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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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年看了一眼新娘子，又侧头看了眼闻昭，这位新娘子看起来如此正常，怎么闻昭姑娘的神色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凝重？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新娘子，甚至脸色还有些发白，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不可能····”闻昭低声自语。
“闻昭姑娘，怎么了？”宋辞年沉思问道。
闻昭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柳宝珠的身体，从她红润的脸颊，纤细的脖颈，再到交叠的双手，最后停留在她那双绣着鸳鸯交颈的绣花鞋上。
宋辞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起初并未觉得异常，但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宝珠坐在那里，姿态优美，但她的那双脚，似乎并没有完全踏实在地面上，像是悬空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闻昭那过于凌厉的目光，柳宝珠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恢复了笑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闻昭下定决心，她猛的抬起手，指尖早已经夹住一张黄色符咒，口中念出一段简短的咒文，符咒无火自燃，化作一点银星，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柳宝珠。
“不要！”陈父惊恐地大叫，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那点银星飞快钻入柳宝珠的眉心中央，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在场的各位永生难忘。
银光侵入柳宝珠的身体后，她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原本娇羞的红润，迅速消失！皮肤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眼角，还有嘴角缓慢出现皱纹和尸斑！
最可怕的是她那双眼睛，瞬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两个漆黑的窟窿，再也没有了生机。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新房！
那正是闻昭在周旋身上闻到的那股味道，只是此刻浓烈了百倍千倍！
“啊！”周旋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撞在了门框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陈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宋辞年也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似乎被惊呆了的周旋护在身后，目光震惊地看着那瞬间从“活色生香”变得“死气沉沉”的柳宝珠。
“原来……如此……”闻昭看着眼前这骇人的景象，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彻底明了的神色：
“真正死去的人……是她！”
她的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陈父：“陈星陈在哪里？”
陈父低垂着头在地上捶打着地面，泣不成声：“星儿他……他太爱宝珠了……宝珠一个月前失足落水，救起来时就已经……已经没了气息……星儿他接受不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这邪门的法子……他说……他说哪怕用他一半的命，也要留住宝珠……我们……我们劝不住他啊……”
周旋听着陈父的哭诉，整个人都僵住了。
死了……柳宝珠早就死了？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那他们之前在订亲宴上见到…………也是尸体？？
一具活动的尸体？？！！
周旋看着床上那具腐败的新娘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扶着门框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终于明白，闻昭最初那句“嫌命长，就去”并非危言耸听。
屋内红烛依旧在滋滋地燃烧，那具发出阵阵恶臭的新娘子坐在床沿边，睁着黑漆漆的双眼，空洞的望着所有人。
宋辞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看向脸色凝重的闻昭，沉声问道：“闻昭姑娘，现在……该如何处置？”
闻昭没有立刻回答宋辞年的问题。
她面向床上的柳宝珠，手腕再次一翻，一张金色的符文夹在指尖，在念出一段晦涩的咒文后，那符文霎时被火星点燃，零落成灰。
那柳宝珠持续腐坏的身体以及那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竟然奇迹般的减缓和消散了许多，但尸体终究还是尸体，早已经不能恢复生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一般，院子里不知情的仆人们赶忙跑去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原来，是府门口的那两个大红色灯笼掉了下来，烛光已经熄灭。
站在门口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灯笼是少爷订婚前亲自挂上去的，特意吩咐所有人都不准动它，如今…………
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闻昭听见声音，侧头看向门口的地方，心中了然：“缚魂灯已灭，她很快就会消失。”说完后她又将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陈父，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漠然：“陈星陈在哪里？缚魂术断了，种术的人一定会收到反噬，他要是再不解除与新娘子之间最后的联系，他也会死！”
陈父闻言，浑身剧颤，仿佛看到了比眼前尸体更可怕的景象。他唯一的孩子啊！他挣扎着爬起身，涕泪横流：“在……在祠堂！星儿他……他说要在祠堂里完成仪式……他……”
闻昭：“带路！”
宋辞年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半搀半架起几乎走不动路的陈父。周旋仍扶着门框干呕，脸色惨白，宋辞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周旋，你留在此处，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周旋虚弱地点点头，他此刻双腿发软，也确实无法再前行。
闻昭，宋辞年以及侍卫带着陈父，迅速离开这间新房，朝着陈府祠堂的方向疾步而去。
陈府的祠堂位于宅院的最深处，越走近，空气中的那股腐朽感便愈发明显。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闻昭示意侍卫放开陈父，她上前一步，并未推门，而是将手掌轻轻按在门板上。颈间的罗盘也随之发出刺耳的嗡鸣，闻昭将其取下，只见盘面上的指针正在疯狂的乱转。
“果然如此……”闻昭低语，“他将祠堂化作大阵，以自己的魂魄为牵引，和新娘子的尸体同生共契。阵法破，他则魂飞魄散，永生消亡！”
宋辞年眉头紧锁：“可有破解之法？”
“有。”闻昭回答得干脆：“现在缚魂灯已经灭了，只需他自愿断开连接，就可以活下来！”
她收回手，对陈父道：“叫他出来。或者，我们进去。”
陈父颤抖着上前，拍打着祠堂的门板：“星儿！星儿你出来啊！宝珠……宝珠她已经走了！邪术被破了！你再不出来，你也会没命的！星儿啊……！”
“不……不可能……宝珠不会走的……她说会永远陪着我……你们骗我！是你们想分开我们！”
是陈星陈的声音，但那声音里满是执拗。
闻昭冷冷开口：“柳宝珠已经死了！你留住的只不过是一具腐烂的皮囊！你所谓的爱，就是让她死后不得安宁，让你父母担惊受怕，让无辜的人沾染死气，损耗阳寿？你这究竟是爱，还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她和他不一样，可……又似乎是一样的！
祠堂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陈星陈粗重地喘息声在回响。
闻昭继续道：“柳宝珠阳寿已尽，她的魂魄早该重入轮回。强行留在不属于她的地方，你每多留她一刻，她的魂魄就会多受一刻煎熬，你以为你在救她？你是在害她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是的……我爱她……”陈星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爱？”闻昭嗤笑一声，“你真爱她，就该让她安息！就该放手！而不是拉着她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陈星陈，看清楚，你爱的那个活生生的柳宝珠，早就已经不在了！你现在紧紧抓住的，只不过是一个你亲自造出来的怪物而己！”
她的话如同冰锤，一字一句砸在陈星陈的心上。
祠堂内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闻昭眼神一凝，不再犹豫，抬手凌空画符，一道金光符印瞬间成型，印在祠堂大门上。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向内敞开。
祠堂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饶是宋辞年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祠堂的窗户被黑布蒙住，光线昏暗。地面上画着一个硕大的奇异阵法，阵法的中间蜷缩着一个人，正是陈星陈。
他身上的大红喜袍已然凌乱不堪，手腕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割痕，血液滴滴答答地顺着痕迹落入阵法中，似乎是为那阵法提供着养分。而他，正如流下的血液一般，缓慢消散。
而在阵法的另一端，隐约可以看见一道虚薄的影子，那是柳宝珠魂魄，她脸上带着痛苦，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离去。
陈星陈抬起头，看着闯进来的众人，尤其是看到陈父时，他眼中最后的执拗终于消退，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悔恨和绝望。
“宝珠……我的宝珠……”他向着那影子伸出手，声音微弱，“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强留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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