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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不管许佳嘉生前如何如何,死后留下的只有芦苇丛里的一圈白线,许家父母自从那天同意解剖后就整日闭门不出,俨然一副心死的样子。
      江涉保持安静跟在樊队长身后穿街走巷,时不时蹲在地上搓揉泥土,然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绕着围墙走了一圈,估量高度,然后上了墙。
      “你们在外面等着,看住别让人跑了。”樊泽洲本以为跟上来的是贾生,回头只看见江涉。
      “他们人呢?”樊队长跨坐在墙头,不明白刚才后面跟的人去哪儿了。
      “谁们?”江涉从樊泽洲出发就没看见有别人跟着。
      贾生本来是在后面追,看见江涉一直跟着樊泽洲,自觉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搜证嘛,总是分工合作效率才高。
      不该他理解的时候偏偏自作主张。
      江涉看他先进去了,还在想自己怎么进,只听得“咔嗒”一声,大门打开,樊泽洲冒头示意他跟上。
      “不是让我守外面吗?”江涉跨过门槛,疑惑道。
      “你守外头?万一赵家宝回来,你那小身板还不够他创一下的,到时候还要报销医药费,还是跟着我吧。”
      不是樊泽洲看不起他,就凭江涉昨天晚上进医院那一出,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身体素质。
      江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赵家的房子还算大,院子角落里堆着不少纸壳子和塑料瓶,樊泽洲摸了一把窗台,果不其然摸出了钥匙。
      江涉转过去望着墙头,不算高,对于成年人来说翻过去也不算难。
      “前两天付小康听到陈老太和赵老太吵架说,赵家宝在案发当晚翻墙出去了,我们的人查了周围的监控没发现他的活动轨迹。”樊泽洲转着钥匙放回原位。
      村里的大门是老式插销门,里面则需要钥匙才能开,这群大妈藏东西都紧着一个地方,一猜就中。
      “赵家宝当天晚上压根儿没离开椿树庄,要么他看见了凶手,要么——他有可能就是那个凶手。”
      “许佳嘉指甲缝里的香灰掺了潮湿的泥巴和血迹,容容化验过了,泥巴的成分和河边的不一样,我们取样了椿树庄的泥,但是发现只有赵家的房子这片附近有相似的土样,但是奇怪了,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差……”
      江涉还是对翻墙的行为表示不解,“那为什么要这样进来。”
      樊泽洲:“放心,昨天已经上报过了,这样进来是怕他们销毁证据,我们警察办事绝对合法合规。”
      与院子里的整洁不同,卧室里烟头和纸巾扔一地,墙壁被烟气熏得泛黄,裤衩子和半截袖堆放在床脚,樊泽洲是有点子龟毛在身上的,但好歹纵横警界近十年,这情景道也不算太恶劣。
      江涉反而让樊泽洲意外,早些时候在警局看容容办公室里那些恶心的肢体标本和被害人照片时江涉都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现在对着乱糟糟的卧室倒是一脸嫌弃。
      对了,容容对江涉表达出强烈抗拒,不允许他帮忙拼尸体,甚至不允许江涉进她的工作间。虽然不知道这莫名的抵触从哪里来,但是路局向来通情达理,大手一挥把江涉塞进了樊泽洲的一支队当记录员。
      樊泽洲蹲下身子翻垃圾桶里的几张废纸,江涉扫视一番,除了脏乱真看不出什么。
      “哎呦,这个味道!”樊泽洲屏住呼吸从床底捞出来一堆纸团,红的黄的软的硬的,小蠓虫爬来爬去,江涉头皮发麻,退到衣柜旁边。
      樊泽洲一张一张打开纸团检查,零星几张撕成了几片揉作一团,江涉无视掉他的拼拼凑凑,斜靠在柜子边。
      “江涉,你今年多大了?”
      “嗯?二……三十四岁?”江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开始唠嗑。
      “比我还大,真看不出来。十年前读的博,那就是二十四,不过江涉你跟着我爸的话,研究方向应该也是基因工程类的吧?”
      江涉慵懒随意地回他:“基因工程……分挺多的,我记得我的实验课题是海洋生物与人类……你问这个干嘛?”
      樊泽洲把没用的纸塞回去,“江涉啊,就是说你想不想找樊教授啊?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
      江涉长舒一口气道:“樊队长,我理解你想找父亲的心思,但是我自己就有很大的麻烦没处理掉,况且官方都发声明说樊教授亡故了,再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这话说的冷心冷肺,不是他的亲人他自然没法感同身受。樊泽洲攥紧拳头。
      江涉话锋一转,放软了语气:“退一步说,就算樊教授没事,你觉得凭我们的本事能找的到人吗,跟他们斗落不着好的。”
      “只要拿出你感兴趣的东西你就答应我吗?”
      声音比较轻,江涉没能听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这批货早就就准备好了,你们倒是快点叫人来收啊,现在天那么热,再等两天就闷坏了,我这次费了好大劲儿……”
      有人来了!
      江涉拉起樊泽洲,顺手将人推进衣柜里,自己也一个侧身躲了进去,两人屏息偷听。
      赵家宝今天本来约了人来提货,临了出门快到时才接到电话说最近交易地点警察太多所以取消了,赵家宝心里骂骂咧咧还是带着货回了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风声紧,要不要给个准话,你不要有的是人等着这件货呢!”赵家宝一边回电话一边提裤子。
      “不会,你当兄弟什么人呢,这可是我亲戚亲口给我说的,保真,就是价钱吗,兄弟可得给我把好关,价低了可不行。”
      衣柜外面看着挺大,但是里面放了几床棉被,江涉现在腰部以下和樊泽洲贴在一起,上半身仰靠在被子上,樊泽洲头侧挂了一把铁衣架,稍微一动就哗啦啦地响,所以樊泽洲弯着腰,双肘撑在江涉肩侧。
      樊泽洲来的时候戴了耳机,现在听不清赵家宝说话,只能仰仗江涉的耳朵好用。
      “他在说什么?”
      热气喷在江涉耳廓,他有点不自在,偏过头凝神去听。
      “那就今天晚上十二点,去游戏城的安全通道后门,你得保证那货到时候好好的。”
      “当然,兄弟办事你放心,留到晚上不成问题,放心放心。”
      听他那么说,江涉好像是感到有什么东西隔着被子梗住他的后背,弯折手背摸索一番,猜想这大概就是赵家宝说的“货”,奈何这个角度手伸不到被子里层。
      江涉用另一只手勾住樊泽洲的脖子把努力拉开距离的人一下子拉回来,嘴唇贴近他没带耳机的耳朵“他在说什么货的,晚上十二点在游戏城接头。”
      “有东西在我身下的被子里,硌着我腰了。”
      樊泽洲被江涉拉下来的时候脑子懵懵的,江涉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他克制住弹开的欲望,集中精神听到江涉说的话,顺着他的腰往被子下摸,果不其然摸到一个硬物。
      樊泽洲努力把手伸到被子夹层里,戳到一个泡沫箱子,但是江涉压得实在结实,要是强行扯出来肯定会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起来点儿,我把东西拿出来。”
      由上可知江涉是一个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人,该萎缩的肌肉都萎缩了,不该萎缩的也萎缩了,腰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下,干脆直接抓住樊泽洲的领子借力悬起上半身。
      “你快点,我撑不了多久。”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赵家宝挂了电话,看到地上散落的纸团,刚想要一脚踢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屋里有人进来过!
      樊泽洲瞅准机会抽出小箱子,被子瞬间塌下去,江涉倒在上面。
      樊泽洲掂量一下,绝得颇有分量,但是没放在心上,转头撂下。
      “你按一下我耳机侧面的第三个按钮,然后敲两下,贾生他们会来支援我们,现在先别乱动。”
      江涉照他说的摸索耳机,柜子里实在是黑,手放在耳侧看起来像是抚摸樊泽洲的脸,微弱的电流声从耳机里传出。
      贾生在外面埋伏起来蹲了老半天,看到赵家宝回来那会就想干脆把人绑了算,奈何没收到樊泽洲的指令,也不敢贸然行事,这一收到消息就马上带着几个警员拍赵家的大门,赵家宝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豆大汗珠从额头滚落。
      怎么办!对,他们没有证据,先销毁证据!来不及了!
      江涉的腰向后折叠,腿部神经直发麻,与樊泽州相贴的部位隐隐发烫,奈何透过缝隙,等了半天也没见赵家宝出去,催促道:“我腿麻了,快想想办法。”
      “你再等一下,他们看没反应会直接进来。”
      “等不了了,腰也麻了!”
      敲门声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贾生没接到其他通知,干脆直接叫人撬开门锁闯了进去,与赵家宝撞个满怀。
      “你们干嘛!我没犯法,你们没证据不能抓我!”赵家宝一个劲儿往院子角落缩,奈何三面被围,无处可逃。
      “犯没犯法你心里清楚,有什么先跟我们回去再说。”贾生按住赵家宝把人往外押,完全不听他的辩解。
      “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没证据……”

      等到人走完了,贾生低声说:“队长,人押走了,你们躲哪去了?”
      樊泽洲推开柜门长腿一迈跨了出来。
      贾生憋住想笑的冲动,“队长你怎么藏这里?”
      “少贫嘴,你留两个人仔细搜一下这屋里,我带江涉去办点事。”
      贾生抱着看戏的心态又留了一会儿。
      江涉揉着发麻的腿,觉得自己是时候锻炼一下身体,又或者樊泽洲为什么要带他出来,留他在资料室长蘑菇不好吗?
      “我可能不太适合出外勤,能不能安排点适合我的工作……这样怕拉低大家工作效率。”江涉提议。
      “拉低效率?是有点。”
      贾生插话:“没事,新人都打这样来的,我们可是一个集体!”
      樊泽洲附和道:“而且我们队所有室内的文件工作余明都包圆了,也就马晓燕偶尔要处理数据,我相信江涉一定做不出来那种逃避责任的人事,你说对吧。”
      “对!”
      二人一唱一和,就是说刑警一队基本没有不出外勤的成员,躲懒是不可能的。
      江涉梦想落空,不自在的抿嘴,什么奇怪的规定,人跟人能一样吗……他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再也没锻炼过,身体素质跟此残疾人也好不了多少。
      樊泽洲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觉得好笑,看他揉自己的腿,调侃道:“身体素质不行啊,多出外勤,练练就好了。”
      江涉直起身子,由于离樊泽洲比较近,头发擦过他的手臂,麻麻的感觉使他回想起刚才在柜子里江涉在他耳朵边说话,热气洒在耳廓的感觉……
      鼻子痒痒的,血管也痒痒的。
      樊泽洲猛的清醒,赶紧驱散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江涉接着捶打老腰,看见樊泽洲突然用力揉搓耳朵,然后一片红色从耳朵蔓延到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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