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风雨捉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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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烁灵拿下帷帽，径直坐下，发髻精美，饰品晃动，倒看看千面妖要做些什么。
千面妖撇了撇嘴：“小女娘还是这么冷漠。”
嘴上调蜜，桃花眸却上下扫视楚烁灵，里面清晰泛着恶意。
他眸光流转，手挥向满桌精致美食：“我这里呢，有一些故事，请这场宴，县主随意吃，随意听。”
“我醉仙楼的菜不止在岭南，放眼整个天下都是佳肴。”
楚烁灵垂眸看了各色菜品，又看向面前莫测的千面妖。
“给我的侍女也备一桌。”想起曾答应林听请她吃醉仙楼，这千面妖所讲故事必不会太短，林听便边吃边等吧。
楚烁灵不知道那晚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醉仙楼那晚的精彩，更不知千面妖和沈卿止认识。
千面妖眯眼思索楚烁灵知道多少，闻言勾唇：“放心，这可是县主的侍女，早早便吩咐好了。”
楚烁灵拿起玉盏，杯中泛出清香落着桃花，她轻抿一口，味道不错。
千面妖看她神色便知对桃花醉不抵触，想起沈卿止相反的态度更觉得有趣。
千面妖笑容依旧，桃花眸毒意蔓延。沈卿止呀沈卿止。你惹了我，我必不会让你好过。
说我是披着人皮的狗？呵呵……你跟我何区别？千面妖这些天把沈卿止查了个遍，醉仙楼极强收集情报的能力让他对沈卿止全然了解。
不管这楚烁灵对你来说是棋子还是爱人，你那高洁的伪装，全给你撕碎。
“永安县主。”千面妖唤楚烁灵封号，却并不是表达尊敬之意，反而是细细咀嚼：“县主可知，永安正是此地一处的名？”
楚烁灵矜贵点头，等着千面妖继续。
她对千面妖充满警惕，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千面妖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嗓音带着慵懒和勾人：“在县主四岁那年，陛下带着你与长公主前来永安避暑。那次的荔枝使龙颜大悦，大赏所有岭南官员，自那以后，永安直到现在都是盛名呢。”
楚烁灵对四岁的记忆早已模糊，知晓封号来源也不过因楚璇和林听的言语。
千面妖沉了眸，懒洋洋地嗓音不变，眼底掩藏极好的恶意如蛇瞳竖起，带着嘲讽：“可永安县主，你可知这永安本不产荔枝？本是农田，许多佃户以此为生，天灾许多，就算耕田也不过是不至饿死的程度，你每天见惯的大鱼大肉，包括这桌上的佳肴，那是许多佃户一辈子也没吃过的美食。”
这是千面妖的醉仙楼，他丝毫不在意对圣上大罪的忤逆之言，或者说这些故事里也有他的恨意。
“若农田还在，佃户还能生活。可陛下想吃荔枝，下了死令，旨意到了岭南，岭南当时比现在还贫穷，哪来这么多荔枝？所有官员只能一直往下剥削，要为陛下献上最好最多的荔枝，最后想到了永安——那不是有大块地方吗？”
千面妖愉悦欣赏楚烁灵的神色，这楚烁灵可是个心性正直的人，如何接受自己的封号有血呢？
“楚历35年，永安改为荔枝园，只产荔枝，可那些佃户怎么办呢？没有了农田，如何活呢？”千面妖的语气让人极度不舒服，阐述这件重要的事，他永远带着刺人的笑意。
楚烁灵压眉回应他的反问，心里却涌现不好的预感：“改为荔枝园佃户可以不耕地，变为种荔枝，这不是个好去处？退一万步，即使不留在荔枝园，改田一事按楚国律法，这些佃户也会有不菲补偿，当生活无虞。”
千面妖笑。
变成大笑。
楚烁灵坐在他对面，感到笑声如针扎入耳膜。
他笑了许久。
楚烁灵的手握紧，却生生没出口停住他的笑。
千面妖捂着肚子，邪肆的脸都笑得五官飞扬。
“县主呀！”他笑罢，又喊她。声音带着无奈，更多的是嘲讽。
“佃户——算什么？”
这一语无比冷然。
楚烁灵蹙眉看千面妖。
千面妖眯眼：“怎么这样看我，县主不是这样想的吗？沈大人不就是佃户出生吗？赐婚时你不是十分不愿吗？你本该嫁给五大望族出生，家族世代为官，清流世家，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的裴弦序裴大人才对呀！”
楚烁灵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千面妖作为贩卖情报的醉仙楼楼主，竟是把她查了个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荔枝园建成好处怎么可能分给佃户？佃户嘛，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不必在意。”
“那这些佃户呢？”
“谁会去关心佃户的去处？大家只关心荔枝。”千面妖毫不在意，看着楚烁灵的神色，他无比愉悦。
施恩般开口：“不过嘛。强征时，有一户人家，这是个三口之家，能耕者不多，收成也少，不满强征本想阻止，顶撞官兵惨死刀下。”
千面妖把玩着衣服上垂落的饰品，垂着眸，情绪不明：“能查到的佃户情报也就这一项，我还是很善良的，关心了一下～”
刺耳的声音响起。
盛满桃花醉的白玉盏在地上破碎，蔓延的液有一丝毁灭的美。
千面妖收起笑意，无趣地抬眸看站起身满脸愤懑的楚烁灵。
楚烁灵确定，这是个恶劣恶心的人。
“县主真正直，你可知桃花醉多昂贵？一盏白玉杯需要经过多少复杂工艺？”
“若楼主只是想嘲讽我的封号，本县主就不奉陪了！”楚烁灵能感到千面妖极度厌恶权贵又看不起普通人。或者说，千面妖眼里没人。
她转身摔门，听到身后千面妖一句：
“县主只在意这个啊。终究是一类人嘛。”
楚烁灵闭了眼，林听听到开门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扶着楚烁灵却见她表情不对。
房间内千面妖端起自己身前的桃花醉一饮而尽。
他还是太善良了，故事留了个小尾巴，让楚烁灵自己发现去吧。沈卿止，我可给你留了个大惊喜呀。
从到岭南开始，很多事就像红线般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楚烁灵可耻地又想逃避，不去思考，正如京城危机四伏就逃到岭南般。
……可来岭南，是她自己的意思吗？
楚烁灵在马车里靠着晃荡不止的内壁。
出醉仙楼已是傍晚，到了客栈已是晚上。
楚烁灵没想到沈卿止在房门外等她，明明这些天都没有他的身影。
她沉沉凝望，沈卿止静静看她。
他在那里翩然而站，正如许多个曾经。
林听自觉退下。
“发生什么了？”他启唇，声音依旧和煦温柔。
“你看着不太好。”
话音刚落，楚烁灵跑去拥抱他。
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的雪松香。
沈卿止黑眸晦暗，过了许久，回抱住她。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也没有追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问他这些天在忙什么。
两人进房，自然褪衣。
楚烁灵需要安心的温柔乡，需要逃避。
而沈卿止顺着她。
交叠中，楚烁灵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泪随着脸庞落下，明媚的脸如揉碎的花。
屋内没有点烛火，一片黑暗。沈卿止视力极好，看到了那抹亮色，垂眸，吻住她的泪。
是苦的。
这一亲更是让楚烁灵泪落不止。
沈卿止长指一下一下拂去，停下动作：“是我太重了？”
“不是。”她喘息着，遮住自己的脸。
沈卿止沉默，放缓力道，知晓她喜欢何处，全然不顾自己，只让她舒服。楚烁灵娇声啼叫。
沈卿止捧住她的脸，黑暗中什么光线也无，他俯身吻住她。
碰到她唇畔那刻，突然想到初时他多想光明正大吻她不被她拒绝。
可到了这时，楚烁灵却痛苦落泪，他心有千万深渊，甚至无法开口问她。
“你想怀孕吗？”
最后一刻，沈卿止停住，用着自己都不清晰的情绪询问她。
“不要。”楚烁灵没有任何犹豫，被愉悦填满的感官瞬间被理性占据。
沈卿止看向她平坦的腹部，指腹摩挲，退了出去。
他替她清理好，搂住颤抖的她。
“想说什么吗？”他柔声询问。
说完他在一片静谧中等待着。
楚烁灵最终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他温暖的怀中，疲惫袭来，竟这样睡了过去。
楚烁灵意识恢复时天光已大亮，她身旁已没有另一个人的温度。
屋外隐隐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沈大人不参加吗？此事多亏了沈大人。”
说话的嗓音楚烁灵分辨片刻，是县令。
“不了，家妻善妒。”沈卿止柔和的嗓音带笑。
“这……”县令嗓音迟疑片刻，整理着言语楚烁灵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县主竟如此管束吗？”
沈卿止轻笑了一声：“县令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家里妻子善良，不过我容易嫉妒。”
沈卿止收了笑意：“善后事务繁忙，庆功宴的情谊我收下了。”
楚烁灵看着房内，是沈卿止的房间，作为暂居的客栈，书桌上需要处理的卷轴也堆了不少。
楚烁灵睁开的眼盯着那堆卷轴。
是没睡醒吗？
不然为什么，她会在上面看到了裴弦序的名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