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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外援 ...

  •   清源县的清晨,是被鸡鸣和薄雾唤醒的。林薇的调研生活规律而紧凑,白天走访农户、查看扶贫车间、与乡镇干部座谈,晚上则在临时宿舍里整理笔记和数据。乡村的质朴与复杂,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她看到李秀英们沉默的坚韧,也看到基层干部在资源有限下的努力与无奈。
      苏晴的综艺拍摄则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体力挑战。《泥土的味道》节目组力求真实,安排嘉宾体验各种农活。苏晴学会了给秧苗除草、喂猪,甚至尝试了驾驶小型农用拖拉机,虽然过程磕磕绊绊,弄得满身泥泞,但她努力适应的样子,通过镜头传递出去,反而赢得了一片“接地气”、“不做作”的好评。
      这天,节目组给苏晴布置了一个新任务:邀请一位好友来体验一天农活,完成“双人协作”挑战。任务卡递到手上时,苏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穿着衬衫西裤、在田间地头依旧脊背挺直的身影。
      她跑到乡政府给林薇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撒娇意味:“林司长,救命啊!节目组要‘折磨’我,需要一位智商和体力都在线的外援。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最能扛事了,能不能……匀我一天?”
      电话那头的林薇正在整理调研资料,听到苏晴的请求,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日程排得很满。但听着苏晴那带着点可怜兮兮又充满信任的语气,想到她这些天在镜头下的辛苦,那句“没空”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具体什么时间?我需要协调一下。”
      这种为了对方而调整自己严谨日程的让步,于林薇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温柔。

      第二天,林薇真的出现在了节目录制现场。她换下了标志性的西装,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蓝色运动服,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少了几分官威,多了几分干练和…一种与田野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的清冷气质。
      苏晴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洒满了星光,快步迎上去,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对着镜头介绍:“这是我的最强外援,林薇!大家别被她冷静的外表骗了,干起活来肯定靠谱!”
      林薇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她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和在镜头前曝光。但苏晴手臂传来的温度和信赖,让她很快放松下来,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和:“尽力而为。”
      她们今天的任务是合作清理一片用于种植菌菇的林地,需要将杂乱的树枝搬运到指定地点。
      起初,两人配合还有些生疏。苏晴力气小,扛不动粗树枝,有些着急。林薇观察了一下,冷静地分配任务:“你负责整理和传递那些细的枝桠,捆扎好。粗的我来。”她的指令清晰,带着一贯的条理性。
      苏晴立刻照做,像找到了主心骨。林薇则弯腰,利落地扛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步伐稳健地走向堆放点。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运动服上也沾了泥土,但她没有丝毫怨言,眼神专注,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政策分析。
      镜头捕捉着她们的互动:苏晴递水时自然的动作,林薇接过时低声的“谢谢”;林薇看到苏晴手上被树枝划了一下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下意识的查看;苏晴在林薇扛起重物时,在一旁紧张又崇拜的眼神……这些细节,远比任何设计好的剧本都更打动人心。
      休息间隙,两人坐在田埂上。苏晴递给林薇一瓶水,看着对方被汗水勾勒出的清晰下颌线,忍不住感叹:“我现在相信了,你当年肯定也是靠实打实的业绩上来的。这体力,这执行力,绝了。”
      林薇喝了一口水,淡淡道:“基层工作,很多时候就是需要实打实地走下去,干出来。”她望向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话锋一转,“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乡村的问题,也需要这样实打实地去解决。李秀英大姐们的付出,那些年轻小伙子的困境,都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能真正理解的。”
      “是啊。”苏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也沉静下来,“在这里,感觉‘平等’这个词变得更具体,也更沉重了。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实现的。”
      “所以需要政策倾斜,需要产业引导,也需要像你们这样的节目,把真实的乡村、真实的人,呈现给更多人看。”林薇转过头,看向苏晴,眼神里是难得的、毫不掩饰的赞赏,“你做得很好。”
      这句话很轻,却让苏晴的心像被温泉泡过一样,温暖而熨帖。她弯起眼睛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比田埂上的野花还要明媚。
      一天的劳作结束,两人都累得不轻,但精神却很好。节目录制暂时告一段落,工作人员在收拾器材。夕阳给村庄披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外衣。
      她们并肩走在回住处的乡间小路上,卸下了镜头的关注,氛围更加松弛。
      “今天谢谢你啊,”苏晴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林薇,“林司长屈尊降贵,来给我当了一天苦力。”
      “体验基层,也是我的工作。”林薇语气依旧平淡,但眼角眉梢的线条是柔和的。
      “嘴硬。”苏晴笑着拆穿她,随即又认真地说,“不过,和你一起干活,感觉特别安心。好像再难的事情,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解决。”
      林薇没有立刻回应。晚风吹拂着她们的头发,也吹动了路旁稻田的绿浪。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是这样。”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一个郑重的确认。她们之间,那种超越友谊的、深刻的理解、信任与依赖,在这片充满生命力的土地上,在一次共同的汗水挥洒中,得到了又一次无声的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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