，像撕风干牛肉一样撕开身体上最脆弱的部分，露出根根分明的肉丝。
“嘎巴！”
“砰！”
“咕噜噜。”
【生命值：75+0】
好疼！
栀离吃痛地捂住胸口。
伤害来自谁？
【生命值：65+0】
这次是腹痛，他弓着背弯着腰，喘息急促。
“咚——”
落地钟说：派对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时间太快了……栀离虚弱地合着眼，他还以为只过去了四十分钟，实际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关于梅花鹿的离开，栀离理解为不愿献祭，主动结束生命。
至于梅花鹿离开时留下那些话，他也做出翻译：只要你能安全存活到山羊派对结束，便能再次见到我。
那梅花鹿话中的话、深层次的规则呢？
他一概不知？
如上，两个都是问句。
栀离目光一转，投向正在进行献祭的一楼。
白兔依旧坐在皮椅上，低头沉默不语。
青蛙小姐睨着眼，似乎觉得参加献祭的都是些低俗之人。
公鸡先生排在“人火车”最末尾，焦急地探头探脑，他恨不得冲上舞台，直截了断地撞倒在母亲裙摆下。
而舞台正中的少女雕塑正在肉眼可见地变红，她用宾客们的生命和鲜血染色，从脚到头，都镀上了一层浅粉色的柔光。
【生命值：60+0】
猫头鹰先生躺在母亲的怀里。
当生命值归零，玩家确认死亡。
这是游戏规则。
“小C，十点信仰点数兑换生命值，再用十点兑换精神值。”
栀离的生命值正在逐步减少，过不了多久，他的生命值就会因献祭归零，而他本人也会在副本世界中长眠不起，想要让“戏剧”进入下一幕，他必须尽快用信仰点数回复生命值与精神值。
不得不说啊，“傻子游戏”是会埋杀招的，连栀离都有些招架不住，真可怕呜呜呜……
才怪呢。
【生命值：60+10】
【精神值：75+10】
【信仰点数：74】
“兑换成功！”
栀离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阴冷消失，属于人类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他苍白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好耶。”
他想到了破解献祭这个“死局”的方法……
“好耶。”
山羊感应到了什么，刚抬头就听见那位恶劣的先生说：“山羊先生，梅花鹿小姐自我了结了。”
栀离看上去很害怕，可怜无措的目光投向山羊。
山羊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梅花鹿的性子就是这样。”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阴恻恻地“咯咯”笑起来，嘴里摩擦的牙齿传出难忍的腥臭。
“但这次，恐怕不会如她所愿了……”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栀离不可能活下来。
山羊先生真是自大。
栀离偏偏就能面对献祭活下去。
栀离偏偏就能再见梅花鹿。
栀离就不如他愿。
“山羊先生。”
栀离只是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便不再说话。
等山羊先生问他怎么了时，他才为难地回答：“梅花鹿小姐离开的模样令我不适……呕……怕脏了您的眼睛……我可以出去一会儿吗？”
栀离的话真假掺半。
山羊先生见他的确面色铁青，往常直挺的脊梁此刻微微勾弯着，几乎是要呕吐出来的模样，立刻嫌弃地摆摆手。
“去三楼另一个房间！”
“别脏了母亲眼睛！”
话音落下，【休闲娱乐室】正对面出现一扇高大的木门，在它之后便是另一个空间。
山羊为栀离打开了三楼更高的探索权限。
栀离在来三楼时几乎将白狼画作损毁，他再也回不去客房。
避无可避。
逃无可逃。
栀离翻不起风浪，他就像一只小虫，飞再远也难逃山羊的五指山。
山羊胜券在握。
“呕……谢谢……”
栀离小跑着离开。
计划通！
目的与真相被栀离拉开了一点儿帷幕。
几小时前，他就已经观察到山羊用两根指尖捻着那被水泡过似的、软哒哒的日记本，看上去格外嫌弃。
作为深爱着母亲的孩子们，竟连母亲为数不多留下的物品都不珍重地对待，这同山羊其他时候狂热地想见到母亲的态度明显割裂。
栀离想：答案只有一个。
山羊……莫不是有严重洁癖！
既然了解到这点，后续的计划就好办多了：利用山羊的洁癖，远离“战场”。
其实，栀离感到恶心是真的，任谁第一次见如此重口的画面都会感到恶心，但他会利用生理性的恶心反应达成目的。
这才不叫不择手段，这叫——“研究人类行为对应性格底色的心理学家”。
开个玩笑，栀离耸了耸肩，他没那么厉害。
门外，扭曲的怪物还躺在地上，它嚎叫、它愤怒、它想用残破的四肢触碰地面，爬到栀离身边然后吞噬栀离的身体。
拥有！
掠夺！
它是被山羊先生抛弃的宾客，但只要能拿到栀离的脸，他就能重回派对！
“啊啊！”
怪物发了疯冲栀离爬来，但它被派对压制，此刻动也不能、挣扎也不能。
栀离注意到这边动静，饶有兴趣地不断靠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再次戴上黑手套，摸上怪物干瘪的脸颊。
我是宾客，你伤害不了我。
他目光挑衅，像当初拍老鼠先生那样，轻轻拍打着怪物的脸。
“啪、啪。”
桃花眸被莫名的温柔浸满。
怪物盯着栀离，原本就空洞的瞳孔放大。
是啊，栀离是宾客，像它这样被夺走面具的弃子，无法伤害宾客。
很快，栀离站起身，他怪有礼貌地对怪物说。
“拜，我没空陪你玩。”
青年嗓音温润，在此刻却像是魔鬼，杀人又诛心。
“吱呀——”
栀离来到【休闲娱乐室】对面，一个宽敞明亮的大空间，进门的一刹，鹅黄色的暖光大开，浓烈的甜香扑面而来。
香薰的味道让栀离很不好受，他抬手扇了扇鼻翼前的甜香，顺手把门关上。
到了。
“哒、哒……”
栀离的脚步在封闭空间回荡。
而在房间的正中间伫立着一尊高大的白狼雕塑，同栀离在贵宾席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雕刻精细，气质威武。
他好奇地触碰白狼“皮毛”，刺骨的冰凉令他缩回手。
山羊和白狼究竟是什么关系？
三楼有白狼雕塑，客房有白狼画作，但整个【休闲娱乐室】栀离却没见到白狼的身影。
三楼没有白狼。
山羊只能通过雕塑和画像思念他。
他向房间深处走去。
往里，是一个灯光稍微昏暗些的空间，无数小隔间并排挨着，每扇隔间门紧闭，隔间内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声响。
再往里，整个空间深不见底，一模一样的装饰陈列，一模一样的墙壁，一直通向最深处的小黑点，没有尽头。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在没有动物或是令他安心的环境卸下伪装，栀离也一样。
自从进入谁也看不见的空间起，他就像变了个人——冷漠、平静，哪有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嘶啦——”
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果断撕下吸附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精神值：75+0】
他没疯。
栀离将人皮面具放在雪白的柜台上。
人皮面具能利用规则保护玩家，同样，它也能利用规则伤害玩家，举个例子——山羊的献祭。
栀离费了生命值，自然不能亏了，于是，他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山羊正是想利用面具的规则慢慢杀死栀离，毕竟，他可是“公平”的山羊。
每一次宾客献祭，栀离都会无由来地感到一阵疼痛，随之而来的是生命值降低的机械警告。
公平的山羊并不公平，他之所以还被称为公平的山羊，正是因为他主持的派对规则绝对公平。
宾客们自我献祭时受的伤害会通过面具分摊到栀离身上，直到最后，宾客们全部死亡，栀离的生命值也被耗尽。
山羊不仅能利用宾客们对母亲的爱完成献祭，宾客们无法不抢占他见到母亲的名额，他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栀离的人皮面具。
真是一箭双雕啊！
而栀离脱面具，便不再受“公平”的规则影响。
这招虽然收益虽大，但风险也大，比如现在。
“啪！啪！啪！”
巨大的撞门声传来。
玩家脱下面具，便不再受规则保护。
方才还不能伤害他的怪物现在正在被“不守规则之人”的气息吸引。
【休闲娱乐室】门口怪物的鼻头动了动。
“好香……”
它朝栀离爬来，用头砸在木门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而随着“啪嗒”一声清脆的落锁声，木门被反锁，门外的怪物愣在原地。
在一阵激烈的思想交战后，它选择继续用身体撞门。
“真是个傻得可怜的小可爱。”
栀离仰起脑袋，靠在墙壁上。
栀离耍了个小心机，在离开【休闲娱乐室】时，他刻意表现出尴尬，以获得更多时间观察房间中央的落地钟。
话语卡壳时，他斜眼看见——钟面上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三十分。
他的生物钟却只感觉过去了十分钟。
栀离当然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不是这个处处藏杀招的游戏，所以——“献祭，派对时间会减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白狼守护的城堡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