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长生》Seno森诺

13、答案

　　九澈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柒渊的指尖在他冰冷的皮肤上颤抖。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感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慌。她不能动用魔力，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她将九澈小心安置在洞内最隐蔽的角落，设下最简单的障眼法，随即化作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幽影，强行冲破仙族边境的薄弱处，以魔尊秘法联系上了自己的影卫。

　　“将‘九转还魂莲’带来，立刻！”她的声音透过万里传讯，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与急切，“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空间被强行撕裂一道细微的缝隙，一枚萦绕着浓郁生机与不祥魔气的漆黑玉盒被送入柒渊手中。她毫不犹豫地带着玉盒和九澈，转移至更深山老林中一间早已探查过的、废弃的竹屋。

　　屋内积着薄灰，却足够隐蔽。柒渊撬开九澈苍白的唇，将那片珍贵无比、足以引起三界震荡的魔界至宝“九转还魂莲”的花瓣渡入他口中，并以自身伪装的仙力小心引导化开。

　　磅礴的生机混合着精纯的魔能瞬间在他体内爆发，与那诡异的破坏之力激烈交锋。九澈的身体剧烈颤抖，额间渗出冷汗，痛苦地蹙紧眉头。柒渊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到他眉宇间的死气渐渐被驱散，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她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榻边。

　　她终究……还是动用了魔界的力量救了他。

　　当九澈悠悠转醒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竹制屋顶，以及守在床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柒渊。

　　“七鸢……”他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我们……这是在哪里？我……”

　　“我们逃出来了，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柒渊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伤得很重，幸好我随身带了一株家传的救命灵药。”她轻描淡写，将“九转还魂莲”的存在搪塞过去。

　　九澈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未散的执拗。洞中那未得到回答的问题，显然并未随着伤势的好转而消失。

　　“七鸢，”他撑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却依旧执着地望着她，“在洞里……我问你的话……”

　　柒渊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清澈眸子里那不容回避的认真，看着他因虚弱而更显脆弱的姿态，一种混合着愧疚、烦躁和某种难以言喻冲动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敷衍，应该维持安全的距离。

　　可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想起星火节那个隔着面具的吻，想起他濒死时绝望的追问……一种更强大的、近乎本能的欲望压倒了理智。

　　她忽然俯身靠近他，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他的视线。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专注，缓缓地、极具暗示性地，从他的眼睛，游移到他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上。

　　九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赤裸的注视弄得呼吸一窒，冰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并未躲闪。

　　然后，在九澈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柒渊轻轻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了一个短暂却清晰的吻。

　　一触即分。

　　她微微退开些许，红唇勾起一抹慵懒而危险的弧度，声音低哑：

　　“这，便是我的答案。”

　　九澈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所有的规矩、所有的疑虑，都在那个轻柔的触碰下灰飞烟灭。心底那头被长久禁锢的野兽，在这一刻，疯狂地冲破了牢笼！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伸出手，一把扣住她欲退开的后颈，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在柒渊略带惊愕的目光中，他深深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所有压抑情感的吻了回去。

　　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索取与确认，炽热而缠绵，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吞噬殆尽。

　　竹屋内，尘埃在从窗户缝隙透入的光柱中缓缓浮动，寂静中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唇齿交缠的声音。

　　柒渊在最初的错愕后，缓缓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溺于这个由她挑起，却失控了的吻中。

　　答案？
　　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