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五年后 ...
-
十五年的时间匆匆流逝。
光阴在我身上，渐渐失了从容。
晨昏不再是舒缓的交替，而是急促的闪回。方才还觉得晨露浸润的清凉尚在木纹里逗留，一转眼，午后的日头便已斜斜地西沉，将我的影子狠狠地投在地上，又迅速地拉长、模糊。昨日的鸟鸣仿佛还在耳畔，今日的秋风便已卷着去年的枯叶，打着了旋儿扑到跟前。
那些曾经清晰的木纹，如今都模糊成一片晕染开的水迹。春天不再是绵长的温暖抚慰，只是一阵匆忙的花信风，才见枝头萌了新绿，转眼已是落红满地。夏日也不再是酣畅的雷雨与悠长的蝉唱，倒像一锅煮沸了的、过于浓稠的光，哗地泼下来，又倏地被秋凉浇熄。我几乎能听见时间流经我木质肌理时，那日益尖啸的声响。它不再是溪流潺潺，而是山洪倾泻，不由分说地冲刷走我身上最后一点鲜亮的颜色，刻下更深、更促的裂痕。
我就这样被搁置在时光加速奔流的河中央，看着四季如走马灯般在身旁疯狂旋转，看着人影来了又去，誓言响起又碎，看着自己从新到旧，从坚实到酥朽。这奔流带走了太多，连叹息都来不及成形，便被卷入了下一阵更湍急的漩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