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进化中》小嵬

10、第 10 章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店员盯着收银机上的时间等下班，口播念的公式化十足
　　“一包纸巾，再拿两瓶牛乳茶。”
　　店员小哥飞快扫完条形码，何蔓付完钱就找了个离门近的桌子坐下，好死不死就在贾生背后，为了不引起何蔓的注意，贾生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睡着了，竖起耳朵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
　　另一边的付小康躺在车后座休息，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正好回顾了那天和樊泽洲一起去许嘉佳学校。
　　“许嘉佳是个好孩子……有很多朋友……”
　　“我捡了那个镯子，想着明天还给她……”
　　“不认识，看她打扮应该是个学生……”
　　“小姑娘性格开朗，我们老师都很喜欢她……”
　　那天的谈话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李老师，黄景，何蔓母女的脸越来越模糊，最终定格在黄景拿着盒子的手上。
　　车内
　　“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何蔓跟黄景？你怎么能确定？”江涉盯着何蔓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我们后来去调查了一下黄景，他家也算是小康，父母工作稳定，也没有什么封建迷信，照理说一个学生除了学习从小到大没干过重活，手上除了笔茧子不该有伤，可那天我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上不仅有厚茧，手指上还有新刮出来的伤。”
　　樊泽洲摇上车窗挡住江涉向外看的目光，可惜江涉不看车外了也不看他，冷着脸目视前方。
　　樊泽洲巴巴地把脸凑过去，挨了江涉一记眼刀，心满意足地坐正了。
　　“不用看了，付小康在外面，我们找对地方了，下车。”
　　江涉刚从车里下来，只见付小康一个猛的从“老古董”里冲出来，差点怼在樊泽洲身上。
　　“慢点，这又是找哪门子急？”
　　“樊、樊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带着江涉去跟何蔓了吗？”樊泽洲扭过他的脑袋面向门店，贾生背后坐着的赫然就是他刚刚提到的人。
　　她什么时候来的？付小康的神经系统连接成功，语言系统似乎还没完全唤醒，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那个黄景肯定认识何蔓，那天他没回家很大可能是去见何蔓了！现在人又在黄景家底下，她来见黄景了！”
　　“慢慢说，现在贾生在里头盯着，我们去对面找个背风的地方理理头绪。”樊泽洲扶正他的肩膀，带着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屋檐猫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屋檐下躲雨，但是现在这半夜三更的正常的店铺都关门了，唯一通宵的附近也就一个便利店。
　　付小康不介意场地问题，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天的观察抖落个干净。
　　“樊队你上次说黄景手上的伤有问题，我查到了这个黄景有点做手工的小爱好，他爷爷以前是木工，退休后就开了个手工教室教人制作一些木雕之类的小玩意儿，许佳嘉的礼物就是在这里买的，据他老人家说那个手镯子是黄景的作品，没有上过漆所以卖的价格不是很高，就被人买走了。”
　　“还有黄景在他们学校的成绩很好，名列前茅，街坊对他的评价也不错，但是我查到了他在三院就诊的记录，两年前他曾在手工教室里跟人发生冲突，用凳子给一个男生脑袋开了瓢，直接给人送进医院了，那男生联系不上监护人就一小混混，黄景的爷爷给了钱私了，事后担心孙子又给人做了个全身体检才留下了这点记录。”
　　江涉听不懂办案子，自觉担任起放风的工作，所以隐约看见便利店里出来个人时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望。他眼睛不太好，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去配眼镜，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拖着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去上个厕所。”他也没等两人招应，说完就抬步走了。
　　“樊队，这……”付小康被打断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事，新人嘛有想法，多带带就好了。”樊泽洲没多想，只觉得江涉就是要上厕所，也由着他去了。
　　“你说你的，查出来他在医院怎么了？”
　　“哦哦，那个三院里有个医生原来是在六院当心理医生，后来转行跳槽去了三院当影像科医生。”
　　“我从他那了解到黄景有躁郁症，而且病得不轻，已经出现了暴力倾向，再后来黄景父母就终止了治疗，能去三院出来的档案只有两个月。”
　　樊泽洲对此有些头疼，黄景有医院开的精神疾病证明，就算真是黄景杀害了许佳嘉也不用负相应责任，而且他还是个未成年人，结果极有可能是赔钱加上看管教育。
　　“那个镯子能确定是许佳嘉买的吗？”
　　付小康愣住，他没想到这一层，下意识觉得镯子是许佳嘉送出去的，自然也是她买的。
　　“给你个任务，明天再回去走一趟，问问镯子和许佳嘉的事，问仔细了。”
　　付小康讷讷道：“好……”
　　“对了，你再查查孟麸，明天先去她家看看，她应该是瞒了什么事，缓了两天也该整理好情绪了。”
　　孟麸当天问完话就被她爸带走了，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大人后面看自己的父亲给人家赔笑，没有难堪或者害怕，她冷静的出奇，一双大眼盯着樊泽洲的警徽，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啧，青春期真是让人忧愁啊……
　　“何蔓人呢！”
　　樊泽洲正在伤春悲秋回忆自己的少年时代，往便利店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本来在贾生后方坐着的何蔓了无踪迹，而贾生还没察觉到什么的趴在桌子上。
　　店内
　　贾生趴在桌子上听见何蔓向店员卫生间的方向，直起身子看，见手机和刚才买的东西都没有拿走，背包也还好好的放在椅子上，一颗心刚放回肚子里，就看见樊泽洲和付小康跑进来。
　　“人呢！”贾生看樊泽洲的眉头拧成一股，连忙解释：“她刚才问了店员卫生间的位置……”
　　“现在还有人上厕所不带手机吗，她发现你了所以才故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吸引你的注意力。”
　　贾生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敏锐过头了，我们太大意。”樊泽洲拉开何蔓的背包，底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包裹着的银镯子映入眼帘。
　　樊泽洲觉得案件开始那根模糊的线终于露出真面，虽然不知道何蔓为什么有所隐瞒，但是她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在引导警察跟着她。
　　“这附近只有两个地方有公厕，一个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还有一个在附近的一个射击俱乐部楼上。”付小康在这蹲的几天可不仅是调查黄景，顺带把附近的地形也摸了个清楚。
　　“干的不错，你和贾生去俱乐部，我去停车场，快。”
　　贾生终于有一次跟上了樊泽洲的脑回路，“这个何蔓是不是在引我们去找她。”
　　“可能吧。”付小康懒得敷衍他。

　　江涉现在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听墙角，何蔓离这个桶不过五步距离，是一个刚好能听清楚，也容易被发现的距离。
　　“你都跟了我一路了，怎么，现在舍不得出来了。”
　　江涉心里一紧，差点趴地上。
　　“何同学那么晚了在外面逛什么呢？”女人穿着一身运动装，帽檐压的低低的。
　　“李秋明，你装什么，大晚上跟着我的不是你吗。”
　　李秋明的镜片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挡住了眼睛，何蔓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嘉佳怎么就死了？何蔓，是不是你妈干的？”
　　“不是她。”何蔓冷冷道，“如果你跟我一路就是为了问这个，那我告诉你，不是，许嘉佳不是我们害的。”
　　“我看见赵家宝被警察带走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看着李秋明变得激动起来，何蔓心下微寒。
　　“冷静点，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慌什么———李老师。”
　　李秋明冷静不下来，她也不明白都死人了何蔓是怎么冷静的。
　　“往好处想，至少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又没付出什么。”何蔓还是漠然的可怕。
　　“只要你别说不该说的，我们就没事，何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何蔓冷冷地笑了，“李秋明，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是共进退的？就因为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事？”
　　何蔓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李秋明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是未成年啊，而且有精神疾病的人也不用负法律责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李秋明的收手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你是不是已经和警察说了！”
　　“现在与其担心我有没有报警，不如先解决掉———这个偷听的。”说罢一脚踹飞垃圾桶，江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二人目光中。
　　刚才听的太投入，导致江涉完全没察觉到何蔓朝垃圾桶的方向靠近。
　　已知李秋明是个年轻且有健身习惯的女性；而江涉是个刚苏醒不久的植物人，全身六百多块肌肉就没几块好使的，迅速做出评估后江涉果断把身边的垃圾桶踢向二人，头也不回的向出口狂奔。
　　跑慢一步就有可能小命不保，这还不奔起来！

　　呼啦，呼啦。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一辆五菱宏光车门大敞，黑色大胶袋起初只是小幅度晃荡，没过多久，里面的人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袋子里的人剧烈挣扎起来。
　　孟麸睁眼一片黑，她深呼吸平复翻涌的恶心感，鼻腔被恶臭刺激着不停分泌鼻涕，促使孟麸心里长出一种诡异的恶意参杂着恐惧迸发出来。
　　许佳嘉死之前也是这样吧，被关在小袋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无助中等待死亡，不过她那样的蠢货死了活该。
　　我不能死，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很有用，告诉警察，对！只要告诉警察，他们一定会保护我，没人能害我！
　　吐出藏在嘴里的玻璃碎片，孟麸使劲划破袋子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