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日常：我的师弟是大能！》诗语星辰

2、第 2 章

　　宗门广场中央的测试石碑有一人多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据说已经用了上百年，底座的灵石换过好几次，最近一次还是半年前。当时林晓月路过杂物房，恰好撞见杂役弟子往石碑底座塞新灵石，那灵石边角没磨平，塞到一半就卡在了缝隙里，杂役图省事没再调整，只随便拍了拍周围的泥土 —— 这细节林晓月记在了《外门器物观察笔记》里，当时只觉得 “迟早要出问题”，没成想今天真撞上了。
　　测试长老坐在高台上，是外门的王长老，筑基初期的修为，平时总揣着个紫砂茶壶，除了新弟子测试和每月发丹药，基本见不到人影。他手里捏着本泛黄的名册，念名字的声音拖得老长，每念一个，就有新弟子战战兢兢走上台，将手按在石碑上。
　　“张三！”
　　壮实少年快步上前，双手贴住石碑，石碑很快亮起淡黄光 —— 戊土灵根，纯度五十五，王长老扫了眼名册，提笔划了个勾：“入外门，编号三百二十一，去那边站队。”
　　少年耷拉着脑袋，走到侧边的队伍里，和其他几个新弟子挤在一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测试没什么波澜。大多是纯度五十上下的普通灵根，最好的是个穿浅绿衣裙的少女，乙木灵根纯度七十，王长老难得放下茶壶，说了句 “好好练，年底内门选拔有机会”，引得周围弟子一阵羡慕。
　　林晓月站在广场外围的老槐树下，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衣角 —— 这些新弟子资质平平，外门的资源分配暂时不会变，自己家的那片灵田的青灵草，应该还能安安稳稳长到成熟。
　　“陈小鱼！”
　　王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等来回应。
　　他皱着眉，又喊了一遍：“陈小鱼？新弟子里有没有陈小鱼？”
　　“在、在这儿！”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队伍末尾传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林晓月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个穿灰布新弟子服的少年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个子不算矮，皮肤白得像刚磨的米粉，眉眼清秀，就是脸色太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双手在背后偷偷绞着衣摆。最显眼的是，他走路时竟有些同手同脚 —— 左脚迈出去，左手跟着往前甩，右脚踩下去，右手又僵僵地抬起来，活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引得前排几个弟子忍不住低笑。
　　陈小鱼显然听见了笑声，头埋得更低，肩膀也缩了起来，脚步慢得像在挪。走到台阶前时，他没注意到地上有颗小珠子 —— 是刚才那乙木灵根少女发簪上掉的，滚到了台阶边 —— 一脚踩上去，整个人往前扑了个趔趄。
　　“小心！”
　　林晓月下意识地往前冲了半步，手都伸出去了，又猛地顿住 —— 外门规矩多，少掺和别人的事才是生存之道。好在旁边一个圆脸新弟子扶了他一把，陈小鱼才没直接摔在地上。
　　他站在台边，半天没敢上前。王长老的脸色沉了下来，手里的茶壶盖 “咔嗒” 一声扣在壶上：“磨蹭什么？手放上去测灵根！”
　　周围的议论声又起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关系户吧？看这样子，灵根肯定差得不行。”
　　“我猜是五灵根，纯度说不定连四十都不到，不然怎么这么怕？”
　　“嘘…… 小声点，听说他是张长老引荐的。”
　　陈小鱼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指尖离石碑还有三寸远时，又停住了 —— 他大概是太紧张，忘了测灵根要注入一丝灵力。林晓月在台下看得清楚，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连指节都在抖。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他大概是站得太僵，脚腕一软，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胸口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石碑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划破了广场的寂静。“咔嚓——！”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块屹立了数百年的墨玉测灵碑，碑面中央以陈小鱼撞击的点为核心，蛛网般的裂缝疯狂蔓延开来！那些流转的金色符文在一瞬间变得狂乱无比，随即，一股混乱的、驳杂的七彩流光从石碑内部迸发而出，仿佛困锁了千年的凶兽终于挣脱了牢笼。光芒一闪即逝，紧接着，底座那几颗本就黯淡的灵石，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后，测灵碑彻底碎裂开了。
　　光场上，死一般的寂静。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粉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类似烧焦木材的气味——这种味道林晓月只在宗门后山废弃阵室中闻到过一次。

　　随后广场众人议论纷纷

　　“我的天！石碑裂了？”
　　“这、这是什么灵根？怎么会发光成这样？”

　　王长老 “腾” 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了，快步走下台，指着陈小鱼的手都在抖：“你.你.你...叫陈小鱼？”
　　陈小鱼吓得坐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双手乱挥：“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哭得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鼻涕也快流到嘴角，样子又可怜又狼狈。
　　广场瞬间迎来了短暂的寂静，都在准备默默看一出好戏
　　“混沌……是混沌道体！万古无一的混沌道体！”死寂被李师姐一声拔高的尖叫彻底撕碎。
　　死寂被李师姐一声拔高的尖叫彻底撕碎。她状若疯狂地扑到石碑前，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了几缕，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狰狞的裂缝，仿佛在触摸什么绝世的圣物。“古籍有载！唯有蕴含天地初始、包容万法本源的混沌道体，其现世之力，才能让承载单一法则的测灵石碑不堪重负，当场自毁！”
　　人群在短暂的呆滞后，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没错！刚才那迸发的七彩流光，绝非五行之光，那定是传说中的混沌之气！”
　　“看走路的姿势看似笨拙，实则每一步都暗合道韵，是在感悟凡尘啊！”
　　“李师姐真是慧眼如炬！竟能一眼看破天机！”
　　“还真是混沌道体啊！”
　　在一片狂热的议论声中，林晓月眯起双眼，冷静地盯着已经报废的石碑底座。她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一处空荡荡的卯榫接口——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枚固定核心灵石阵盘的精钢螺栓，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她悄悄挤出激动的人群，低声对离她最近的李师姐说：“李师姐，这块石碑去年维护时林晓月就发现灵力回流不畅，核心阵盘的能量逸散很严重……”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便出现在了旁边，正是外门首席长老张长老。他轻抚长须，摇头晃脑地打断了林晓月：“晓月啊，”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心思放在钻研这些旁门左道上，殊为不智。你如今不过炼气三层的境界，看不懂混沌道体所引发的天地异象，实属正常。”

　　说着，他慈爱地走到陈小鱼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好孩子，好孩子啊！天佑我浮云宗！随老夫去内门，宗主他老人家见到你定会欣喜若狂，你放心！你放心！我浮云宗定会倾尽所有资源，全力培养你……等等！！”

　　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嘲笑陈小鱼的弟子，现在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宝贝。王长老也愣了，盯着石碑上的乱光，又看了看张长老，半天没说出话。
　　林晓月白眼一翻 —— 得，刚才的话全白说，这误会是解不开了。陈小鱼站在张长老身边，还在偷偷抹眼泪，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小鱼，” 张长老拍着他的肩膀，慈眉善目道“你这是天大的天赋！宗门会重点培养你，以后你就是咱们浮云宗的宝贝！”
　　张长老突然一顿，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陈小鱼腰间，那里从破旧的衣摆下露出半截枯黄的草茎。

　　“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生长于大道初始之地，闻之即可入定，触之便能悟道的……悟道草？！”

　　周围的弟子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根平平无奇的草茎上，仿佛要将它看出花来。

　　林晓月无奈地扶住额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长老，那是我昨天清理药圃时随手拔掉的狗尾巴草，不小心挂在他身上了……”

　　然而，王长老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激动得白须乱颤，眼中满是狂热：“返璞归真！大道至简！原来如此！唯有混沌道体，才能点化凡俗之草，使其近乎于道！这哪里是狗尾巴草，这分明是大道化身啊！”

　　他郑重其事地解下自己腰间那块代表身份的青玉腰牌，不由分说地塞进陈小鱼的手里。“孩子，内门规矩繁多，恐扰了你的道心。这样，即日起你便暂居于外门精舍，就在……就在晓月隔壁那间。先于外门体悟这红尘道心，筑下最坚实的根基！”
　　林晓月心里咯噔一下 —— 我的住处就在晓月峰脚下，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得天天看着这个 “混沌道体” 师弟？
　　陈小鱼还想再说什么，在一众弟子崇拜、羡慕、狂热的目光簇拥下，依旧处于懵懂状态，被半推半就地带离了演武场。

　　林晓月翻开了《外门生存法则》的新一页 —— 看来，林晓月的修仙日常，要多一件 “给‘混沌道体’师弟收拾烂摊子” 的活计了。
　　广场上的弟子还在议论，李师姐已经跑到林晓月身边，眼睛亮得像要发光：“晓月！你刚才看见没？混沌道体啊！陈师弟刚才看你的眼神，肯定是觉得你有眼缘！以后你可得多跟他走动，说不定还能沾点道韵呢！”
　　林晓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沾道韵？我看以后是得沾不少 “意外”—— 毕竟，一个连走路都能同手同脚的师弟，往后的麻烦，恐怕还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