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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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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怼人家车上的理由?被女人打一顿说不定还比这好一点。”
樊泽洲意有所指的帮他调整了下打上石膏的左手,江涉条件反射地挥手,牵动伤处脸色又是一阵泛白。
“你轻着点,扯着伤口了。”樊泽洲把他的胳膊按回去。
事情要从江涉从停车场跑出来开始说,他在拔足狂奔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五菱宏光,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开着个远光灯直直的就撞上来了,可怜江涉连跑开的机会都没有就结结实实的怼在车引擎盖上,当即断了一条胳膊。
“那个叫李秋明的,你们抓住没有。”江涉说话时不喜欢看人的眼睛,所以他仰在椅背上微微瞌眼。
樊泽洲正蹲在床尾给他调整高度,“没有,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现场只有撞到你的司机昏迷不醒的你,人家打了120后又给你垫了医药费,现在还在外面守着呢,要不要见见。”
“不要。”
撞到人的是一个年逾五十的男人,跑大车的,平常干干运货生意,昨天晚上跟几个一起干活的兄弟喝了两杯,大吐生活的苦水,酒醒了发现兄弟都走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去地下车库开车,不小心打开了远光灯,刚上路就遇到了江涉这个倒霉蛋,很不幸的背上了个官司,现在正忐忑不安的守在门口等待宣判,然后一阵风刮过,只见一片黄云从眼前“咻”得闪过,病房的门被暴力弹开。
樊泽洲:……谁啊这老大劲……
门板子在医院经历风雨数十年,抢救被踹,医闹被劈,修修补补都没有伤到它的核心,□□地站立着见证医院的蓬勃发展,今天遇到了门生劲敌————张黎黎。
在收到路局长打来的电话时此女正试妆打扮准备晚上的酒会,头发做了一半就急急忙忙开车赶过来。
“江哥!”她身穿巴黎一家小众高定品牌的裙子,黄色丝绸抹胸裙裙身上采用重工刺绣,明纹仙鹤盘旋在腰侧和胸口,暗纹祥云缀在裙摆,说不出的矜贵优雅,长发被染成浅咖色,上半部分已经盘起来,剩下的散落背上,随着动作摇晃在江涉面部。
刺挠。
“你怎么来了?”江涉明明记得自己醒来后告诉护士不用联系别人。
“我不来你是不是又要瞒着我!”
江涉:“没有……”
“什么没有!”张黎黎瞪着俩大眼珠子捧住江涉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为什么老是做危险的事!你要是死了怎么办!要不是是那群该死不死的搞错了,你身体刚好怎么能安排警局的工作!带队的是谁?怎么看的!”
眼看着张黎黎不停往前凑马上就要把江涉挤出床铺,樊泽洲才停止对着门感慨一个女孩子的怪力。
“是我让人家打的电话,陆局知道你受伤的消息后特别叮嘱你身边不能离人,就呼叫了你的紧急联系人。”
樊泽洲刚刚被张黎黎硬是挤到一边,为了保持社交安全距离,他还绅士地又退远了一点。
只顾着对江涉嘘寒问暖而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张黎黎偏过头来,施舍给樊泽洲一双画着精致妆容的丹凤眼。
两双眸子在樊泽洲眼里诡异的重合又分离,被他们两个同时盯着,容易产生一种寒意。
真是熬花眼了,感官错乱。
而张黎黎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樊家的傻子基佬富二代?他怎么会跟江哥认识!对了他也是警局工作的,筌州就那么屁大点说遇上就遇上了。
而张黎黎不愧是连卢琳都夸赞的完美女人,内心再如何惊涛骇浪面上也能立马恢复完美状态,笑的比国际小姐都标准,丝毫看不出假意。
张小姐寒暄:“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樊先生。”
“真巧,没想到张小姐是我们局新同事的紧急联系人?”
张黎黎微笑着说:“随便打听前相亲对象的人际关系是想当不礼貌的行为,那天见面我们俩相处的可不算太愉快,现在打听我的私人关系,樊先生逾矩了。”
语气暴露了张黎黎现在的不爽,以及————敌视。
眼看着气氛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江涉用自己尚且完好的右手扯了扯张黎黎腰部的褶皱。
樊泽洲皱眉,捕捉到他的行为。
张黎黎立马回头问,“怎么了江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涉:“我没事,剩下的事我跟樊……队长说,你先出去。”
“江哥……”
“那个撞了我的车车主在外面等着,你去跟人家商量一下。”
江涉又找了个借口把张黎黎支出去,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去,有的时候特意绕了个圈从樊泽洲身边挤过去,还有礼貌的带上了门。
门板又是“吱呀”一声,然后病房内恢复沉默。
“张黎黎是我读研究生时候的师妹,之前帮过她一些小忙,她这些年帮我不少,出院那会儿是她帮我办的手续,所以紧急联系人填的是她的电话。”
“你们就是师兄妹关系?”
“那不然?”
直觉告诉樊泽洲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别的亲人呢?”
江涉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不在了。”
樊泽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慌了神,“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我知道你们能看到我的档案,你既然认识老师说明你也知道,我们之前都参加过一个研究。”
樊泽洲心头一紧。
“研究内容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个实验后期发生了意外,我当时离实验品比较远,所以只是炸伤成植物人躺了五年,其他人是死是活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保密信息,你要有本事自己去查。”
“还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部会把我安排在警察局工作,但是我并不希望再牵扯进这件事,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刻薄冷漠、不近人情到了极致,江涉认为自己能告诉他这些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樊泽洲要是还死缠烂打未免有点不识好歹。
“当然,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问我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作为我报答樊教授的恩情。”
樊泽洲追问:“第一个问题,他是你的老师,你知不知道他参加这个计划之后的消息。”
江涉:“不知道。”
“那好,第二个问题。”
樊泽洲坐在床沿,气势一下压下来搞得江涉不太适应。
“失忆?真的假的。”
江涉眼里划过一丝光,“你觉得呢?”
“十年前你进入樊知远的实验室,我见过你的,就在这里。”这句话是贴着他耳朵说的。
“我觉得——跟你觉得的是一样的。”
江涉手心朝上,樊泽洲把手放上去轻轻一握。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希望你能一直那么聪明下去。”
樊泽洲搭在江涉手上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终于,抓住了。
医生办公室
由于张黎黎这身装扮杵在楼道里过分招摇,医生不得不请她进到办公室内商讨江涉的情况,肇事司机也悻悻跟上,局促不安地立在张黎黎身后。
“病人被带到医院的时候我们给他做了一些检查,请问江先生的头部……”医生小心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生怕这位看起来就心情不好的美女发脾气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医闹。
天可怜见的,张黎黎自打江涉出事以来一直修身养性满世界跑着做慈善,要不是维持江涉生命的机器每开一分钟都在燃烧人民币,她恨不得找个深山老林去吃斋念佛,自觉脾气没有当年那么暴躁。
“他之前出过一些意外成了植物人,最近刚恢复,那个,医生,他这次出车祸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不只张黎黎,五菱司机的心也猛的提到嗓子眼。
“别担心这肯定是有影响的,但也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我给他拍片子的时候发现他左脑半球有一小片阴影。”
张黎黎的心又提起来。
“不过照你们说的他之前出过意外的话,有可能是血块没散干净,有需求可以做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摸着自己的秃头,慢悠悠道:“然后就没事了,病人身体挺虚的,这一撞可不轻,骨头都裂了,多多看着点,按时吃药,注意伤处防水,忌口就行了。”
和医生谈完后张黎黎打算去大厅缴费拿药,五菱司机拦住了她。
“美女你就待着,你看你这衣服也不太方便,不如我去。”
“然后我们商量一下那个赔偿的事,你看怎么样……”五菱司机家中不算富裕,要只是赔点医疗费和营养费他还能负担得起,可是看张黎黎的穿着富贵如此,他怕人家得理不饶人。
张黎黎上下扫视了五菱司机一番,沾满汗水和泥灰的黑色大T恤,洗的起球的运动裤和布满老茧的双手都昭示着这是一个体力劳动者,而且不像有什么钱的样子。
她没兴趣跟穷人斤斤计较,真叫他赔估计也掏不出几个子,让江涉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他也会不高兴的。
“没事,既然受害人不想跟你计较,医生没说有什么问题,我也没兴趣为难你,你去把费缴了,然后跟警察说一声走吧。”
五菱司机高兴的走路都带风,私了好啊,私了了就省了很多麻烦,有钱人也不全是坏人嘛,前些天还有个租车的人,还回来的时候还给车洗了,油箱都加满了油,世上还是好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