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弦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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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军首领眼神冰冷看着高处沈卿止。
竟是引他们前来让官兵攻了大本营。
“咚！” “咣！”
数十道闷哼声响起。
众人皆闻声看去。
各层滚落黑衣人，身后浮现反军。
各反军行礼而言：“报——这醉仙楼确有几处天雷地火，已处理完毕，所埋伏者不过十余人，也清理完毕！”
沈卿止看了屋内千面妖一眼。
千面妖蹙眉，啧了一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满是不愿。
在他的眼神下，还是动了身子，不过瞬时，轻盈飞到醉仙楼彩带处，紫衣如落花霎时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把黑衣人纷纷带到八层。
武功之高深，速度之快。
一黑衣人已伤得尝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抬眸望着并未投给她一个眼神的沈卿止，几乎是跪着到沈卿止面前：“大人，是我轻敌……”
千面妖望了一眼，是他先前在屋外听到的女声。
反军皆被千面妖的武艺吓到。
将领冷笑：“都听清楚了！这楼里没有天雷地火，也再无伏兵。”
他抽出剑，声音凌厉：“众将士随我冲！先斩沈卿止人头者，重赏！”
所有反军皆抽出剑，寒光乍现往楼上跑去。
千面妖看着依旧镇定无比的沈卿止：“现在该如何？”
沈卿止看着下方不断向上的人影，声音依旧平稳，面上一丝着急也无：“这里可有密道？”
千面妖皱眉：“这是八层，没有出楼的密道，即使躲进去，我们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沈卿止轻轻点头：“那便等死了，这情况报出你真身份也没用。”
他看着千面妖咬牙的脸，绽开狠心的笑意，笑得心黑：“说不定因为你的真身份杀得更起劲。”
千面妖恨死沈卿止了，更恨当初他起了玩心帮沈卿止杀节度使。现在两个人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看着沈卿止丝毫不畏惧甚至笑出来的神情，他不死心道：“当真没了后手？你辛苦多年做到右相，忍心死在这儿？”
“反军大本营已破，随后官兵将来剿灭，我这右相牺牲算是名垂千古了。”沈卿止一脸正色说得飘飘然，配上他高洁的脸更是道貌岸然。
禽、兽、不、如！
千面妖看着他这样，心里默默骂道。
这人怎么可能为别人付出。
沈卿止开始抚筝，垂眸掩住眸色，衣摆飘动。
玉指漂亮，每一道青筋都是恰当的位置，看似纤细的手，落下的力却无比重。
“铛——”
第一声，清脆的音环绕醉仙楼，反军们继续上楼逼近，戎装和兵器相撞发出令人寒颤的沉默。
第二声，相比第一声音调无明显变化，反军的上前却慢了，人群中的气氛发生变化。
第三声，音调猛然降低。混乱从中间开始，前后方的反军反应不及，后方被截断。
第四声，沈卿止的指变快，音调变得喘急，满是厮杀之意。千面妖看得真切，反军竟然变成两波而战，有一波势如破竹，很快占了上风，那群人训练有素，每一击都奔着致命处，与另一波的生疏形成明显对比。
音调由急变缓，沈卿止弹完最后一个音，双手抚在弦上，一切尘埃落定。
一群人来到八层，满身血腥，整齐有素。
这气质绝非圈养在一地的反军会有的，这是独属于厮杀广阔天地多年的军队。
千面妖面色不善盯着为首的人，那人眼神冰冷，手中兵器还滴着新鲜的血，随着他走拖了一地，脸上刀疤从额头贯穿嘴角，额外狰狞。
张明走到沈卿止面前。
千面妖眯眼，见他似无杀意，本身也不想帮沈卿止，便无动作。
沈卿止静然看着面前人。
“我与永安县主有笔交易，还望右相转告县主，我们所有人都等着！”张明嗓音浑厚，语露警告，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身后一群人脚步沉重随他下楼。
千面妖挑眉，冷笑，看沈卿止：“我说了，那是个聪明还痴心的美人。”
沈卿止幽幽道：“你再这样言语县主，我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
他指节轻敲筝的木面。
交易？
千面妖想起自己刚刚着急丢脸的样子，不由恼怒，脸上是惯常的笑意却藏着刀：“沈大人怕是尽有掌握，连永安县主的真心都是棋子。”
沈卿止站起，虽背对着千面妖，却也瞬间察觉他的心情不对，杀气腾腾，千面妖此生最骄傲的便是轻功，拧眉迅速抓住彩带飞下，留下一句话飘荡：“烂人无真心！自古红颜薄命！”
沈卿止压下杀意和情绪，这是他重复上百万次的熟练控制，一瞬表情恢复如初。
可千面妖的话似乎还在飘荡。
他想起楚烁灵给他虎符的眼神。
心中刚压下去的情绪又反扑，灼烧着他的心。
可笑。看不起他全身上下，连扇巴掌都毫不犹豫的楚烁灵，痴心于他？可笑！
沈卿止拧眉。智多近妖的人此时却想不清。
他瞥了眼地上的黑衣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启唇：“自行领罚，无用之人，不必再为我做事了。”
黑衣人纷纷俯身。
只有一黑衣人爬在他身边，想拽住他的衣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又蜷曲了手：“大人！留我，我甘愿加倍领罚，求您，我有用！”
沈卿止一丝波动也无，转身欲走。
“大人，我甘愿为您死，大人！我可以为您死，但不能被您抛下。”那女声在身后大叫。
沈卿止闻言并未回头，因为这句眼眸动了动，回忆这人是谁，却半点也回想不起来。
女声泣音：“是您救了我，让我学了武，有了用，离了您我什么都不是，无处可去，求您让我留在你身边。”
沈卿止还是没有印象。身处低谷的人最好利用，尤其是没有关系简单家人都没有的，他救了许多培养成暗卫，仅此而已。
虽没用，但算得上忠心。
“随你。”他留下一句离开。
沈卿止站在客栈楚烁灵门前静立。
想不出该如何面对，最擅长的人际关系和假面在楚烁灵面前却变得别捏。
他又想起千面妖的嘲讽。
该死。
门口突然传来极近的声音，是林听：
“贵主，我去给您拿点吃食。”
沈卿止凝眸，转身但已来不及。
门瞬间推开。
林听惊讶：“沈大人。”
随即那抹让他扰心的身影脸上带着关心出现。
关心吗……沈卿止黑眸翻涌。
楚烁灵先上下审视沈卿止确保他无大碍，他衣物也照常干净并无丝毫血色。又上前自然而然触碰他的身体，甚至在手臂上捏了捏看他反应判断有没有受伤。
“……”沈卿止只是看着她。
触碰时不免摸到他极其顺滑的长发。
沈卿止不喜欢被别人摸头发。
但凡碰到他头发的人说不定早已转世。
但楚烁灵在那夜因为吃痛疯狂拽着他的长发，他身上也留了不少抓痕。
沈卿止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楚烁灵松了口气，眼眸亮亮望他：“没事就好。”
沈卿止想牵动五官，却发现往常温柔的笑做不出来。
他黑眸里是楚烁灵笑吟吟的模样，开口：
“你做了什么交易？”
楚烁灵挪开了视线。沈卿止眸光闪了闪。
楚烁灵并未看他，言：“就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撒谎。不懂骗人就不要这样。
沈卿止微不可察地蹙了眉。同时他感到胸膛里那股一直散不去的情绪更浓。这种感受在他整个人生中都很罕见。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岭南暴雨的夜晚，那时他七岁。
他因这股情绪而烦躁，更烦躁的是这股陌生的情绪他竟然控制不了。
当时本以为死局，却是楚烁灵替他解了，本想困住的雀不知何时力量越来越大。
他却不惊讶，生死时刻并未想多余的事，仿佛自己心中也知楚烁灵他的变数。
他本可以查出来，何必多此一举询问，她又不会说实话。
想的太多了，为了朝政之外的事思绪过多十分不必要。
楚烁灵说完才敢直视他，却见他眼眸也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思索着什么东西。
难得的，楚烁灵感到了沈卿止身上从前从未存在过的焦躁。
“是还有何事没有处理完？”她关心道，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沈卿止出现在她面前开始整个人都散发着十分疏离的气质。
沈卿止多次帮她让她远离危险，如果想害她早做了，现在的楚烁灵十分信任他。
闻言，沈卿止本在其他地方的目光一点一点挪到她身上，俊美的脸，狭长的眸，看人一眼难免不让人产生悸动。
沈卿止略微颔首，启唇：“确有许多事需要善后，不过目前岭南已然宁静，可以放心外出，为了安全，稚雀若有想去的地方记得多派人跟着。”
一字一句仍然照顾得恰到好处。
楚烁灵却敏锐感到不自然感。现在沈卿止给她的感觉正如当初新婚时的模样，永远对外人无懈可击，文质彬彬，却额外遥远，虚假。
“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随时找我。”楚烁灵面色严肃。
此次谋反，左相该如何，甄平该如何，还在的反军该如何，以至整个岭南的官员，确实问题还有很多。
楚烁灵还需要给张明他们一个战士该有的结果。
“嗯。”沈卿止的回应轻得仿佛没有，言毕便离开。
此后几日楚烁灵再没见过沈卿止。
忙于张明一行人之事时，倒收到了意料之外的邀请。
醉仙楼恢复到了往日的热闹，楚烁灵带着帷帽穿梭人群，发现百姓言语日常，都不知那夜之事，竟一丝消息也未泄露。
到八层推开门，浓的楚烁灵已经被迫熟悉的味道袭来。
千面妖这次的衣着像只花孔雀。
“好久不见小女娘，近来我十分空虚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